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說完在三人中的注視下端着半盆飯離開了。
可哪裏是吃飽了。
邊走路還邊用勺子往嘴裏送飯呢。
滑稽極了。
蘇檸差點笑出聲來。
難怪班長到死都沒發現他暗戀她。
平時估計都不敢跟班長說句話。
這誰能看出來?
陳蘭心看着季洋的背影,扶了扶近視眼鏡,陷入了自我懷疑,“我有那麼凶嗎?”
她當班長的時候確實很凶。
特別是對調皮搗蛋的學生。
但季洋不屬於那類人,他只喜歡跟在蘇南業屁股後面。
在班上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所以印象中她沒對季洋怎麼樣過。
蘇檸笑笑,“不是你的問題,是季洋自己的問題。”
蘇南業眉梢挑了下,“可能急着拉……”
“閉嘴!”
蘇檸和陳蘭心同時瞪着蘇南業。
蘇南業摸摸鼻子,“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看蘇南業一秒就慫的模樣,蘇檸和陳蘭心對視了一眼。
蘇檸眉眼彎彎的笑,像天邊的皎月。
然而陳蘭心只有那麼一秒的有生機。
很快就低下了頭,慢吞吞吃飯。
像是一朵本該欣欣向榮的花兒垂下枝條,離枯萎不遠了。
能當班長的不該這麼沉默寡言。
蘇檸確定陳蘭心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惠中午休時間還算長。
陳蘭心吃完飯自己回教室了。
蘇檸今天是第一次上學,蘇南業打算帶她逛一逛。
季洋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臉上的紅還沒有完全褪去,“班長走了?”
蘇檸瞥他,“班長不走你敢出來?”
季洋被說中了,耳朵又紅了,右眼不停的轉,“哪有,哪有,你說的什麼話,我聽不懂!”
蘇檸直截了當的問他,“你是不是喜歡班長?”
季洋整張臉又紅的要爆炸一樣,身體不停的動,差點跳了一支探戈,“沒……我沒……我真沒……我哪裏配得上她……”
蘇南業左眼一眯,“我靠!你還真的暗戀班長!”
蘇檸也猜到季洋這膽小樣絕對是長大後甚至畢業很多年才跟蘇南業說起自己暗戀班長。
蘇南業現在不知道是正常的。
高三下學期開學沒多久還正是冬天。
季洋渾身熱的像是三伏天一樣滿頭大汗,捂着臉不停說:“真沒有真有真沒有!”
“誒!班長你來了。”蘇檸突然說。
季洋一聽這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拔腿就跑。
接着聽到身後傳來慘無人道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檸和蘇南業大笑不止。
季洋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跑回來氣的跺腳,“你們兩個人太過分了!絕交兩秒!”
蘇檸也不跟他嘻嘻哈哈的了,說起正事,“班長的性格一直這麼沉默嗎?”
季洋搖頭,“不是,她之前一直風風火火的,高一剛開學的時候班上有個同學下課故意絆倒另外一個同學被她看到了,她一個巴掌差點把故意使壞那人扇牆上。”
“帥的要命!”季洋右眼睛裏都是星星,“後面我們就選她當了班長。”
蘇檸明白了。
班長這一巴掌扇到季洋心裏去了。
蘇南業撩了撩劉海,撇嘴,“我在外面打架一人幹翻好幾個也沒見你說我帥的要命。”
季洋齜牙笑,“老大最帥的不是那時候。”
蘇南業在妹妹面前還是很想表現的,昂了昂下巴,“那是什麼時候?”
季洋:“是你上次被一輛汽車撞飛爬起來甩甩頭發雙手插兜直接就走的時候。”
蘇南業:“……”
那是因爲覺得太丟臉才走的!
蘇檸眼珠子瞪大,看向蘇南業,“你後面去醫院看沒有?身體沒事吧?”
一個當笑話說出來的事情,但妹妹卻很認真的關心他。
蘇南業感動極了,“沒事,你哥我抗造着呢。”
蘇檸這就放心了,再次看向季洋,“那班長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沉默,你想過沒有?”
不要等到人死了才後悔。
季洋眨眨右眼,“我當然想過了,但我又不敢問她,我一見她就不會說話了。”
蘇檸垂下眸子,“她肯定遇到了什麼事情,以後我們三個人都注意着點她,以防她想不開。”
“想不開?”蘇南業出聲,神色也嚴肅起來,“怎麼會?”
季洋不知道,但蘇南業是知道蘇檸是穿越過來的。
她這樣說肯定是有依據的。
季洋也很吃驚,“那怎麼可能?班長是我見過最有生命力的人!”
蘇檸不好說太多,“反正我們多關注她就是了。”
季洋心裏一直害怕接近班長,現在蘇檸要求了,他膽子莫名大了許多,“好!”
這個問題商量好了,蘇檸又想起別的,“剛剛食堂怎麼沒見沈言禮?”
她端着飯盤找位置的時候掃視了全食堂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他長得又高又帥氣質又出衆,很容易看到。
蘇南業左眼眯起來,“你找他幹嘛?”
