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食物，水，只是基礎。
末世裏，沒有武力，就是待宰的羔羊。
姜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道理。
她需要武器。
真正的武器。
那些無法在陽光下流通，卻能在黑暗中決定生死的利器。
她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劃過，最終停在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上。
飛鼠。
前世，這個名字在滄海市的地下世界裏，像他的外號一樣，無孔不入。
只要給得起價錢，他能弄來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當然，也包括人命。
姜遲撥通了電話。
嘟嘟兩聲後，一個油滑的聲音響起。
“哪位？”
“我需要一些戶外用品，開刃的。”姜遲的聲音平靜無波，“還有弓和箭，專業的。”
對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斷她的來路。
“小妹妹，開刃的可不好搞啊，價格嘛......”
“我用東西換。”姜遲直接打斷他，“幾塊成色不錯的玉，幾塊表，夠不夠？”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識貨。半小時後，城西，廢棄停車場，負三層。一個人來。”
電話掛斷。
姜遲將最後幾件從柳惠芳保險櫃裏拿出的珠寶揣進兜裏，戴上鴨舌帽，走入夜色。
半小時後。
城西廢棄停車場。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潮溼的黴味，燈管閃爍，將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一個瘦得像竹竿的男人靠在柱子上，看見姜遲，三角眼滴溜溜一轉，擠出個笑。
“妹妹膽子不小啊。”
飛鼠。
果然跟記憶裏一樣。
瘦，精明，渾身散發着一股商人的味道。
姜遲懶得廢話，眼神掃過他身後。
那裏站着三個男人，個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胳膊上的刺青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東西呢？”
飛鼠拍了拍手。
一個混混打開一個長條形的布包，裏面是三把閃着寒光的軍刀。另一個則拎着一個弓包。
姜遲走上前，拿起一把軍刀，手指在刀身輕輕一彈。
嗡。
清越的顫音。
是好鋼。
她又打開弓包，一把黑色的復合弓，結構復雜，充滿了力量的美感。旁邊是一筒足足三十支三菱箭頭的箭矢。
不錯。
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幾個絲絨盒子，扔了過去。
飛鼠打開一看，眼睛瞬間就亮了。
那幾個混混也湊過來看，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爲首的光頭混混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姜遲那張過分漂亮的臉上掃過，帶着毫不掩飾的貪婪。
“妹妹，這行情變得快，你這點東西，怕是不夠啊。”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想往姜遲的肩膀上搭。
“要麼，再加點？”
他的同伴們發出不懷好意的哄笑。
飛鼠皺了皺眉，但沒說話。
黑吃黑，是這裏的規矩。
他只是個掮客，沒必要爲了一單生意得罪地頭蛇。
然而，光頭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甚至沒看清姜遲是怎麼動的。
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冰冷的殺意就將他牢牢鎖定！
姜遲不知何時已經退後一步，左手抄起那把復合弓，右手從箭筒抽出一支三菱箭。
搭箭。
拉弦。
滿弓！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快到極致！
嗡！
弓弦震動的輕鳴，像死神的耳語。
那閃着金屬寒芒的箭頭，正穩穩地對準光頭的右眼，相距不過半米。
只要她鬆手。
這顆腦袋，就會像個爛西瓜一樣被瞬間貫穿。
停車場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幾個混混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寫滿了驚駭。
這他媽......是什麼情況？
這女孩剛剛還像只誤入狼群的小白兔，怎麼一瞬間就變成了擇人而噬的凶獸？
那種眼神......
冰冷，漠然，不帶一絲感情。
那不是威脅。
是真的會殺人！
光頭混混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他甚至能感覺到箭頭傳來的鋒銳寒氣。
“再動一下試試。”
姜遲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每個人的心髒。
就在這時。
一個沉穩的腳步聲從角落傳來。
“丫頭，好身手。”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如鐵塔的壯漢走了過來。
他穿着一身迷彩作訓服，寸頭，面容剛毅，行走間帶着一股軍人特有的鐵血氣息。
他的手上，還拎着一件厚重的防彈背心。
壯漢的目光落在姜遲身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
他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光頭混混，眉頭一皺，聲音如洪鍾。
“滾。”
一個字。
光頭混混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帶着他的人跑了，連地上的珠寶盒子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飛鼠也識趣地縮到一邊，大氣不敢出。
“我叫老黑。”壯漢對姜遲咧嘴一笑，“開了家戶外用品店。你這身手，練過？”
“還行。”姜遲緩緩放下弓。
警報解除。
她能感覺到，這個叫老黑的男人沒有惡意。
“你那幾把刀，都是樣子貨，中看不中用。”老黑指了指她腳邊的布包，“我店裏有些好東西，半賣半送，當交個朋友，有沒有興趣？”
姜遲挑了挑眉。
十五分鍾後。
一家掛着“兄弟戶外”招牌的店鋪裏。
老黑從櫃台下拖出一個沉重的軍用裝備箱。
“防刺服，軍用版的，比你那破弓結實。還有這個，M9軍刀，正品。這把工兵鏟，削鐵如泥。”
他像獻寶一樣，將一堆東西推到姜遲面前。
姜遲拿起那把M9軍刀，分量沉重，刀柄的質感和刀身的血槽都說明了它的不凡。
這才是真正的殺器。
“你這丫頭，身手和膽量，讓我想起了一個我認識的怪物。”老黑給自己點了根煙，眼神有些飄忽。
“怪物？”姜遲好奇地問。
“對，怪物。”
老黑吐出一口煙圈，眼神中竟帶上了一絲敬畏。
“那家夥叫晏不識，是我們那批兵裏的NO.1，真正的怪物。徒手格鬥，槍械射擊，野外生存，沒一樣不是頂尖。媽的，簡直就不是人。”
“要是末世真來了，”老黑看着姜遲，語氣變得無比認真，“跟着他，肯定能活。”
晏不識。
姜遲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
回到南郊的倉庫。
姜遲站在堆積如山的物資前，新到手的武器被她整齊地擺放在一旁。
安全感。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充斥着她的內心。
但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她走到倉庫的角落，展開一張巨大的滄海市地圖。
她的手指，緩緩劃過城市中心，最終，停留在一個被她用紅筆圈起來的地方。
“伊甸”購物中心。
全市最大的倉儲式購物中心，集超市、百貨、餐飲、娛樂於一體的商業巨獸。
前世，無數幸存者爲了那裏的一包餅幹，爭得頭破血流。
姜遲的嘴角，勾起一抹瘋狂而愉悅的弧度。
開胃小菜結束了。
真正的零元購盛宴，現在才要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