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宸的腦海中，系統冰冷的提示音緩緩消散。
兩個紫金命格。
一個，是重生歸來的天命女帝，顧凌霜。
另一個，是身懷先天混元道胎與輪回道瞳的族人，蘇紫凝。
蘇玄宸的眼眸深邃。
「顧凌霜……」
「女帝重生，此刻正是她最弱小的時候，如同未長成的雛鳳，氣運未成，正是收服的最好時機。」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
「至於蘇紫凝……」
「先天混元道胎，輪回道瞳，這等天賦，絲毫不弱於女帝。」
「但……」
蘇玄宸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種逆天道胎的覺醒，往往伴隨着大恐怖。
獻祭血親，吞噬家族氣運……這類傳聞，他聽得太多了。
在一個沒有成長起來的絕世天才和一個可能帶來滅族之禍的族人之間，他果斷做出了選擇。
「先解決顧凌霜。」
他心中定下決斷。
正好，顧家不知死活地撞了上來。
那就一並清算了。
蘇家族地，傳送大殿。
一座橫跨千丈的古老陣台，銘刻着億萬繁復的符文，正在被海量的靈石點亮。
空間之力在扭曲，匯聚成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
蘇家百萬大軍，鐵甲如林，煞氣如海，已經盡數登上戰爭樓船。
蘇玄宸站在最中央的旗艦甲板上，負手而立。
他沒有立刻下令出發。
他的目光，穿透雲層，落向了下方的天衍城。
城中，無數道隱晦而強大的神念，正在窺探着蘇家的一舉一動。
有好奇，有忌憚，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蘇玄宸冷冷一笑。
「一群坐井觀天的老鼠。」
他心中輕語。
下一秒。
他不再有任何壓制。
一股獨屬於聖人的威壓，從他體內轟然釋放！
那不是全部，僅僅是一縷氣息。
轟！
一瞬間，整個天衍城猛地一沉！
天地失聲，萬法哀鳴！
城東，李家府邸深處，一位正在品茶的白發老者，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炸成齏粉，滾燙的茶水灑了他一身，他卻毫無所覺，只是駭然地望向蘇家方向。
城西，一座常年封閉的古塔頂端，一個枯坐了八百年的身影猛地睜開雙眼，眼中滿是驚駭與不敢置信。
城南，萬寶樓的密室中，珠光寶氣的樓主“噗通”一聲從黃金椅上滑落，肥胖的身軀抖如篩糠。
無數閉關的老怪物，在這一刻被強行驚醒！
無數自以爲是的強者，在這股威壓下雙腿一軟，直接跪伏在地！
整個天衍城，所有破虛境之上的修士，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升起一個令他們神魂戰栗的念頭。
聖威！
這是真正的聖人之威！
“聖……聖人！”
“蘇家……出聖了？！”
一道道驚恐欲絕的尖叫，在天衍城各處響起。
旗艦之上，蘇玄宸收回了氣息。
他甚至懶得去聽那些螻蟻的哀嚎。
他只是想告訴他們。
時代，變了。
“出發。”
他淡淡開口。
嗡！
通天光柱猛然暴漲，吞沒了所有的戰爭樓船。
空間劇烈扭曲，百萬大軍，瞬間消失在原地。
數萬裏之外，紫宸天。
這裏曾是一方上古小世界，如今是蘇家的根基之地。
但此刻，這片淨土，已經化作了血與火的煉獄。
轟！轟！轟！
紫宸天唯一的入口處，一道絕世陣法光幕，正在承受着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光幕之上，裂痕密布，光芒黯淡，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陣法之內。
蘇家僅剩的兩位萬古境太上長老，蘇長風與蘇暮雲，正各自催動陣盤，苦苦支撐。
他們的法袍早已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而在他們對面，陣法之外，五道散發着滔天凶威的身影，正懸浮於空，不斷轟出毀滅性的攻擊。
正是顧家的五位萬古尊者！
爲首的顧家太上長老顧擎，看着搖搖欲墜的陣法，發出一陣張狂的大笑。
“蘇長風，蘇暮雲，別掙扎了！”
“你們蘇家的氣數，盡了！”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在戰場上空回蕩。
“等破了這龜殼，老夫定要將你們蘇家的核心子弟，一個個，親手捏死！”
陣法內，無數蘇家族人雙目赤紅，死死盯着顧擎，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但他們卻無能爲力。
高端戰力的巨大差距，讓他們連出陣迎敵的資格都沒有。
“顧擎！你這背信棄義的老狗！”
蘇長風咳出一口血，怒聲咆哮。
“我蘇家待你們不薄，你們竟敢反噬主人！”
“哈哈哈！主人？”
顧擎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時代變了，老東西！”
“從今往後，這朔漠荒域，將由我顧家主宰！”
另一位顧家尊者陰惻惻地開口。
“別跟他們廢話了，加把勁，直接轟碎這陣法！”
“聽說你們那個老祖蘇玄宸，六千年前號稱準聖之下無敵？”
他臉上滿是嘲諷。
“可惜啊，他這輩子都邁不出那一步了！”
“等我們老祖出關，一根手指，就能將他連同你們整個蘇家，徹底從世間抹去！”
囂張！
霸道！
不可一世！
五位顧家尊者氣焰滔天，仿佛已經看到了蘇家覆滅的場景。
而在距離戰場數千裏的雲層深處。
一團混沌霧氣，靜靜懸浮。
那霧氣中，散發着一股令萬古尊者都心驚膽戰的氣息。
顧家族長顧蒼，正恭敬地站在這團霧氣之前。
他低着頭，神態謙卑。
“稟告老祖。”
“蘇家……傾巢而出了。”
混沌霧中，沉默了片刻。
隨後，一道平淡中帶着一絲輕蔑的聲音，緩緩傳出。
“哦？”
“全出來送死了麼。”
顧蒼的頭埋得更低了。
“據探子回報，蘇家軍團正通過傳送陣，趕往紫宸天。”
“想來，那蘇玄宸是想集結所有力量，與我們決一死戰。”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叵測的冷笑。
“弟子推測，蘇玄宸本人，必定還在禁地閉死關，做那最後的掙扎。”
“他絕不會想到，老祖您……已經先行一步！”
混沌霧氣翻涌了一下。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種俯瞰衆生的漠然。
“他想成聖？”
“可惜。”
“本座，才是這個時代的天命所歸。”
聲音落下。
一股無形的意志，降臨在顧蒼的腦海。
“傳令下去。”
“將蘇家的所有人，都留在這片大地上。”
“挖地三尺，也要將他們連根拔起。”
顧蒼身體一震，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與嗜血的光芒。
他重重叩首。
“遵命！”
混沌霧中的聲音，帶上了最後一絲不耐。
“一個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