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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代綰?怎麼不點燈?”
他喚我兩聲,見無人應答,便自己去將燭燈點亮。
找了一圈,才在涼亭下的貴妃椅上找到我。
他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將燭燈放在桌子上。
“這裏是風口,在這裏睡小心着涼,快起來。”
我一動不動。
“代綰?”
風吹動我身上的薄毯,他以爲是我在動,所以就在我身旁落座。
“那日我沒看到你,所以未曾救你,你莫要因爲此事介懷。”
“況且,我也沒有不救你的理由,初見時......不就是我將你從馬下救出嗎。”
是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天。
對他一見鍾情的那一天。
或許是死了的原因,想起那些我並沒有心痛的感覺。
這一切像是在回憶別人的故事一樣平淡。
“今日來找你,其實還有一件事。”
他頓了頓,似乎在醞釀。
“那日你說要和離的話,我就當沒聽過。”
“你救我兩次,第一次爲我緩解......緩解春藥,第二次又幫我擋了毒藥,這條命是你幫我撿來的,所以我們不能和離,我還要報答你。”
“沈夫人這個身份可保你一生一世無憂,當初成婚也虧待了你,從未同你一起回過江南。”
“等琳琅的病好了,我同你一起回去如何?”
他這是......要與我好好過日子?
這番話,我從前做夢都想聽他說。
如今我死了他倒是說給我聽了。
沈斫年啊沈斫年,你可真是會挑時候。
可我現在真的無法給你回應。
風掠過涼亭,吹得我垂在椅邊的手背微微晃動。
沈斫年皺眉,伸手去握,“手怎麼這麼冷?”
雙手捧着,溫度滾燙,卻怎麼也暖不了我。
“還賭氣?”
他無奈似的嘆了口氣,脫下外袍裹住我肩,想要將我抱起時,才發現我僵硬的身體。
指尖驀地一顫,他終於發現異樣。
“代綰?代綰!”
伸手搭在我的脈搏上時,只一瞬,他的呼吸卡在喉嚨裏,上下不動。
“來人!來人!”
他瘋了一樣嘶吼,可主院並沒有侍奉的下人。
不得已,沈斫年只能將我打橫抱起,可我僵硬的身體讓他整個人都顫上一顫。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邊跑,便用不可置信的語氣低喃,好似被奪了魂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