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
身處群山環抱之中,四季花開不敗,景色宜人。
莊嚴肅穆的議事大廳內,新任谷主司徒梟正端坐在由百年沉香木雕琢而成的谷主寶座上。
他年約五旬,面容陰鷙。
一雙鷹目開合間精光閃爍。
周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手指輕輕敲擊着扶手,聽着下方一名黑衣探子的稟報。
“啓稟谷主,經過多方打探,終於有了夏家那兩個餘孽的消息。”
探子單膝跪地,聲音恭敬而清晰:“她們並未遠遁,而是被充作官奴,分發至了北方邊境的一個名叫小秦村的偏僻村落。大約五年前,被當地一個名叫秦川的征夫領回。”
“小秦村?秦川?”
司徒梟敲擊扶手的動作一頓,眼中寒光一閃:“繼續說。”
“是。“
“那秦川應征入伍,前往北疆邊軍,近日戰事平息,方才退役歸鄉。“
“據查,此人入伍五年,因軍功升至千夫長,如今已返回小秦村。而夏冰清和夏玉潔,這五年來一直居住在該村,並未離開。”
“哼!”
司徒梟冷哼一聲,語氣帶着不屑與一絲放鬆。
“夏擎天英雄一世,他的女兒卻甘願委身於一介村夫武夫,還與人共侍一夫,真是把他夏家的臉都丟盡了!”
他站起身,在大廳內踱步,沉思片刻後,停下腳步,命令道。
“《先天一氣訣》乃我百花谷崛起之關鍵,絕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心腹,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劍客。
“冷鋒,你帶一隊內谷好手,親自去一趟這個小秦村。記住,首要目標是找到秘籍,無論用什麼方法,務必從她們口中撬出來!至於人……”
司徒梟眼中殺機一閃而逝,做了個抹喉的手勢。
“做得幹淨點,別留下尾巴。“
“那個叫秦川的千夫長,若是不識相,一並處理了。區區一個退役的邊軍千夫長,在我百花谷面前,不過是土雞瓦狗。”
“屬下遵命!”
名爲冷鋒的劍客抱拳領命。
“去吧。”
司徒梟揮揮手,重新坐回寶座,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五年了,是時候讓這兩個丫頭,爲她們父親的‘固執’付出最後的代價了。本座倒要看看,那本《先天一氣訣》,她們能藏到幾時!”
冷鋒領命,轉身大步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大廳外的花影之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
千裏之外,小秦村的清晨依舊寧靜。
秦川卻已早早起身。
他在院中緩緩打着一套看似普通的拳法,動作舒展自然,正是《十三太保橫練金鍾罩》中錘煉筋骨的法門。
突然,院外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秦千戶!不好了!”
村長氣喘籲籲地沖進來:“村外來了幾個帶刀的江湖人,指名要見您家兩位夫人!”
秦川目光一凝,面上卻不動聲色:“村長莫急,我去看看。”
他安撫地拍了拍神色驟變的姐妹二人,大步向村口走去。
村口老槐樹下,四名勁裝男子負手而立。
爲首之人約莫三十餘歲,面容冷峻,腰間佩劍。
正是百花谷的冷鋒。
他身後三人也都太陽穴高鼓,顯然都是內家好手。
“閣下就是秦川?”
冷鋒上下打量着秦川,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此人氣息平平,果然只是個尋常武夫。
秦川拱手:“正是在下。不知幾位找內子所爲何事?”
冷鋒冷笑:“百花谷清理門戶,閒雜人等退開!”
說着便要帶人硬闖。
“且慢。”
秦川身形一晃,已攔在幾人面前:“內子乃是良家女子,與江湖從無瓜葛,幾位怕是認錯人了。”
冷鋒眼中寒光一閃:“找死!”
說罷一掌拍出,掌風凌厲。
竟是後天巔峰的修爲!
這一掌若是拍實,便是青石也要碎裂。
圍觀的村民都嚇得驚呼出聲。
然而秦川卻不閃不避,任由那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在胸前。
“砰”的一聲悶響。
秦川紋絲不動。
冷鋒卻連退三步,整條手臂酸麻不止!
“你!”
冷鋒大驚失色。
他這一掌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不敢硬接,此人竟...
秦川依舊神色平靜:“在下雖已卸甲,卻也不能任由外人欺辱家眷。幾位請回吧。”
冷鋒臉色變幻,終於咬牙道:“好!好一個秦千戶!我們走!”
目送四人悻悻離去,秦川目光漸冷。
他方才只用了一成不到的橫練功夫,就是要給百花谷一個警告。
回到家中,夏冰清和夏玉潔立即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憂色。
“相公,他們...”
