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一邊吃着開心果,一邊不鹹不淡道:
“行了,你好歹是出自名門的大家閨秀,殿前失儀,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再說,爲何你不好好的在屋子內待着,非得跑出去惹是生非。”
“這二公主可是皇上和貴妃的掌上明珠,是你能招惹的起嗎?她身爲身份尊貴的公主責罰訓誡你。”
“你就該老老實實的受着,居然還敢狂孛無知的與她理論,如此不知尊卑,僭越犯上,二公主沒有當衆取你性命,便是格外開恩了,你怎如此不識好歹,還敢鬧到本宮面前。”
“裴喬,這裏是皇宮,不是裴府,可以任由你們母子倆興風作浪,胡作非爲,若是不小心招惹了不該惹的人,最後死無全屍,也是你們自找的。”
旁邊的雲扶姝瞅了一眼女兒被扇腫的面頰,頓時心疼的不得了,徑自跪在地上,稟告道:
“淑妃,喬喬的性子確實有些任性魯莽,可喬喬好歹是以皇上待選的秀女入宮的,雖還未曾侍駕受封,但好歹是裴家的嫡女,您的親侄女,甚至算得上二公主的長輩。”
“二公主衆目睽睽之下打她的臉,就是未曾將咱們裴府和您放在眼裏,妾知道這一切都是喬喬自找的。”
“可這次若是咱們忍讓了,下次萬一,五皇子和六皇子起了爭執,六皇子受人欺辱了,莫不是娘娘也要忍氣吞聲,坐視不理嗎?”
“妾可聽聞,五皇子仗着被貴妃娘娘所收養,私底下可沒少帶着一幫陪讀的皇親貴族辱罵責打六皇子。”
“這六皇子是您的心頭肉,喬喬何嚐又不是妾的心頭肉,都是妾做的不夠好,未能護住自己的女兒,也未曾盡到當母親的職責。”
“所謂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啊,女兒家家的本來就愛惜自己的容貌,瞧瞧這如花似玉的臉蛋都被打成啥樣呢,萬一以後毀了容貌,叫她下半輩子怎麼活啊。”
“還望淑妃娘娘,念及她對您一片孝心赤誠之心的份上,能替她做主,討一個公道— —。”
旁邊的許良媛瞅了一眼略顯煩躁頭疼的淑妃,冷聲冷氣道:
“夠了,她一個待選的秀女不好好待在閨房內,到處瞎晃悠做什麼,再說,就她一條賤命又如何跟天皇貴胄相提並論。”
“娘娘沒有責罰她招惹禍端就算仁至義盡了,你們居然還要慫恿娘娘替她討公道,爲此開罪貴妃,到底是何居心?”
“行了,都別杵在這兒礙眼了,趕緊的快退下吧,真是晦氣,平白惹得娘娘心煩意亂。”
雲扶姝本來就沒指望,淑妃替她們出頭,旋即,便順勢拉着女兒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
片刻後,在外面復古冗長的遊廊上,裴喬擦了擦略顯紅腫的眼眸,小聲啜泣道:
“娘,女兒是不是又給您闖禍了,都是女兒不好,早知道會在御花園會碰到二公主和四公主,女兒便不去了,嗚嗚嗚— —。”
雲扶姝微微皺眉道:
“行了,這又不是你的錯,雖然娘不讓你出去惹事,但是既然別人主動找上門來,咱們也不能怕事,娘不能讓你平白無故的受這委屈。”
她轉目瞥了一眼南煙,詢問了一句道:
“皇上現在何處?”
南煙恭順道:
“奴婢剛剛打聽到這會皇上應該在瑤華宮聽曲,貴妃娘娘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幾個伶人,唱的曲子乃京城一絕,深得皇上歡心,皇上只要得空都會在瑤華宮小坐片刻。”
雲扶姝眼眸閃過一抹寒光,微微皺眉道:
“走,咱們去瑤華宮走一趟,親自給貴妃娘娘賠罪。”
裴喬神色略顯幾分猶豫和憂色,有些忐忑道:
“娘,咱們真的要去嗎?女兒聽聞這貴妃娘娘仗着母家勢力,在後宮驕縱跋扈,無人敢招惹,咱們還是沒必要— —。”
雲扶姝冷哼一聲道:
“去,爲何不去,這通打可不能白挨了,現在去正是好時機。”
大約過了一炷香功夫,雲扶姝拉着女兒來到了瑤華宮,便被門口守着的太監和宮女給攔下來了。
說是皇上在裏面,今兒貴妃不見客。
雲扶姝拉着女兒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扯着大嗓門,在門口鬼哭狼嚎道:
“貴妃娘娘,都是妾教女無方,妾特意帶着女兒親自來給二公主賠禮道歉,還望貴妃娘娘法外開恩,給咱們母子兩留一條活路。”
“喬喬她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采摘御花園的玫瑰,這玫瑰嬌鮮欲滴,只配得上雍容華貴又風情萬種的貴妃娘娘,其他嬪妃又哪敢跟娘娘爭奇鬥豔啊。”
“往後妾一定好好的管教自己的女兒,讓她絕對不會再涉足御花園半步,惹得二公主和娘娘動怒生氣,都是妾的罪過。”
“妾簡直罪大惡極,還望娘娘手下留情,饒了喬喬這一回吧— —。”
其中一位宮女頓時面色變了又變,怒吼一聲道:
“在殿門口瞎嚷嚷什麼,你可知道皇上這會正陪貴妃娘娘聽曲,若是驚擾了聖駕,你可擔待的起,還不快滾回去。”
“來人,將她們二人趕緊的拖下去— —。”
兩位小太監正欲動作粗魯的將她們母子倆拖走。
雲扶姝反而嚷嚷的更厲害了。
女兒見母親演戲如此逼真,也不甘落後,有模有樣的鬼哭狼嚎起來,哭的那叫一個天崩地裂。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果真德公公從殿內走了出去。
他將手上的拂塵微微揚了揚,神色復雜的瞥了一眼雲扶姝母子倆,讓她們進殿。
被人驚擾了興致。
貴妃雍容華貴的端坐在紅木椅子上,丹鳳眼微微的眯了眯,略顯不悅的沉聲道:
“你們倆在門口瞎嚷嚷什麼?不知道皇上在此聽曲,還敢大聲喧譁,該當何罪?”
雲扶姝拿着帕子擦了擦淚珠兒,哽咽啜泣道:
“妾今日前來,是特意帶女兒前來給二公主賠罪的,喬喬不該擅做主張未曾經過二公主同意,便采摘御花園的玫瑰,惹得二公主不快,這才掌摑了喬喬。”
“這都是她應該受的,即便日後爲此毀了容貌,也是她自作自受,跟二公主無關,只是— —。”
她神色略顯幾分踟躕,又戰戰兢兢道:
“只是喬喬自從回去後,便一直神神叨叨,宛如失了心智一般,說什麼二公主絕對不會饒了她之類的,還口口聲聲嚷嚷二公主要殺她泄憤,許是受了刺激,這才胡言亂語。”
“喬喬打小就性子怯懦膽小,這次她真是無心之失,還望貴妃娘娘和二公主手下留情,能饒了她一命,妾自是感激不盡。”
“只要喬喬能安然無恙,妾願意承擔一切罪責,爲了讓二公主泄憤,妾願意代女受過,即便將妾給打死了,妾也絕無任何怨言。”
“求求你們,高抬貴手,別傷害妾的女兒了,她受不得半點驚嚇和刺激,妾膝下只有此女,若是喬喬有什麼三長兩短,妾也不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