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天,林梔枝起身,鈴鐺並未像往常一樣過來蹭她。
她心底涌出不詳的感覺,趕緊起身。
偏殿方向傳來淒厲至極的貓叫聲,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過去。
還是晚了。
她沖到門口,看到的正好是侍從拎着一張血淋淋的白色貓皮。
鈴鐺血肉模糊身軀被隨意丟棄在一邊,那雙漂亮的碧色貓眼還驚恐地圓睜着,卻早已沒了生氣。
林梔枝的腿一軟,整個人直接癱跪在地。
她死死的瞪着池咒,眼淚控制不住的洶涌而出。
“你瘋了?你爲什麼要殺它!”
“你明明知道,你......”
沈寧鳶嘆了口氣,輕咳一聲。
“林小姐,原來這是你的貓。”
“是我和阿咒抱怨這地府太冷,想要一件披風,剛巧這野貓......不,你的鈴鐺路過。”
“都怪我。”
池咒神色平靜無波。
“沒事,不過是一只畜生,不值得你傷神。”
畜生?林梔枝慘然一笑。
五年前,是他親手把鈴鐺帶給她。
他說他不在的時候,鈴鐺就代替他護着她,陪着她。
可池咒太忙,更多的時候林梔枝都和鈴鐺在一起。
它不是寵物,更像是她的孩子,她的寄托。
可現在,是她害了它,眼淚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過去的記憶碎成無數碎片將她的心切割的血肉模糊。
那張還帶着鈴鐺體溫和鮮血的貓皮,被鬼匠做成了一件披風。
池咒親手披在了沈寧鳶的肩上。
“阿咒,我不想讓你爲難,林小姐......”
“不爲難。”池咒輕瞥一眼。
“這種下等的靈貓遍地都是,我賠她一只更好的就是了。”
這句話襯的林梔枝更加可笑。
她視若珍寶的寶貝,她珍藏多年的承諾,在他眼裏,是不堪的下等。
他甚至覺得,賠一只新的,就能抵過這一切。
“噗。”
傷心到極致,林梔枝只覺胸口劇痛,喉頭猛地一甜,竟硬生生噴出一口鮮血來。
殷紅的血濺在漆黑的地面上,觸目驚心。
池咒眉頭一皺,下意識想上前一步。
沈寧鳶卻適時地身子一軟。
池咒立刻收回邁向林梔枝的腳步,穩穩扶住沈寧鳶,語氣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怎麼了?可是又不舒服了?我帶你回去休息。”
他半抱着沈寧鳶,匆匆離去。
沈寧鳶暈倒前,看着那件雪白的披風,在沈寧鳶肩頭輕輕晃動。
就像無數個她孤單落淚的瞬間,鈴鐺親昵的蹭着她,陪在她身邊。
沈寧鳶開始發燒,整夜整夜的做着噩夢,夢裏有親人,有鈴鐺,可最後都變成一片虛無。
她猛地驚醒,正對上池咒冰冷的雙眸。
“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就是爲了讓寧鳶無血可用?”
“梔枝,你這些手段,未免太可笑。”
流光閃過,沈寧鳶的手腕瞬間劃開一道傷口。
殷紅的血液噴涌,讓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撥開那些迷霧,沈寧鳶終於看到了真實的池咒。
他的眼底是亙古不變的冷漠,別說五年,就算五十年,五 百年,那些東西都不會被她融化。
唯一能融化他的,只有沈寧鳶。
她自嘲一笑。
“是啊,我就是見不得她好,你滿意了嗎?”
“反正我說什麼做什麼,在你眼裏都是錯的。”
池咒眼神一冷,手上的血碗突然龜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我說過了,我會娶你,你......”
“殿下。”
侍從推門而入,低聲稟報。
“殿下,沈小姐病情加重了。”
池咒的眼神驟然冷厲。
“馬上帶我去。”
他的眼神掃過林梔枝腕上尚未凝結的傷口,手指輕點,傷口恢復如初。
“好好反思,別再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