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是醉了,才舍得把肉給我。”老鼠心中暗想,隨即轉身回洞,今日可飽餐一頓。
之前那根肉骨頭,加上這塊肉,真是豐盛。
何雨柱飲盡一杯酒,便停了下來,明日還要上班,準備重要的招待餐,若誤了大事,楊廠長定不會輕饒。
剩餘的飯菜,他找了個破碗盛起,隨意放在老鼠洞口。
他無心再去購置老鼠藥或捕鼠夾,喂白眼狼都喂了幾年,喂只老鼠總比喂白眼狼強。
何雨柱洗漱完畢,早早睡下,卻忘了一事。
此時軋鋼廠內一片漆黑,僅有幾處路燈閃爍,保衛科的保衛員手持手電,在廠內巡邏。
軋鋼廠第一食堂的廚房內,一人躺在地上,微微動彈。
此人正是許大茂。
“渴死我了。”許大茂舔了舔嘴唇,記憶全失,只記得昨日下午與領導飲酒,之後便斷片了。
“我這是在哪兒?”許大茂摸索着,感覺不像是躺在床上。
而且,頭上涼颼颼的,頭發溼漉漉,衣服也溼透了。
這似乎是躺在地上!誰把我扔這兒了?
許大茂毫無頭緒。
四周漆黑一片,他摸索着起身,幾步便碰倒了東西,乒乒乓乓響成一片。
恰在此時,保衛科的保衛員路過,聽到聲響,立刻警惕地大聲喝問:“誰在裏面?”
一道刺眼的手電光從窗外射入,照得許大茂睜不開眼。
“哎喲喂!別照了,眼睛都要被你照得看不見了!”
“你誰?大晚上在廚房裏搞什麼鬼?”兩名保衛員以爲有小偷潛入廚房,大聲喝問。
保衛員背着槍巡邏,譁啦一聲拉動槍栓,用步槍對準了許大茂。
許大茂急忙舉起雙手:“別誤會,別誤會!我是宣傳科的放映員許大茂,自己人,自己人!”
“誰跟你自己人?老實交代,你在廚房裏做什麼?”保衛員嚴厲質問。
“我做什麼呀?我都不知道我怎麼會到廚房來。
昨天下午不是和廠長他們在廚房吃飯嘛,我多喝了幾杯,然後就斷片了,不知怎麼醒來就躺這兒了。”許大茂一臉茫然。
保衛員在許大茂身上聞到了酒味,但不確定他是否說謊。
“你先跟我們到保衛科一趟。
等事情查清楚了,你才能離開。”
許大茂哭笑不得地向保衛員訴苦:“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在這兒待一晚上,非得生病不可。
要不這樣,你放我回去換身衣服,明天一早我就過來配合調查。
我一個電影放映員,一個月四十多塊錢工資,犯得着來廚房偷吃嗎?”
“可不管怎麼說,你確實是在廚房被我們抓住的。
這點沒錯吧?”保衛員不會輕易放走許大茂。
在事情查清楚前,許大茂是犯罪嫌疑人,對待嫌疑人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哪會管他生不生病?
