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月十九,卯時。

蘇辰坐在御書房內,太醫正在爲他手臂上的傷口包扎。昨夜那一刀雖不深,但刀刃上抹了藥,傷口周圍的皮膚已開始發黑。

“陛下,”太醫小心翼翼地說,“這是北涼特有的‘黑蠍散’,好在劑量不大,臣用解毒膏拔毒,三日即可痊愈。只是這三日,切不可動武。”

蘇辰點頭,目光卻盯着桌上那枚沒有蓮花刻痕的銅錢。昨夜影離開後,他獨自在房中待到天明。許多事想不通,許多線理不清。

福貴端藥進來,見皇帝盯着銅錢發呆,輕聲問:“陛下,這銅錢有何特別?”

“特別在它不該出現。”蘇辰端起藥碗,“昨夜那枚救命的銅錢,不是太後暗衛的。太後暗衛的銅錢,穿孔處都有半個蓮花刻痕。這枚……什麼都沒有。”

福貴仔細看了看:“會不會是磨掉了?”

“不像。”蘇辰搖頭,“邊緣完整,沒有磨損痕跡。這是特制的。”

也就是說,除了太後暗衛,還有另一股勢力在暗中保護他?或者……是在監視他?

“曹德安的檔案查到了嗎?”他問。

福貴遞上一本泛黃的冊子:“查到了。曹德安是承平元年入宮的,淨身記錄齊全。入宮前是江南秀才,家道中落,自願入宮。先帝見他文采不錯,便留在司禮監,一步步升到掌印。”

“自願入宮……”蘇辰翻看檔案,“三十八歲入宮,年紀不小了。可有家人?”

“有一妻一子,據說都病故了。但奴才查到,他入宮前三個月,妻兒才‘病故’的,時間有點巧。”

確實巧。蘇辰繼續翻看,發現一個細節:曹德安左眼下有痣,但檔案裏的畫像上,那顆痣的位置比現在略偏上。

“去把周文禮和孫福的檔案也調來。還有,所有左眼下有痣的官員畫像,全部拿來。”

“奴才遵命。”

一個時辰後,御書房的書案上鋪滿了畫像。蘇辰一張張比對,越看越心驚——這些人的痣,位置幾乎一模一樣,都在左眼下三指處。而且,都是朱砂痣。

“陛下,”李清瑤走了進來,她聽說昨夜遇刺,一早便來探望,“您這是在查什麼?”

“查痣。”蘇辰指着畫像,“皇妹你看,這些痣的位置、大小、顏色,幾乎一樣。你覺得是巧合嗎?”

李清瑤仔細看了看,皺眉:“確實太像了。像是……點上去的。”

點痣。蘇辰心中一動。古代有點痣的風俗,祛災祈福。但如果這些痣是某種標記呢?

“皇妹,你去查查太醫院的記錄,有沒有一種特殊的點痣藥水,能保持多年不褪色。”

“臣妹這就去。”

李清瑤剛走,趙鐵柱來了。他跪地請罪:“臣失職!昨夜刺客竟能潛入宮中,臣已徹查守衛,發現子時換崗時,西華門的兩個守衛被人調包了。”

“調包?”

“是。真正的守衛被迷暈藏在柴房,有人換上他們的衣服混了進來。”趙鐵柱遞上兩套侍衛服,“衣服是真的,腰牌也是真的。但這兩個‘守衛’在事發後……消失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蘇辰冷笑:“能在宮中自由調包守衛,還能拿到真腰牌。這人權力不小啊。”

“臣懷疑……”趙鐵柱壓低聲音,“是內侍省的人。只有他們能接觸侍衛腰牌的備份和制式衣物。”

內侍省總管,正是曹德安。

一切都指向那個老太監。

午時,李清瑤帶回了太醫院的記錄。

“皇兄猜得沒錯。”她攤開一本厚厚的藥方冊,“太醫院確實有一種‘朱砂固顏散’,點痣後能保持十年不褪。但這是禁藥,因爲配方裏有幾味藥有毒,長期接觸會損害身體。”

“誰能接觸這種藥?”

