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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匯報前一天,
江小潔被衆星拱月般圍在會議室裏,進行最後一次匯報排練。
她沒有直接講方案,而是開始自吹:
“各位同事,關於明天的匯報,我想先說說心裏話。”
“其實這個項目能呈現到客戶面前,關鍵是我修改了核心思路。”
“我當時一看原方案,就覺得太保守了,不夠打動人。”
“所以我才會熬夜重做結構,重新梳邏輯。”
她故意咳嗽了兩聲:
“爲了這個項目,我這兩個月都是兩三點睡,心率失常,還暈倒了兩次。
周總擔心地陪我去排隊做核磁,但排到一半,我堅持要回來開會,不能因爲我一個人,拖慢了進度。”
原來如此。
我說之前那天我爸骨折需要用車,我卻怎麼都聯系不上周明澤。
原來是這麼回事。
江小潔說什麼暈倒了兩次,更是無稽之談。
那天公司體檢,
我就站在她後面,親眼看到她身體各項指標非常健康。
我還聽到她悄悄問護士,
能不能幫她把正常血壓改成低血壓。
敢情是要留着賣慘。
但她這招棋又下錯了。
客戶得了甲狀腺癌,前段時間才剛做完化療,需要終生服藥。
這才剛返回工作崗位,最恨別人用身體賣慘。
這時,張莉滿臉心疼:
“天呐,你也太拼了吧。”
“難怪我看你最近臉色都不好了。”
江小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辦法,我這個人就是責任心重。”
“項目交到我手裏,我就不允許它做得不好。”
王婷也接話:
“我早就說了,小潔是真的有能力。”
“不像有些人,做項目就是靠年頭混。”
“可惜啊,咱們周總可是最有眼光的,他眼皮底下可容不下混子。”
她們的話說得輕描淡寫,
眼神卻齊刷刷往我這邊飄。
周明澤也開口:“唐潞,明天的匯報,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別這麼虛榮,光想着在客戶面前露臉。”
我點了點頭:“行。”
然後我站起身,離開會議室。
身後的竊竊私語聲頓時響起:“哎喲,這就走了?氣性可真大。”
“酸死了酸死了。”
“哎呀,她不會還想讓周總哄她吧?一把年紀了也不嫌惡心。”
但她們沒想到的是,幾分鍾後,
我又回到了會議室。
我走到江小潔面前,遞出一片退熱貼:
“你看你臉有點紅,可能有點發燒。”
“這個挺管用的,明天也貼着吧,別硬撐。”
江小潔明顯愣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馬上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是啊......我一直有點低燒,沒敢跟大家說,怕影響工作......”
我點頭:“嗯,多保重。”
其他人面面相覷。
而我只是笑了笑,重新坐了下來。
畢竟,這是我在這家公司的最後一天了。
第二天一早,
我在客廳的桌子上,給周明澤留了一封離婚協議書。
然後去了新公司報道。
總經理親自帶我熟悉環境,介紹核心團隊成員。
就在我剛剛拿到新電腦,準備熟悉內部系統時,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
是周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