林衛東隨着下班的人流走出軋鋼廠大門，腦子裏還在盤算着如何利用這次糧荒進一步鞏固自己在廠裏的地位，並給院裏的禽獸們再添點堵。
剛走到廠區外不遠處的岔路口，一個陰沉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是一大爺易中海。
易中海臉色鐵青，眼神像是兩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釘在林衛東身上。他顯然是在這裏特意等林衛東的。下午車間裏，林衛東那種沉穩如山、甚至隱隱能影響周圍工友的表現，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易中海心裏。他感覺自己在車間裏的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尤其是在這人心浮動的關鍵時刻，這種挑戰更是讓他無法容忍。
“林衛東！”易中海的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怒氣，幾乎是低吼出來的，“你眼裏還有沒有廠裏的紀律，有沒有車間的規矩！”
林衛東停下腳步，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這種無視的態度更是激怒了易中海，他上前一步，手指差點戳到林衛東的鼻子上：“你今天在車間裏，上躥下跳，拉攏這個，安撫那個，你想幹什麼？啊？！別以爲會點手藝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告訴你，車間裏還輪不到你一個一級工來充大瓣蒜！穩定生產，那是我們老師傅、我們骨幹的責任！你瞎摻和什麼？是不是想趁機搞小團體，破壞車間團結？！”
他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試圖用身份和資歷壓垮林衛東，重新確立自己的絕對權威。周圍下班的工友看到這陣勢，都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或明或暗地關注着這邊。不少人臉上露出擔憂或好奇的神色。
若是原主，或者是個普通年輕工人，被八級工、院裏一大爺這麼當衆訓斥，恐怕早就嚇得腿軟，連連認錯了。
但林衛東是誰？
他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等易中海噴完唾沫星子，才用一種極其平淡，甚至帶着點不耐煩的語氣說道：“一大爺，你說完了？”
易中海被他這反應噎得一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我拉攏誰了？我破壞誰團結了？”林衛東嘴角扯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孫師傅活兒卡殼了，我幫着看了看。李師兄心裏不踏實，我寬慰了兩句。這難道不是工友之間互相幫助？難道非要像您一樣，坐在那兒開個會，回來除了擺臉色訓人，屁實際問題不解決，才叫維護團結穩定生產？”
他這話，如同犀利的匕首，直接撕開了易中海那套冠冕堂皇的說辭！
是啊，人家林衛東實實在在幫工友解決了問題，安撫了情緒。你易中海除了開會、擺架子、扣帽子，又做了什麼？
周圍工友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看向易中海的目光少了幾分敬畏，多了幾分質疑。
易中海臉皮漲得通紅，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強詞奪理！你這是無組織無紀律！”
“呵。”林衛東懶得再跟他進行這種無意義的爭吵，跟這種沉浸在自己“道德權威”世界裏的人講道理，純粹是浪費口水。他現在肚子餓了，只想趕緊回去吃飯。
他直接邁開步子，就要從易中海身邊繞過去。
“你給我站住！”易中海見他要走，感覺自己被徹底無視，權威掃地，怒極之下，竟然伸出手想要抓住林衛東的胳膊！
在他看來，自己是長輩，是領導，動手教訓一下不聽話的晚輩是天經地義！
然而，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一只如同鐵鉗般的手腕牢牢攥住！
是林衛東！
林衛東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在易中海手伸過來的瞬間，後發先至，一把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五指如同鋼鉤，微微發力。
“嘶——！”易中海頓時感覺手腕一陣劇痛，仿佛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一般，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痛苦和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沒想到林衛東敢還手，更沒想到他的力氣這麼大！
“易師傅。”林衛東的聲音冷了下來，不再稱呼他“一大爺”，眼神銳利如鷹隼，帶着毫不掩飾的警告，“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萬一控制不住力道，把您這八級工的手弄傷了，耽誤了廠裏的生產任務，那責任……我可擔待不起。”
他這話，既是威脅，又是諷刺！
易中海又驚又怒，試圖掙脫，卻發現林衛東的手如同焊在了他手腕上，紋絲不動！他堂堂八級工，在力氣上竟然被一個年輕小子完全壓制！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羞辱和一絲……恐懼！
周圍看熱鬧的工友更是驚呆了！
林衛東……他竟然敢對一大爺動手？！雖然是一大爺先動的手，但這……這也太生猛了！
“你……你放開！”易中海又羞又惱，壓低聲音吼道，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林衛東冷哼一聲，如同丟開什麼髒東西一樣，猛地鬆開了手。
易中海猝不及防，被這股力道帶得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捂着已經發紅腫脹的手腕，又驚又怒地瞪着林衛東，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懶得理你這無能狂怒。”林衛東丟下這麼一句，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仿佛剛才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然後不再看易中海那精彩紛呈的臉色，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已經有些失魂落魄的易忠海，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徑直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留下易中海一個人站在原地，感受着周圍工友那些異樣、復雜、甚至帶着點幸災樂禍的目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當衆抽了幾十個耳光！
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威望、尊嚴，在這一刻，被林衛東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下！
無能狂怒？
這個詞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裏回蕩。
他看着林衛東遠去那挺拔而囂張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一股腥甜涌上喉嚨，又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而周圍那些原本對易中海敬畏有加的工友，此刻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來，一大爺也不是不能挑戰的？原來，他的權威在絕對的力量和強勢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林衛東今天這番舉動，不僅徹底得罪死了易中海，更是在所有目睹此事的工友心中，立下了一個“無法無天”、“實力強悍”的狠人形象！
這個消息，必將以比糧荒更快的速度，傳遍整個軋鋼廠和四合院。
林衛東才不在乎易中海怎麼想，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他只知道，對付這些欺軟怕硬、道貌岸然的禽獸，就得比他們更狠，更強勢！
回到四合院門口，他都能想象到裏面此刻是如何的“熱鬧”。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期待。
推開門，邁步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