“只有太醫令和幾位首席太醫。”李清瑤翻到記錄頁,“最近一次配制,是三年前。配制人是……林清源的父親,林太醫。”

又是林家。

蘇辰立刻召見林清源。年輕的太醫進來時,臉色蒼白,顯然已聽說昨夜的事。

“林太醫,”蘇辰直接問,“‘朱砂固顏散’,你知道多少?”

林清源渾身一顫:“陛下……怎麼問起這個?”

“朕需要知道真相。”

林清源沉默良久,最終跪下:“臣……臣有罪。三年前,臣父親確實配過此藥。但他是被迫的。”

“誰逼他?”

“榮親王。”林清源咬牙,“榮親王抓了臣的母親,逼父親配藥。父親配好後,榮親王就……就滅口了。臣的母親也……”

他哽咽難言。蘇辰扶起他:“你父親配了多少?”

“足夠點……五十人的痣。”

五十人。如果這些都是北涼的暗樁,那這個網絡就太可怕了。

“藥方呢?”

“被榮親王拿走了。”林清源搖頭,“但臣記得幾味主藥:朱砂、雄黃、硫磺、還有……北涼特產的‘雪蟾霜’。”

雪蟾霜。婉妃中的毒,痣的藥水,都有這個成分。

蘇辰腦中漸漸清晰:榮親王用雪蟾霜控制暗樁,點在左眼下作爲標記。這些人潛伏在朝中、宮中、甚至地方,爲北涼提供情報。榮親王死後,德太妃接手這個網絡。現在德太妃也死了,那麼這個網絡的控制者……就是“背影”。

“林太醫,”他正色道,“你能配出解藥嗎?去掉痣的解藥。”

“能。”林清源點頭,“但要時間。而且……點痣超過三年,毒素已入膚理,強行去除可能會留疤,甚至毀容。”

“朕不在乎留疤。”蘇辰道,“朕要的是證據。一旦找到暗樁,就用解藥驗證。痣消失了,就證明他們是同謀。”

“臣明白了。”

林清源退下後,蘇辰開始部署。他讓趙鐵柱暗中監視所有左眼下有痣的官員,特別是曹德安和周文禮。又讓陳明遠清查鴻臚寺近三年的外交記錄,看周文禮經手過哪些與北涼有關的文書。

但最難的是證據。沒有確鑿證據,不能動曹德安。這位掌印太監在宮中經營三十年,門生故舊遍布內廷。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

正煩惱時,陸文淵求見。

“陛下,”陸文淵神色凝重,“老臣近日整理榮親王遺物,發現一件蹊蹺事。”

“說。”

“榮親王生前,曾多次向先帝舉薦官員。”陸文淵遞上一份名單,“老臣核對了,這些被舉薦的官員中,有十一人左眼下都有痣。而且……都是榮親王舉薦後才出現的。”

蘇辰接過名單。上面有周文禮的名字,還有幾個地方官員,甚至包括一位邊關守將。

“你是說,榮親王故意安排這些人?”

“老臣懷疑,這些痣是某種標記。”陸文淵壓低聲音,“榮親王用這種方式,控制這些人,也爲北涼提供便利。”

蘇辰看着他:“陸相爲何現在才說?”

陸文淵苦笑:“老臣也是近日才發現。而且……老臣的兒子,也被榮親王舉薦過。”

他跪下:“老臣有罪。三年前,犬子貪墨軍餉案發,是榮親王壓下來的。條件是……讓老臣在某些事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終於說實話了。蘇辰扶起他:“陸相能坦白,朕很欣慰。但令郎的罪,還是要查。”

“老臣明白。”陸文淵老淚縱橫,“只要陛下能給犬子一條生路,老臣願以死謝罪。”

“罪不至死。”蘇辰道,“令郎貪墨多少?”

“三千兩。”

“讓他吐出雙倍,充入國庫。然後……去北境戍邊三年,戴罪立功。”蘇辰看着他,“陸相覺得如何?”

