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是裴硯嫡親的妹妹。
她認得他的玉佩,若是被看見,定會傳到他耳中。
林婉屈膝將地上的玉佩和手帕撿起,收入袖中。
“是家父遺留給我的玉佩。”
“玉佩?”裴棠一愣,“我大哥哥好像也有這樣的玉佩,是他抓周禮上,自己抓的。”
她印象極深,小時候不懂事,還央他借她玩玩,被他冷着臉訓斥胡鬧。
見裴棠要繼續追問,林婉抬起手,指向一處花叢。
“你看,那裏有一只花蝴蝶。”
裴棠側目。
看見一只蝶翼斑斕的蝴蝶在翩躚而飛。
她扔下桃花枝,一門心思去撲蝴蝶了。
林婉看她見異思遷,鬆了口氣。
*
裴棠沒抓到想要的蝴蝶,心情不美好地往回走。
“臭蝴蝶!跟我大哥哥一樣的討厭!”
林婉自入府後,便常聽裴棠抱怨她大哥哥如何不好。
她從前不懂,兄妹之間,怎能如此有嫌隙?
如今她算是懂了。
裴硯此人慣會僞裝,在長輩面前溫和有禮,在晚輩面前矜貴冷淡。
裴棠拉着她坐在石凳上,鄭重其事地對她說:
“你以後見到我大哥哥,可得要躲着走,走的遠遠的!”
林婉動作一頓,“爲什麼?府上人人都誇贊大公子光風霽月。”
裴棠扯了扯唇角。
“因爲我大哥哥他爲人冷淡又不好相處,動不動就會責打辱罵親生妹妹,還苛待院裏的下人!”
林婉驚愣,他如此凶殘嗎?
仔細想想也是,他在床笫之事上蠻橫魯莽不說,還有點惡趣味。
發現她喝避子湯,便一口咬定她私通外男,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裴棠挪了挪身子,跟她咬耳朵。
“今早有一個丫鬟在我大哥哥院子裏被打了三十大板。”
林婉微微擰眉:“這丫鬟犯了什麼錯?”
裴棠心有餘悸地開口。
“我問了玉鬆居的下人,說是因爲那個小丫鬟扯了扯我大哥哥的衣袖。”
林婉藏在袖中的指尖漸漸泛白,聲調微揚起,帶着點不易察覺的恐慌。
“只是……扯了下衣袖,便要被打三十大板?”
裴棠鄭重點着頭:“所以讓你離他遠點。”
林婉喉頭苦澀,天氣愈發幹燥了,她以前嗓子可沒有這麼嘶啞。
她不想與他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裴棠沒察覺她的異樣,拍了拍手。
“等我嫂嫂進門,讓她好好治一治我大哥哥!”
“好,讓你即將過門的嫂嫂替你做主。”林婉隨口道。
裴棠說:“過七天,府上會辦賞花宴,主要是給大哥哥相看,捎帶給你和裴明珠相看。”
林婉的眼神裏流露出幾分向往。
如果能在這次宴會上,找到可以托付下半生的良人,該有多好。
“你回家照鏡子看一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誰給你的膽子,敢和我相提並論?!”
帶着怒意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林婉看到裴明珠微擰眉頭,扭着腰,踱步走來。
裴明珠是二夫人崔氏所出。
崔氏出於商戶,高嫁裴府,在娘家風光無限。
一年前,二夫人表面上收留無家可歸的林婉,背地裏卻喊來林家人入京帶她走。
若非那時林婉已討得老夫人歡心,下場必然淒楚。
住在裴家的這一年裏。
崔氏對她視若無物,不親近不刁難,眼高於頂。
而裴明珠對林婉的態度始終敵意滿滿。
眨眼的工夫,裴明珠走近二人,譏諷出聲。
“窮鄉僻壤來的下裏巴人,也敢肖想從裴府嫁出去?”
“林婉!你連給世家公子當妾都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