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阮薇薇猛然把我向外一推,自己栽進了御花園的荷花池裏。
冬日雪滑,我好容易才站住腳,就聽見肚子裏的崽:
【完了,栽贓陷害!】
茯苓立刻高喊道:
“來人啊,阮姑娘被人推進荷花池了,救命啊!”
我渾身上下,從頭冷到腳。
等到阮薇薇被撈上來的時候,她整個人抖得像是秋風裏的芙蓉花,垂淚道:
“貴妃娘娘好狠的心,不過是跟小女拌了幾句嘴,就要把人推進荷花池裏!”
茯苓也插嘴道:“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就該凌遲處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頓住了。
而老皇帝居然在衆人的簇擁下,迅速趕來,扭頭問我:
“秦氏,你可知罪?”
我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針對我和裴凜的局。
九千歲日日出入貴妃宮中,皇帝早就看不慣了吧?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
“是阮薇薇自己跳入水中,與臣妾無關。”
阮薇薇哭聲更大了: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天寒地凍,小女冒着自己感染風寒的風險跳進湖水,只爲了能栽贓你?”
“當然,與我無關!”
【娘親,完了完了,現在的局面對你很不利啊!】
我知道。
果然,老皇帝嗤笑一聲:
“還敢嘴硬?掌嘴二十。”
下一刻,茯苓突然沖了過來,死死地摁住我,手臂高高揚起:
“秦畫,你去死吧。”
“大家都是宮女,憑什麼你那麼好命,能懷上裴凜的孩子?”
我的臉被打掉一邊去,臉頰紅腫發燙。
我只能等。
等裴凜過來,等他…救我。
茯苓一下一下地扇在我臉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要等裴凜嗎?”
“我告訴你,裴凜不會來了。”
“懷了他的孩子又怎麼樣?你只是一顆爲了討好阮姑娘,隨時能放棄的棋子。”
我的指甲幾乎要死死地嵌進掌心裏。
【你別聽她瞎說,我爹不是那樣不重感情的人!】
可我聲音幹啞,半晌只念叨出一句:
“可我們之間,真的有感情嗎?”
奶團子安靜了。
而我的世界,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我早就該知道的。
小時候,我爲了賺錢給娘治病,願意讓我爹賣掉自己。
可是那點錢,扭頭就被他拿去換了雞腿,爹和弟弟,一人一只。
我娘死了,我也入了奴籍。
要不是後來靠美色進宮,估計早就被進了窯子。
如果說我做錯了事,那可能是我總在奢求。
我想要真心。
過去,我因爲茯苓對我笑,願意替她挨嬤嬤的打。
後來,裴凜也對我笑,我就願意一次次再靠近他一點,
可我真的錯了。
就在我自嘲地笑出來的時候,茯苓又開始作妖了。
她端了碗烈性紅花,語氣堅定:
“陛下,奴婢要告發秦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她肚子裏,現在懷的正是別人的孽種。”
“奴婢現在就替陛下,清理門戶。”
她掰開我的嘴,就要往裏灌藥。
【娘親,娘親!】
我拼命掙扎起來,卻又被重重地甩在地上。
茯苓狠狠踩着我的手,狠碾幾下:
“還以爲自己是什麼高高在上的貴妃呢,你就是個賤婢!”
“你在拖延什麼?我再告訴你一遍,裴凜不要你了。”
就在她捏着我下巴,要灌藥進去的上一秒......
茯苓被人直接踹飛了出去。
那人聲音冰冷,身上還沾着血腥味:
“誰告訴你,本督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