夏玉潔聲音發顫。
秦川輕輕攬住二人:“不必擔心,有我在。”
他看向夏冰清:“冰清,事到如今,你們是不是該告訴我真相了?”
夏冰清身子一顫,淚水無聲滑落:“相公...妾身不是有意隱瞞...”
她終於將百花谷的恩怨娓娓道來,說到父親慘死時,已是泣不成聲。
夏玉潔也哭成了淚人。
“...那本《先天一氣訣》,父親臨終前交給了我們,就藏在...”
秦川卻擺手道:“既然是你父親遺物,好生保管便是。”
他沉吟片刻,又道:“百花谷不會善罷甘休。爲今之計,要麼遠走他鄉,要麼...”
他眼中精光一閃:“永絕後患!”
夏冰清吃驚地看着他:“相公的意思是...”
“他們既然找上門來,就不會輕易放棄。”
“與其終日提防,不如主動解決。”
是夜,秦川獨自站在院中,遠眺南方——
那是百花谷的方向。
“百花谷...”
他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冷厲。
爲了守護這個家,他不介意讓百花谷知道,什麼叫做踢到鐵板。
遠處山影幢幢,仿佛蟄伏的巨獸。
而秦川立在月光下的身影,卻比山嶽更加沉穩。
這一日,小秦村依舊寧靜。
但暗流,已經開始涌動。
月色如水,靜靜流淌在簡樸卻溫馨的臥房內。
夏冰清剛爲秦川鋪好床褥。
夏玉潔正紅着臉,準備替秦川寬下外袍。
五年分離,重逢後的每一刻都顯得珍貴,姐妹倆都希望能好好撫慰征戰歸來的夫君。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
緊接着,穿着小小寢衣的秦蘭揉着惺忪睡眼,癟着小嘴,帶着哭腔走了進來。
“娘親……蘭蘭怕黑,睡不着……”
小丫頭走到夏冰清身邊,伸出小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角,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
夏冰清的心瞬間就軟了。
她連忙蹲下身,將女兒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蘭蘭乖,不怕不怕,娘親在這裏。”
秦川看着女兒委屈的小模樣,也是心生憐愛。
“蘭蘭是不是做噩夢了?”
小秦蘭用力點頭,把小臉埋在夏冰清懷裏,悶悶地說:“嗯……夢見有壞人……要帶走娘親……”
童言無忌。
夏冰清抱緊女兒,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但面對孩子,依舊溫柔如水:“傻蘭蘭,那是夢,爹爹回來了,會保護娘親和蘭蘭的,不怕啊。”
然而,小秦蘭卻緊緊抱着她不放手,抽噎着。
“娘親陪蘭蘭睡……不然蘭蘭害怕……”
夏冰清抬起頭,有些歉意和無奈地看向秦川,又看了看妹妹夏玉潔。
秦川理解地笑了笑,走上前摸了摸女兒的頭,對夏冰清道:“去吧,好好陪着蘭蘭,孩子受了驚嚇,需要娘親。”
夏冰清感激地看了夫君一眼,又囑托夏玉潔:“玉潔,那你……好好伺候相公歇息。”
她的語氣溫柔。
夏玉潔臉頰微紅,乖巧地點點頭:“姐姐放心,我會的。”
夏冰清這才抱起依賴在她懷裏的秦蘭,柔聲哄着:“好,娘親陪蘭蘭睡,我們回屋去。”
她對着秦川和玉潔微微頷首,便抱着女兒離開了房間。
細心地爲他們帶上了房門。
房間內,一時間只剩下秦川和夏玉潔兩人。
氣氛似乎比剛才更加曖昧了幾分。
夏玉潔想到姐姐的囑托,臉頰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
在燈光的映照下,更添幾分嬌豔。
她鼓起勇氣,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向秦川,聲音帶着一絲羞澀的顫抖:“相公……天色不早了,讓玉潔……伺候你安歇吧。”
秦川看着眼前這個五年不見,已然徹底綻放。
清純與嬌媚並存的小妻子,心中亦是柔情萬千。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夏玉潔有些微涼的小手,將她拉近自己。
“好。”
紅燭搖曳,帳幔輕垂。
窗外月色正好,窗內春意漸濃。
燭火輕輕搖曳,在夏玉潔姣好的側臉上投下溫柔的光影。
秦川凝視着懷中人。
五年前那個青澀稚嫩的小丫頭,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雖然不及夏冰清那般雍容嫺雅,卻另有一番清麗脫俗的風致。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指尖觸及的肌膚細膩溫潤,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