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沈家那個二兩銀子買來的贅婿?不是說已經吐血而亡了嗎?咋還活蹦亂跳的?難道老沈家當真要悔婚?”
面對林硯的質問,二流子非但沒有半分懼色,反而像是受到欺騙一般,瞪起了吊三角眼。
大年聞言,也顧不得去管鋤頭上掛着的魚,脖子一梗就沖到了對方面前,“王老二,你休要胡說,我堂姐何時與你有過婚約了?”
他的聲音很大,唯恐林硯誤會。
自己堂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本事的夫君,眼看好日子近在眼前,可不能讓王老二壞了好事兒。
然而。
面對他的質問,王老二卻是一臉的吊兒郎當。
眼神輕蔑的上下打量林硯半晌,這才一臉挑釁道:“小時候過家家,沈知寧哪次不是我娘子?當時她還說過,長大一定會嫁給我。”
“你放屁!堂姐是怕你欺負二妹三妹,這才和你虛與委蛇。”大年氣急,同時還不忘和林硯解釋,“姐夫,你不要聽他胡說。他如此敗壞堂姐的名聲,就是想讓堂姐嫁不出去,好便宜他這個狗東西。”
“沈知年,你居然敢罵我?信不信今晚我就帶着周少爺去你大伯家討債?”
被大年說破心思,王老二頓時就變得色厲內荏起來。
搞清楚狀況的林硯,眼神之中滿是冷意。
連自己的小嬌妻都敢惦記,真以爲自己穿着長衫,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也不管對方的威脅,一記撩陰腿踢出,直接給他來了一個“雞飛蛋打”。
看到王老二如同燒紅的大蝦般蜷縮在雪地上,大年眼中的崇拜差點兒溢出來。
然而。
一擊得手之後,林硯卻並沒有停手,而是一腳踩在了王老二的腦袋上,“還想帶人來我家討債?你說我若是把你送去縣衙,你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那個周少爺?”
木板做成的鞋底,帶着雪水和污泥踩在臉上,讓原本還在掙扎的王老二,瞬間就流下了冷汗。
別看他張口閉口周少爺,好像兩個人很熟一樣,其實不過只是在賭坊碰過幾次面而已。
況且周少爺家裏,頂多就是養了三五個仆役,還有幾十畝良田收租。
和高高在上的縣太爺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聽說衙門那地方,吃人根本不吐骨頭。
只要上了堂,先要挨上三十大板。
就自己這小身板,搞不好板子還沒打完,小命就先交代了。
想到此處,他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大聲求饒道:“別別別,我剛才只是在說笑,大家鄉裏鄉親,千萬別送我去衙門。”
“你話裏話外都在敗壞我娘子的名聲,我爲什麼要饒過你?”
林硯踩着王老二的腦袋,心裏卻在思考,到底該怎麼處置這家夥。
說要把他送去縣衙,不過是在嚇唬他而已。
大周王朝可沒有搶劫未遂的罪名。
若真到了縣衙,搞不好還會給自己定個誣告的罪名。
可就這麼放了這家夥,又實在不甘心。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家夥以前肯定沒少欺負小嬌妻。
還有他口中那個周少爺,應該是嶽丈家的債主。
如今自己的賺錢大業才剛起步,萬一這家夥真把債主叫來,指不定會鬧出什麼麻煩。
對上林硯寒意森然的目光,王老二只覺後背涼颼颼的。
他發現林硯身上的氣質,似乎和村子裏的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種氣質,他只在城裏那些大人物身上見到過。
若不是知道林硯的底細,他都要懷疑林硯是不是哪個豪門富戶家的少爺了。
目光看到旁邊鋤頭上掛着的魚,他眼珠子一轉,心裏頓時有了主意,“我知道你嶽丈家已經揭不開鍋了,看你狩獵的本事不錯,不知道對熊瞎子感不感興趣兒?”
“你知道哪裏有熊?”
林硯聞言,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王老二在打什麼主意了。
熊瞎子可是敢和老虎硬剛的猛獸。
冬眠中的熊瞎子,恐怖程度還要更勝三分。
與蛇和烏龜等真正冬眠的動物不同。
熊瞎子在冬眠的時候,雖然心跳能從每分鍾五十五下掉到八到十下,呼吸頻率也從七八次變成一兩次,但體溫和代謝水平,卻依舊維持在正常狀態。
若受到侵擾或威脅,幾乎可以瞬間爬起來發動攻擊。
這個王老二慫恿自己去獵熊,擺明了是想讓自己去送命。
林硯能想到的事情,旁邊的大年同樣也能想到。
都不等王老二回答,他就語氣焦急道:“姐夫,王老二他不安好心,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大年,你這可就冤枉我了。這位兄弟既然能在大冬天捕到魚,可見狩獵的本事絕對不一般。若真能獵到熊瞎子,也顯得他這個贅婿有本事不是。”
被林硯踩着腦袋,王老二依舊巧舌如簧,甚至還用上了激將法。
見他表演得如此賣力,林硯也樂得配合。
移開踩着他腦袋的草鞋,又呵呵笑着把人扶起來,這才故作得意的轉頭對大年道:“王兄弟眼光真好,才剛剛見面沒一會兒,就能看出我狩獵水平不一般。”
大年聞言,當即就想提醒姐夫,不要相信王老二的花言巧語。
誰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姐夫在悄悄沖着自己眨眼睛。
於是幹脆冷哼一聲,故意裝出一副生氣模樣。
林硯見狀,這才拉着王老二的手,繼續樂呵呵道:“煩勞王兄弟告訴我哪裏有熊瞎子,待我獵到之後,一定親自把熊掌送到你家裏。”
“好說,好說。”
王老二眯着吊三角眼,心裏滿是得意。
敢對老子動手?
看老子坑不死你。
把熊瞎子冬眠的位置,詳細講述一遍後,王老二就捂着褲襠,跌跌撞撞朝家走去。
沒辦法。
林硯那一腳,可是下了死力氣。
即便再怎麼好賭,這會兒也沒了心思。
他現在只求那玩意兒沒被林硯踢壞,否則就算林硯真被熊瞎子撕了,沈知寧那個小妖精,也得便宜別人。
直到王老二走出很遠,滿心疑惑的大年,這才一臉擔憂道:“姐夫,王老二明擺着就是在坑你,你可千萬不能上當。他爹王獵戶本事那麼大,還不是折在了那頭熊瞎子手裏。”
“放心好了,我知道他沒安好心。”
林硯拍了拍大年的肩膀,心裏卻已經給王老二判了死刑。
這家夥不但惦記自己的小嬌妻,還想鼓動自己去送死。
若不想辦法把他處理了,鬼知道會發生什麼讓自己抱憾終生的事情。
他林硯自詡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王老二既然敢做初一,就別怪自己做十五。
重活一世,可不能眼睜睜看着抱憾終身的事情發生。
又小聲安撫了大年一番,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冒險,兩人這才重新抬起鋤頭,快步朝家走去。
今天收獲了這麼多魚,他還等着看小嬌妻驚喜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