“可我是因爲和楊廠長幾位領導吃飯,喝醉了斷片才誤打誤撞跑到廚房的。
再說我在廚房什麼都沒幹。”許大茂解釋道。
“你要是幹了什麼,那我們就不會只是把你帶到保衛科了,而是直接關押起來。
你知道嗎?”保衛員毫不留情。
許大茂平時趾高氣揚,根本不把保衛科的人放在眼裏。
而且他在廠裏的名聲不好,經常仗着放映員的身份占廠裏大媳婦小姑娘的便宜。
“昨天吃飯,楊廠長、李廠長,我們宣傳科羅科長也在,食堂的李主任也在。
這事我還能作假?”許大茂說道。
“那你把他們叫來作證,我就放了你。”保衛員不屑地笑了笑,都這時候了,還拿領導來壓我?領導來了,我也照樣關你。
“兄弟,你這不是扯呢嘛!這時候我上哪兒找領導去?”許大茂強擠笑容,那笑比哭還瘮人。
“我在食堂廚房把你逮個正着,還跟你開玩笑?老實待着,等明天調查清楚再說!”保衛員拿槍抵着許大茂腦袋,許大茂瞬間就蔫了。
保衛員滿臉不屑,心裏罵道:這瓜慫,擱戰場上就是個叛徒。
天亮了,軋鋼廠最先到的是騎車來的那撥人。
到了上班時間,廠門口自行車鈴聲此起彼伏。
軋鋼廠工人在49城,日子相對還算不錯。
這年代自行車雖貴,但攢攢錢也能買,關鍵是自行車票難搞。
五六十年代,物資緊缺,好多東西都得憑票買。
自行車在當時算奢侈品,攢錢難,弄票更難。
軋鋼廠上萬工人,買得起自行車的上千人都不止,可真正有自行車的也就幾十上百人。
這年頭,有輛自行車,就能在街上風光無限。
“撐死我啦,撐死我啦。”
何雨柱早上剛起,就聽見老鼠的心聲。
往破碗一看,剩飯剩菜竟被那笨鼠吃得精光。
得嘞,這下老鼠藥和老鼠夾都不用買了,直接把這笨鼠撐死了。
何雨柱嘿嘿一笑,拉上門就去上班。
這年頭,家家戶戶情況差不多,沒啥可偷的,很多人出門都不鎖門,把門一帶就走了。
何雨柱琢磨着,還是得去商店買把鎖,不然家裏放不了東西。
他想起那半袋白面的事,雖說跟賈家劃清界限了,可保不準棒梗以後還會來。
進了廠,保衛科的保衛員跟何雨柱說:“何師傅,昨天你們食堂進賊了,是放映員許大茂。”
“哎呀,我想起來了,那家夥昨天喝醉了,我把他擱廚房裏,本打算回去時把他弄回去,結果回去時把這事給忘了。”何雨柱早把許大茂忘到爪哇國了,就算想起來也不會把他弄回去,死對頭就得有死對頭的樣子。
“那你跟我去保衛科一趟,把人領走。”保衛員說道。
何雨柱抵達保衛科時,許大茂正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保衛科沒給許大茂提供凳子,只讓他蹲在角落,雙手還被繩子捆着。
“這事怪我。
今天有領導來視察,廠裏領導對我的廚藝不放心,昨晚在廚房試菜。
許大茂也在那兒,他酒量差還愛表現,喝了兩杯就趴桌上了。
我本來打算回家時順道把他帶走,可後來領導跟我說了些注意事項,我只顧着今天的事,把他給忘了。
給你們添麻煩了。”何雨柱笑着向保衛科的同志解釋。
“這何師傅年紀不大,卻很會處事,比許大茂強多了。”
保衛科劉科長的聲音在何雨柱腦中響起。
“你把他領走吧,以後別再鬧這種烏龍了。”
許大茂一見到何雨柱,立刻嚷道:“好你個傻柱!是你故意把老子丟在廚房的吧?”
“原來都是傻柱在搞鬼。
肯定是領導讓他送我回家,他卻把我扔廚房了。
害我在保衛科丟了臉,這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傻柱!我跟你沒完!”
