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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的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李嬌嬌嚇得後退一步，捂住嘴。
婆婆王翠花卻瘋了一樣撲上來。
她搶過化驗單，看都不看就撕得粉碎。
紙屑落在張南風滿是血的肚子上。
“放屁！你個庸醫！”
王翠花指着醫生鼻子罵，唾沫噴了他一臉。
“你就是嫉妒我兒子懷了文曲星！”
“你想害我們張家斷後，騙我們那五百萬！”
張南風痛得在床上抽搐。
那個尖角還在頂他的肚皮。
聽到“腫瘤”，他眼裏的貪婪終於裂開。
死亡的恐懼攥住了他的心髒。
“救……救我……”
他顫抖着手伸向醫生，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王翠花一把將他的手按回去，力氣大得嚇人。
“兒啊！別聽他的！這是詐騙！”
“他要騙我們那五百萬！”
“撐過去，錢就到手了！”
張南風的手被親媽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他看着母親癲狂的臉，絕望地嗚咽。
我站在角落，冷靜地舉起手機。
打開直播。
標題：【醫院逼迫打胎，誓死捍衛父親權利。】
我帶着哭腔，鏡頭對準醫生。
“家人們，看看這無良醫生。”
“非說孩子是腫瘤，要逼我老公流產。”
“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裏逼啊！”
輿論瞬間一邊倒。
【殺人誅心啊！】
【這醫生還有人性嗎？】
【必須人肉他！】
醫生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我們。
他最後看了一眼張南風，摔門而去。
“一群瘋子！後果自負！”
醫生走了。
張南風看着滿屏的“加油爸爸”，聽着婆婆念叨“五百萬”。
他眼裏剛燃起的求生欲，又滅了。
李嬌嬌眼珠一轉，拿出一份合同。
她湊到張南風耳邊，無視他流血的肚皮。
聲音甜得發膩。
“南哥，就算是瘤子也不怕。”
“有家博物館出一百萬，預定這個標本。”
“咱們穩賺不賠。”
張南風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在李嬌嬌眼裏，他不是人。
張南風的肚子腫得發亮，全是腹水。
他的下半身開始壞死，腳趾變黑。
我拿毛巾給他擦臉，故意避開爛掉的地方。
對着鏡頭，我眼含熱淚：
“老公辛苦了，但爲了孩子，都值。”
他張大嘴想反駁。
聲帶被胃酸燒壞了，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這時，一個醫學大V申請連線。
我接了。
大V臉色嚴肅，“大家別被騙了！這是寄生胎癌變！”
“皮膚發黃是肝衰竭，再不手術，他活不過今晚！”
直播間風向逆轉。
【這不會是一場謀殺吧？】
我立刻切斷連線，關了直播。
屋裏光線昏暗。
我走到床邊，“你看，他們就是見不得你好，咱們明天就回家。”
張南風驚恐地搖頭。
他知道回家就是等死。
連搖頭的力氣都快沒了。
當晚，我喂了他最後一次“藥”。
沒放糖。
苦澀腥臭的味道讓他瞬間清醒，瞳孔收縮。
我湊到他耳邊，低語。
“老公，這藥裏的寄生蟲卵，專吃肝髒。”
“你當初爲生兒子求藥時，不是說死都願意嗎？”
張南風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快掉出來了。
我微笑着看他。
“現在夢想成真了，你怎麼在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