陸文淵感激涕零:“陛下仁德!老臣……老臣定肝腦塗地,以報皇恩!”

“先別急着謝。”蘇辰話鋒一轉,“陸相既然知道這些痣的秘密,可曾見過……曹德安的痣是什麼時候有的?”

陸文淵想了想:“曹公公的痣……好像是他入宮後第三年才出現的。老臣記得,那年司禮監有個老太監病故,曹公公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後不久,就聽說他點了顆痣,說是祛災。”

第三年。正是榮親王開始掌權的時候。

“那位病故的老太監,死因是什麼?”

“說是突發急症。”陸文淵頓了頓,“但老臣記得,那老太監原本身體硬朗,突然就……”

突然就死了。然後曹德安接替,點了痣。太巧了。

蘇辰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也許曹德安原本不是北涼的人,是被榮親王控制後,才加入的。而控制他的手段,可能就是那顆痣裏的毒。

“陸相,”他問,“你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控制心神?”

陸文淵臉色一變:“陛下是說……蠱毒?”

“類似。”

“老臣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南疆有一種‘噬心蠱’,種入人體後,會慢慢侵蝕心智,讓人對下蠱者言聽計從。”陸文淵回憶,“但此蠱極難培養,且需要定期服解藥,否則會痛苦而死。”

定期服解藥。這就能解釋爲什麼這些暗樁這麼多年都沒背叛——他們不敢。

“榮親王可能有這種蠱?”

“有可能。”陸文淵點頭,“榮親王年輕時曾隨軍南征,在那邊待了三年。”

一切都能連起來了。榮親王從南疆帶回蠱毒,用朱砂固顏散包裹,點在手下左眼下。既作爲標記,又作爲控制手段。這些人潛伏各處,爲他、爲北涼服務。

但還有問題:榮親王死後,誰在提供解藥?德太妃?那德太妃死後呢?

除非……控制者另有其人。

戌時,蘇辰換上便裝,只帶影一人,悄然出宮。

他們沒有去司禮監,而是去了西山。昨夜黑衣人留下的紙條說“十五月圓,西山禪房,取圖”。今天是十月十九,不是十五,但蘇辰想去碰碰運氣。

影的傷還沒好全,但堅持同行。兩人扮作香客,在暮色中上了山。佛寺已恢復平靜,香客寥寥,僧人正做晚課。

他們繞到後山,找到那間僻靜禪房。房裏黑着燈,但門虛掩着。蘇辰示意影在外警戒,自己推門而入。

禪房不大,陳設簡單。一張禪床,一張矮幾,一個蒲團。矮幾上放着一盞油燈,燈旁有本攤開的佛經。

蘇辰走近細看,佛經是普通的《金剛經》,但其中一頁被人折了角。他翻開那頁,上面用朱筆寫了一行小字:

“圖在佛腹,子時來取。”

佛腹?他環顧禪房,唯一像佛的,是牆上掛着一幅佛像畫。畫的是彌勒佛,大腹便便。

蘇辰上前,輕輕掀開畫——後面是牆,沒有暗格。他摸了摸畫的背面,也沒有異常。

難道是字面意思?佛腹……寺廟裏的大佛?

他正思索,外面忽然傳來影的輕咳——警示。蘇辰立刻吹滅油燈,躲在禪床後。

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人走進禪房。一人點燈,燭光映出兩張臉——曹德安,和一個蒙面人。

“東西呢?”蒙面人聲音沙啞。

“在這兒。”曹德安從袖中取出一個油布包,“這是最後一批名單。但我要的解藥……”

蒙面人接過油布包,扔給他一個小瓷瓶:“三個月的量。下次想要,就拿更有價值的東西來換。”

曹德安顫抖着手接過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吞下,長舒一口氣。

蘇辰在暗處看着,心中了然。曹德安果然是被控制的。他需要定期服解藥,否則蠱毒發作。

“那個皇帝已經開始懷疑了。”蒙面人說,“昨夜失手,他定會加緊追查。你找個替死鬼,把嫌疑引開。”

“找誰?”