“許大茂,我是你爹還是你爺爺?”何雨柱笑着問。
“傻柱!你啥意思?”許大茂以爲傻柱要占他便宜。
“你既不是我兒子也不是我孫子,我憑什麼管你?”何雨柱反問。
這下大家都聽明白了,保衛科的人哄堂大笑。
“許大茂,何師傅真沒義務管你。
你酒量不行就少喝點,自己喝醉了,憑什麼讓何師傅管你?”劉科長說。
“就是,何師傅又不是你老子,沒理由管你。
再說何師傅也不是故意不管你,是忘了。”另一個保衛員也說道。
他們看不慣許大茂那得意勁兒,在領導面前吃飯就了不起,到保衛科啥都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好,傻柱,這事沒完!”許大茂氣沖沖地走了。
“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
劉科長,各位,多謝了。
我得去食堂忙了,回見。”何雨柱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何雨柱本無需插手許大茂之事,但若真等保衛科去請示領導,倒顯得他行事欠妥。
領導雖未明令,何雨柱也該自覺擔起責任。
此刻他來領走許大茂,許大茂若向領導告狀,只會更遭領導輕視。
這事本與何雨柱無關,是你許大茂自己愛出風頭,還喝得爛醉如泥,旁人憑什麼管你?無論何雨柱是不是有意將許大茂留在廚房,領導都不會對他有何微詞,只會更厭惡許大茂。
何雨柱來到食堂時,陳師傅還沒到。
這位老同志快退休了,總是卡着點來。
平日裏,何雨柱來了,會先用搪瓷杯泡杯茶,再隨便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食堂員工早餐都在食堂解決,這也是食堂的福利,早中餐都在食堂吃,晚飯則回家吃。
陳師傅趕上了吃早餐。
論吃東西,他可不服老。
“先宣布件事。
陳師傅快退休了,年紀也大了,食堂得適當照顧。
我的想法是,陳師傅退休後,得靠年輕人頂上。
食堂班長工作繁瑣,既要管食堂人員,又要負責廠裏招待餐。
陳師傅以後就只負責大鍋菜,食堂班長就由何雨柱同志擔任。
陳師傅,這是昨天廠領導吩咐的,沒提前跟你商量,你沒意見吧?”李主任看似在征求陳師傅意見,實則不容置疑。
“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昨天已得到廠領導同意,別以爲你資格老,我就拿你沒辦法。”
何雨柱聽到了李主任的心聲。
陳師傅臉色鐵青。
“好,姓李的,你夠狠!還有這傻柱,竟偷偷爬到我頭上。
以後招待餐要是搞砸了,別想我救場。”陳師傅恨上了何雨柱,當然不會說出口。
“沒事沒事,我反正快退休了。
小何師傅我也很看好,年輕有爲。”陳師傅笑容比哭還難看。
食堂衆人皆知食堂變天了,只是沒想到何雨柱這麼快就能上位。
何雨柱仍如往常一樣參與食堂事務,只是今天多了項任務,要去倉庫領每日食材。
通過傾聽食堂內同事們的想法,何雨柱能分辨出哪些人對他懷有善意,哪些人則心懷惡意。
那些對他心存惡意的人,皆是陳師傅的徒弟,或是與陳師傅關系密切之人。
何雨柱並未將這些放在心上,既然能洞察他們的心思,日後要應對他們自然輕而易舉。
一日,食堂主任李主任帶着兩個人走進一食堂。
“何師傅,這是新來的學徒馬華。
您還沒帶過徒弟,以後就讓他跟着您打下手,您看如何?”李主任笑着對何雨柱說道。
何雨柱愣了一下,隨即連忙點頭:“行,領導安排,我自然遵從。
不過我也沒帶過徒弟,以後教得不好,您可別怪罪。”
“這何雨柱,挺懂事。
把馬華交給他,也算對得起老馬師傅了。”李主任的心聲瞬間傳入了何雨柱的耳中。
而馬華初見何雨柱時,心中有些疑慮:“這位何師傅如此年輕,不知是否已出師。
李叔爲何讓他帶我?”
何雨柱面帶微笑,即便知曉他人心中所想,也裝作一無所知。
“你學過廚藝嗎?”何雨柱問道。
馬華搖了搖頭:“今年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就來這兒了。”
“那你先練好刀工,這是基本功。
來,我教你切蘿卜。”何雨柱拿起一個洗淨的蘿卜放在案板上,開始切制,不一會兒,一個蘿卜就被切成了均勻的蘿卜絲。
馬華對廚藝並無太大興趣,只是爲了這份工作而來。
因此,當何雨柱讓他切蘿卜時,他並不積極,但還是勉強按照何雨柱的教導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