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姜家別墅的氣氛詭異得嚇人。
柳惠芳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像個遊魂一樣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姜振國一夜沒睡，抽了滿地的煙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只有姜雪柔的房門緊閉，也不知道是醒是睡。
當姜遲神清氣爽地從樓上走下來時，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
仇恨，驚懼，還有一絲......試探。
姜振國掐滅了煙，清了清嗓子，擠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容。
“小遲，下來了？昨晚......是爸爸脾氣不好了。”
他站起身，主動走過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錢的事，是惠芳不對，她不該藏私房錢。你拿了就拿了，都是一家人。”
柳惠芳聽到這話，身體猛地一顫，嘴唇哆嗦着，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她怕了。
是真的怕了這個瘋女兒。
姜遲靜靜地看着姜振國表演，一言不發。
內心卻在冷笑。
演。
接着演。
我倒要看看你能憋出什麼屁來。
姜振國見她沒反應，只當她還在鬧脾氣，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信用卡，遞了過去。
“這張卡你拿着，沒有密碼，額度有一百萬。想買什麼就去買，就當是爸爸補償你的。”
他語重心長。
“但你得答應爸爸，別再做傻事了。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
呵。
一百萬？
打發叫花子呢。
還想用錢重新套上鏈子？
姜遲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天真又詭異的笑容。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接過了那張卡。
“謝謝爸爸。”
聲音清甜，乖巧得不像話。
姜振國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些。
柳惠芳則死死盯着那張卡，心在滴血，卻只能忍着。
只要能穩住這個瘋子，一切都好說。
姜遲拿着卡，轉身就上了樓。
“砰。”
房門再次關上。
她將信用卡丟在桌上，打開了電腦。
屏幕的光映着她那雙興奮到發亮的眼睛。
一百萬？
好啊。
我花給你看。
她甚至懶得用自己的錢，就用這張代表着虛僞父愛的卡。
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一個個購物網站被打開。
壓縮餅幹，五百箱。
下單。
自熱米飯，一千箱，各種口味。
下單。
脫水蔬菜，兩百公斤。
下單。
午餐肉、牛肉、魚肉罐頭，各來五百箱。
下單！
她下單的速度快到飛起，仿佛那些東西不要錢。
樓下。
姜振國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叮！】
【您尾號xxxx的信用卡消費人民幣58800元。】
姜振國剛拿起手機，還沒看清。
【叮！】
【您尾號xxxx的信用卡消費人民幣124000元。】
【叮！】
【您尾號xxxx的信用卡消費人民幣89000元。】
柳惠芳也湊了過來，看着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出的消費提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她在買什麼？！”
“瘋了！她真的瘋了！”
不過短短十分鍾，消費金額已經突破了五十萬！
姜振國再也坐不住了，臉色由青轉紫，猛地沖上樓。
“砰！砰！砰！”
“姜遲！你給我開門！你在幹什麼！”
柳惠芳也跟着在門外尖叫：“你這個敗家女！快住手！快給我住手啊！”
房間內。
姜遲戴上了降噪耳機，世界瞬間清靜。
她嘴角噙着一抹殘忍的笑意，看着屏幕上“支付成功”的字樣。
真悅耳。
比門外那兩只狗的吠叫好聽多了。
礦泉水，成噸的買。
各種功能飲料，成噸的買。
大型太陽能發電機組，十套。
軍用級多功能工兵鏟，一百把。
高強度登山繩，一千米。
......
【叮！】
【您尾號xxxx的信用卡消費額度已達上限。】
哦？
刷爆了？
姜遲摘下耳機，門外的咆哮聲依舊。
她施施然地從自己的錢包裏抽出另一張卡。
那是姜振國給她的，大學用的副卡。
繼續。
門外的姜振國氣得渾身發抖，他立刻打電話給銀行，掛失了那張信用卡。
然後是副卡。
“給我停掉！我名下所有的副卡！立刻！馬上！”
他對着電話咆哮。
很快，世界安靜了。
門外的兩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以爲總算止住了這場瘋狂的流血。
“咔噠。”
房門，開了。
姜遲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沓厚厚的、剛剛打印出來的A4紙。
“吵什麼？”她一臉無辜。
姜振國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
柳惠芳尖叫：“你買了什麼？！你把錢都花到哪裏去了！”
“哦，這個啊。”
姜遲揚了揚手裏的紙，然後猛地甩在他們臉上。
譁啦啦——
數十頁紙張散落一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觸目驚心的訂單記錄。
“這才哪到哪？”
姜遲冷笑着，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末世要來了，不多準備點東西......怎麼行呢？”
末世？
姜振國和柳惠芳都愣住了，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們看着姜遲那張認真又瘋狂的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這孩子，徹底瘋了。
看着他們那副見了鬼又夾雜着憐憫的表情，姜遲心中涌起一股無與倫比的快感。
愚蠢。
可笑。
你們就活在該死的無知裏，等着迎接末日的審判吧。
而我，將是你們永遠無法企及的神！
轟！
腦海裏的那片空間，隨着這股極致的掌控感和智商碾壓的快意，再度轟然巨響！
原本已經堪比巨型倉庫的空間，邊界瘋狂向外推進，面積再次暴漲！
長、寬、高，都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延伸。
地面變得更加凝實，空氣中似乎都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厚重感。
穩了。
姜遲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經歷這次爆發後，徹底穩固在了這個恐怖的量級上。
就在這時。
“叮咚——”
別墅的門鈴響了。
姜振國和柳惠芳還沉浸在“女兒瘋了”的巨大沖擊中，沒有反應。
姜遲卻徑直走下樓，打開了別墅大門。
門口站着一個穿着藍色工服的年輕快遞員，他看着手裏的單子，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一臉的自我懷疑。
“請問......是姜遲女士嗎？”
“是我。”
“您......您訂的一千箱礦泉水，到了。請問，要搬到哪裏？”快遞員張偉結結巴巴地問，他送了這麼多年快遞，第一次見到這種訂單。
一千箱啊！
這是要開超市嗎？
姜遲側過身，露出身後空曠得能停下三輛車的巨大車庫，微笑着說：
“放這裏吧。”
“後面，還有更多。”
她的目光越過一臉懵逼的張偉，投向了車庫深處那個空無一物的角落。
那裏，才是這些物資，真正的歸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