“周文禮。”蒙面人冷笑,“他最近太活躍,該棄了。”

曹德安猶豫:“周少卿知道太多,萬一他反咬……”

“那就讓他永遠閉嘴。”蒙面人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做得幹淨點,像胡七那樣。”

胡七是天牢裏被滅口的那個。所以凶手是蒙面人派去的。

“還有,”蒙面人補充,“看好那個林清源。他父親知道太多,他也可能知道。必要的時候……”

“奴才明白。”

兩人又說了幾句,蒙面人先行離開。曹德安在禪房內待了一會兒,也吹燈離去。

等他們走遠,蘇辰才從藏身處出來。影閃身進來:“陛下,他們走了。可要追?”

“追蒙面人,但別打草驚蛇。”蘇辰道,“朕要知道他的落腳點。”

影領命而去。蘇辰重新點燈,仔細搜查禪房。在蒲團下,他發現了一個暗格,裏面有一本賬冊。

不是銀錢賬,而是人名賬。密密麻麻記錄着名字、職位、點痣時間、上次取藥時間。足有四十七人,遍布六部、內廷、地方,甚至軍隊。

蘇辰快速翻看,找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周文禮、孫旺(孫管家的外甥)、還有……幾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其中一頁,讓他手一抖。

上面寫着:“影,女,二十四歲,暗衛。點痣時間:承平三年春。控制者:曹德安。”

影也是他們的人?

不,不對。承平三年,影才十四歲,剛被選入暗衛營。如果那時就被控制,那這些年她救自己、幫自己,都是演戲?

但蘇辰想起那些銅錢。沒有蓮花刻痕的銅錢,會不會是影發的?她在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還是……在試探?

他合上賬冊,心亂如麻。

如果影也是暗樁,那自己身邊,還有誰可信?

正想着,外面傳來打鬥聲。蘇辰沖出去,只見影和一個黑衣人戰在一起——正是昨夜那個刺客。

“影!留活口!”

但黑衣人顯然不想被俘。他虛晃一招,忽然朝蘇辰扔出一個東西——不是暗器,是個竹筒。

竹筒落地炸開,冒出濃煙。蘇辰連忙閉氣後退,等煙霧散去,黑衣人和影都不見了。

“影!”他大喊。

沒有回應。山林寂靜,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蘇辰站在原地,忽然覺得一陣寒意。他不是怕刺客,是怕背叛。如果影真的是敵人,那這些年他建立的信任,都成了笑話。

遠處傳來腳步聲,是趙鐵柱帶人趕來了。

“陛下!臣接到影姑娘的信號,說西山有變……”趙鐵柱看到只有皇帝一人,愣住了,“影姑娘呢?”

“追刺客去了。”蘇辰盡量平靜,“趙將軍,你帶人搜山,一定要找到她。”

“臣遵旨!”

禁軍散入山林。蘇辰獨自下山,每一步都沉重。

回到皇宮時,已是子時。福貴在宮門焦急等待:“陛下!您可回來了!長公主府……出事了!”

蘇辰心中一緊:“明珠?”

“明珠姑娘沒事。”福貴喘着氣,“是林太醫!他在回太醫院的路上,被人襲擊,重傷昏迷!”

又一起。這是滅口,還是警告?

蘇辰立刻趕往太醫院。林清源躺在病床上,胸口纏着繃帶,血跡滲出。太醫說,刀傷離心髒只差一寸,凶手下手狠辣。

“誰幹的?”蘇辰問值守侍衛。

“沒看清。”侍衛跪地,“那人蒙着面,身手極好,一擊得手就逃了。但……但林太醫昏迷前,說了句話。”

“什麼?”

“他說……‘痣是紅的’。”

痣是紅的?蘇辰皺眉。所有朱砂痣都是紅的,這有什麼特別?