蘇檸訕訕一笑,“我隨便問問。”
季洋說:“他應該出去兼職去了。”
蘇檸靠近季洋,好奇問:“他家裏那麼窮嗎?”
這種問題只能問旁人,總不好直接問沈言禮。
上周三那本來是晚自習時間,他在鴻雁樓兼職。
現在午休時間,他又去兼職了。
就這個賺錢勁頭,肯定是非常缺錢了。
季洋搖搖頭,“具體的不清楚,我也是聽人說惠中校草中午在外面給台球廳擺球,爲此還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女顧客過去。”
蘇檸詫異,“沈言禮還是我們學校校草呢?”
季洋嘴巴翕動,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算……算是吧。”
“呵!校草的位置是我讓給他的,我當了惠中兩年校草都當累了!”蘇南業吹了吹劉海。
閱男無數的蘇檸仔細看了看她哥。
說實話,如果她哥換個發型的話。
還是比不上沈言禮。
“那是,我哥是全世界最帥的!”
蘇檸還是選擇吹捧蘇南業。
沒辦法,誰讓這是親哥呢。
蘇南業嘴角歪成耐克,“低調低調!”
蘇檸看他高興,趁勢問:“你對沈言禮了解多少?他家裏是什麼情況?”
知道沈言禮的情況才能針對性的實施計劃。
蘇南業聳聳肩,“我哪有那個閒工夫了解他,有那時間多打兩把遊戲不好嗎?”
蘇檸嚴厲批評他,“你這死對頭當的一點也不稱職!”
蘇南業:“……”
蘇南業皺眉,“我幹嘛要了解他?據我所知,死對頭的意思是討厭他,而不是喜歡他吧?”
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蘇檸眨眨眼,不說話了。
算了,她還是靠自己去慢慢了解吧。
午休時間很快結束。
下午上課時間到了。
沈言禮在上課前五分鍾坐在了課桌旁。
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他拿出數學試卷在在桌面展開。
高三下學期了早就沒有新內容可上,基本是考試和鞏固。
這張試卷上周數學老師還沒講。
蘇檸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左手手背不知爲何青了一大塊。
少年皮膚冷白,一大塊淤青顯得格外明顯,看了就覺得好疼。
“你這是怎麼搞的?”
蘇檸靠近過去問他。
少女一靠近過來,沈言禮身體就微微僵硬。
鋒利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沒有看她,只說:“沒事。”
蘇檸不信,她伸手抓住他的手,“這怎麼會沒事?估計很快就會腫起來了。”
她一開始練舞的時候也經常會弄出淤青,不管的話就會腫起來。
抓住沈言禮的瞬間,他的手都顫抖了一下。
“很疼吧?”
蘇檸溫熱的氣息都鋪灑在他手背上,驅散了從教室外帶進來的寒冷。
一陣密密麻麻的酥麻感爬上沈言禮的手臂,他趕忙收回了手,“還好。”
蘇檸看他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也就沒說什麼。
上課鈴聲很快打響。
數學老師是個中年女人,長發喜歡盤在頭頂。
她走了進來,“大家把上周的數學試卷拿出來,你們考的那個分數我都不想說,全班就一個滿分,一半都不及格。”
“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
“蘇南業你笑什麼笑,你考八分你很驕傲?”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蘇南業。
蘇南業是在笑季洋剛上課就想去拉屎。
此時收回八顆牙齒。
這時他注意到了妹妹驚詫的目光。
他第一次感覺有些難堪。
滿分不用說就是沈言禮,而他卻只考了八分。
妹妹不會瞧不起他吧?
被老師罵的狗血淋頭也從來無所謂的蘇南業破天荒的低下了頭。
從課桌裏掏出那張被團成一團的試卷在課桌上打開。
數學老師還有點驚訝,也沒繼續說他,“大家都把試卷拿出來,我們講一講。”
季洋看到蘇南業竟然拿出試卷來了,震驚的道:“老大,你拿英語試卷出來幹嘛?”
蘇南業:“……”
蘇檸確實很詫異她哥數學竟然只考八分。
蒙的話也不止這個分數,他該不會是認真做出來的吧?
簡直細思極恐!
上輩子蘇南業就沒有考上大學。
這導致他在父母死後要接管他們公司的時候。
公司很多骨幹都不服他。
合並父母產業的時候一波三折,非常吃力。
爲了以後不被報復破產,消解和死對頭的仇恨是一方面。
強大自身也很重要。
蘇檸還是希望他哥能上大學,好好系統的學學管理公司。
這樣子也能更好的抵御將來遇到的其他風險。
她之前有聽大伯說過,哥哥高一高二成績還是可以的,到了高三學壞了。
只要有基礎,就算只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也有希望。
“這位同學,你怎麼不把試卷拿出來?”
數學老師正要講題,發現第一排的蘇檸課桌上只擺了一本嶄新的數學書。
蘇檸回過神來,“老師,我是插班進來的,我沒有試卷。”
數學老師就說怎麼看這個女孩非常面生,“這樣,那你跟沈言禮看一張試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