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凡看着上官玉兒，眼中滿是溫柔與不舍。
“玉兒......對不起......”
“好好活下去......連同我的那一份。”
在清虛真人來不及出手阻攔的刹那，林凡運轉最後的力量，手中劍發出一聲悲鳴，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不！！”
【上官玉兒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癱軟在地。】
【鮮血染紅了青雲廣場潔白的石板，如同雪地裏綻放的紅梅，淒豔而刺眼。】
【整個廣場瞬間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他們沒想到你竟會用如此剛烈的方式，來回應七大派的逼迫、維護師門的尊嚴、來保護你心愛的女子。】
【清虛真人身影一閃，出現在你身邊，精純的真元源源不斷輸入。】
【可這那一劍，凝聚了你金丹境的全部力量，更是帶着一股決絕的死意，金丹心脈破碎，早已回天乏術。】
【清虛真人看着你的生機流逝，數百年來古井無波的心境，此刻也充滿了巨大的悲痛與憤怒。】
【他目光如電掃過七派衆人，眼神中蘊含的威壓，嚇得各派掌門老祖都不禁後退半步，普弘神僧也低眉垂目口誦佛號。】
【現在你們滿意了？】
【清虛真人的聲音冰冷，如同來自九幽寒淵。】
【你躺在師尊懷中，視野開始模糊，能感覺到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你看到了師尊眼中的悲痛，看到了周圍那些正道人士臉上的震驚、羞愧、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你更看到上官玉兒掙扎着爬來，銀發沾滿塵土，美眸被淚水徹底打溼。】
【林凡哥哥......騙子......你說過不會再分開的......騙子......】
【上官玉兒爬到你身邊，顫抖的手想去觸碰你的傷口卻又不敢，只是緊緊抓住你逐漸冰冷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你。】
【你用盡最後力氣，擠出一個微笑，告訴她不用怕，同心咒已經被師尊解開了，從今往後要好好活下去。】
【你還想對她說些什麼，卻已發不出聲音。】
【你最後的目光投向清虛真人，充滿了愧疚與告別。】
【清虛真人發出一聲壓抑着巨大痛苦的悲鳴，精純的化神真元源源不斷輸入，結果卻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無法逆轉這一切。】
上官玉兒輕輕呢喃着什麼，她伸出手輕輕推了推林凡的肩膀。
“林凡哥哥......別睡了......起來啊......他們......他們都看着呢......”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種詭異的、小心翼翼的哄勸，仿佛在喚醒一個貪睡的情人。
青雲廣場一片死寂，只有山風吹過廣場，卷起幾片落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先前還義正辭嚴，咄咄逼人的七派修士們，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
烈陽真人看着地上那灘刺目的鮮血，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普弘神僧閉目垂首，不斷捻動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知是在超度亡魂，還是在平息自己內心的波瀾。
清虛真人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衆人，眼神不再有往日的平和，而是蘊含着如同萬年玄冰般的寒意與沉痛。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着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你們可還滿意？”
沒有人回答。
一種無形沉重的壓力籠罩在每個人心頭，比任何怒斥和威脅都更讓人窒息。
“呵呵......呵呵呵......”
就在這時，一陣低低的破碎笑聲響起。
是上官玉兒。
她低着頭肩膀微微聳動，笑聲越來越大，卻比哭更難聽，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絕望。
“你們要交代......他給了......他把命給你們了......”
她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掃視着衆人，臉上帶着一種近乎癲狂的、扭曲的笑容，
“可是......爲什麼......我還是這麼痛呢？不是說好了同生共死嗎？爲什麼我還活着？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她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帶着撕心裂肺的質問，不知是在問天，問地，還是問這些逼死了林凡的人。
突然她停止了笑聲和質問，眼神變得茫然。
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癡癡地望着林凡已經沒有生息的臉，伸出手極其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頰，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
“冷了......”
她喃喃着，然後開始笨拙地脫自己的外衣，想要蓋在林凡身上。
“山上風大......你會着涼的......我給你暖暖......”
她的動作幼稚而執拗，與外表的年齡和曾經的狠辣判若兩人。
可那單薄的外衣，又如何能溫暖一具已經冰冷的軀體？
清虛真人看着這一幕，老淚終於無法抑制地滑落。
他揮了揮手示意旁邊一名眼中含淚的女弟子上前，想將上官玉兒扶開。
“別碰我！”
上官玉兒如同受驚的野獸，猛地揮開女弟子的手，將林凡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用警惕而凶狠的目光瞪着所有人。
“誰也不準搶走他！他是我的！是我的！”
她的神智在極致的悲痛打擊下，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她沒有獲得毀天滅地的力量，沒有變成復仇的修羅，而是被徹底擊垮，退入到了一個封閉混亂，只餘下本能執念的世界。
清虛真人長嘆一聲，充滿了無盡的悲涼。
他知道，這個女孩也差不多算是死了。
活着或許比死了更痛苦。
“普弘大師，烈陽宗主還有各位掌門......”
清虛真人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交代，我青雲門給了。”
“現在請你們離開，今後若再有半步踏足我青雲山地界，休怪貧道不顧往日情誼。”
清虛真人一番話，如同最後通牒。
七派衆人面面相覷，無人敢再發一言，在一種無比壓抑和尷尬的氣氛中，帶着難以言喻的復雜心情，灰溜溜地迅速離去。
熱鬧的廣場，轉眼間只剩下青雲門衆人，以及抱着林凡遺體蜷縮在地上，時而癡笑時而低語的上官玉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