除非……他忽然想起賬冊上,影的名字旁,有個小小的標記——不是朱砂痣的標記,而是一朵蓮花。

蓮花?太後暗衛的標記?

蘇辰腦中靈光一閃。也許影不是被曹德安控制的,而是太後派去臥底的?太後知道這個暗樁網絡,派影打入內部?

如果是這樣,那影那些反常的行爲就說得通了。她救自己,是真心的;她與黑衣人周旋,是在獲取情報;她失蹤,可能是繼續臥底。

但這一切只是猜想。需要證據。

“陛下,”一個太監匆匆進來,“影姑娘……回來了。”

蘇辰沖出去。影站在院中,渾身是血,但站得筆直。她手裏提着個人頭——是那個黑衣刺客的。

“陛下,”她單膝跪地,“臣幸不辱命。但……讓他服毒了,沒問到口供。”

蘇辰扶起她,看着她肩上的新傷:“你沒事就好。”

“臣有事稟報。”影壓低聲音,“那蒙面人的落腳點,臣查到了。在城南的一家棺材鋪,是北涼暗樁的據點。臣還偷聽到,他們下一個目標……是陛下您。”

“什麼時候?”

“三日後,大朝會。”影神色凝重,“他們計劃在朝會上發難,用某種方式……當衆揭穿陛下的身份。”

蘇辰瞳孔驟縮。揭穿身份?他們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李睿?

“怎麼揭穿?”

“臣沒聽清。”影搖頭,“但他們提到‘先帝遺詔’、‘血脈驗證’……還有,明珠姑娘。”

明珠。北涼公主。如果他們要證明皇帝是假的,會不會用明珠的血脈做文章?

蘇辰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這個“背影”組織,比他想象的更可怕。他們不僅知道暗樁網絡,可能還知道……他穿越的秘密?

不可能。除非……

他看向影:“你左眼下的痣,是真的嗎?”

影一愣,緩緩摘下面紗。左眼下,確實有顆朱砂痣,但顏色很淡,幾乎看不清。

“這是臣十四歲時,曹德安點的。”她低聲說,“但太後娘娘給了臣解藥,毒已解了。痣還在,是爲了不讓他們懷疑。”

果然。蘇辰鬆了口氣。影是臥底。

“太後還派了誰?”

“臣不知道。”影搖頭,“暗衛之間互不知曉,這是規矩。但臣知道,這個組織不止控制官員,還控制了一些……先帝的舊人。”

先帝的舊人?蘇辰想起高順,那個“已故”的太監。難道他也是臥底?

“陛下,”影忽然跪下,“臣還有一事稟報。臣在棺材鋪,還發現了一樣東西。”

她從懷中取出一卷畫。展開,是一幅畫像——畫上的人穿着龍袍,眉眼與蘇辰有七分像,但更年輕,眼神更銳利。

畫像右下角有題字:“吾兒李睿,承平三年繪。”

這是真正的李睿。原主的畫像。

而畫像上,左眼下空無一物——沒有痣。

但蘇辰照鏡子時,自己這張臉上,左眼下卻有一顆淡淡的痣。

他抬手摸了摸那顆痣,觸感真實。

所以這顆痣……是穿越後才有的?還是原主本來就有,只是畫像沒畫?

蘇辰看着畫像,又看看鏡中的自己,忽然覺得脊背發涼。

如果這顆痣不是原主的,那自己是誰?

如果這顆痣是暗樁的標記,那自己……也是被控制的人?

不可能。他是穿越來的,怎麼可能被控制?

除非……

他想起穿越那天的情景:電腦藍光,策劃案,然後失去意識。再醒來,就成了李睿。這中間,有沒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腳?

手機在懷中震動,電量顯示:57%。

他打開手機,第一次點開那個從未用過的“系統”。

屏幕亮起,出現一行字:

【宿主身體檢測中……檢測到未知毒素:雪蟾霜(微量)。來源:左眼下朱砂痣。建議:立即清除。】

蘇辰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棋子。

而這盤棋的棋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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