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雨臣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他垂着眼,沉默着,沒有說話。他不是生氣,也不是難過,只是心裏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吳邪的話,像一根針,輕輕刺了他一下,讓他又開始疑惑,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爲什麼連吳邪都把他當成了女孩?

他站在那裏,安靜得像個影子,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是關於性別界限的困惑。

吳邪見他不說話,以爲他答應了,開心地笑了起來,對着霍秀秀說道:“秀秀,你看,小花妹妹答應嫁給我了!”

霍秀秀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看了解雨臣,又看了看吳邪,臉上滿是懵懂,隨口便說道:“吳邪哥哥,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嫁給你!”

霍秀秀說完,又偷偷看了解雨臣一眼,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一樣,補充了一句,“還要嫁給小花姐姐……我聽奶奶說,一夫一妻制,所以……嗯…可以有一個丈夫和一個夫人。”

解雨臣聽到這句話,猛地抬起頭,看向霍秀秀。陽光透過梅花樹的縫隙,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裏滿是真誠和懵懂,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他的心裏忽然一暖,那些困惑,像是被霍秀秀的話融化了般,漸漸消散了。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霍秀秀的頭,嘴角忍不住彎了彎,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吳邪見解雨臣笑了,更開心了,拉着霍秀秀的手,蹦蹦跳跳地。

就在這時,霍秀秀的母親謝安走了過來,看到三個孩子鬧在一起,笑着道:“吳邪,麻煩你幫我看一會兒秀秀,我去堂屋幫長輩們搭把手。”

吳邪立刻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說道:“放心吧,阿姨!我一定會看好秀秀的,保證不讓她亂跑!”

謝安笑着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堂屋。

吳邪剛說完,霍秀秀就拉着解雨臣的手,想要往院子外面跑:“小花哥哥,我們去外面玩好不好?我想看看外面的紅燈籠!”

吳邪立刻拉住秀秀的胳膊,皺着眉頭說道:“秀秀,不許亂跑!你媽媽讓我看好你,你要是亂跑,會挨罵的!”

霍秀秀撅着小嘴,一臉不開心:“我就想出去看看嘛……”

解雨臣笑着揉了揉霍秀秀的頭發,輕聲道:“別鬧,聽話。我們就在院子裏玩,好不好?我給你買糖葫蘆吃。”

霍秀秀一聽有糖葫蘆,立刻眼睛一亮,點了點頭:“好!我要吃糖葫蘆!”

吳邪見狀,也湊了過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花妹妹,我也要吃糖葫蘆!”

解雨臣笑着點了點頭:“好,都有份。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買。”

說完,解雨臣轉身就要走,霍秀秀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仰着小臉說道:“小花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要跟吳邪哥哥待在一起,他不讓我亂跑!”

吳邪立刻不開心了:“我那是爲了你好!你要是亂跑,真的會挨罵的!”

解雨臣笑着揉了揉兩個孩子的頭發,輕聲道:“好了,別吵了。我們一起去買糖葫蘆,買完就回來,好不好?”

兩個孩子都點了點頭,乖乖地跟着解雨臣走出了院子。陽光灑在三個孩子的身上,留下長長的影子,歡聲笑語回蕩在院子裏。

堂屋裏的長輩們聽到孩子們的笑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吳老狗笑着搖了搖頭,對着二月紅說道:“你家這徒弟,性子沉穩,還這麼會帶孩子,真是難得。”

吳老狗本來想說小九家孫子的,只是不經意間瞟到了錦年,他微微低頭改了口加之解停秋已經不在了。

二月紅笑着道:“這孩子懂事,就是太沉了,有秀秀和小邪陪着他,也能輕鬆些。”

霍仙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底滿是滿意。讓解雨臣習慣秀秀的存在,讓秀秀依賴解雨臣,讓兩家的關系越來越近,這樣,將來秀秀多一層保障。

女人歸根結底要靠自己,只靠男人的女人會成爲金絲雀,若把男人當成可攀爬的、可吸取養分的…成菟絲花也是不錯的路徑。她邊琢磨修長的手摩挲着杜鵑樹葉紋樣茶杯,心下有了思量。

沈玉茹看着窗外三個孩子的身影,眼底滿是欣慰。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裏充滿了困惑和疲憊,知道他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壓力,看着他和吳邪、秀秀一起打鬧,她鬆了口氣。

解家跟吳邪有姻親,但讓她沈玉茹直接叫吳邪小邪,她還叫不出口。沈玉茹對秀秀比較熟悉,加之她只在意兒子,兒子對誰好,那她就對誰好。

解雨臣帶着霍秀秀和吳邪買了糖葫蘆,回到了院子裏。霍秀秀拿着糖葫蘆,吃得滿嘴都是糖渣,解雨臣耐心地幫她擦着嘴角,溫柔得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

吳邪則拿着糖葫蘆,一邊吃,一邊對着院子裏的小雞指指點點,時不時地發出笑聲。

解雨臣看着身邊的兩人,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這個春節,將會是他一生中最溫暖、最爲難忘的一個春節。

有他們,有秀秀,有這份純粹而美好的情誼,他的世界,不再黑暗,不再孤獨。解雨臣也是注意到了兩個人各叫各的,一個叫他小花妹妹,一個叫他小花哥哥。秀秀都這麼叫了,吳邪好像有點兒不太聰明的樣子,嘖,真是比他解雨臣白大了1歲!

從春節到初夏,從長沙回到北京,解雨臣依舊每天跟着二月紅學戲,學輕功,學飛檐走壁,又打着學戲的名義學下鬥的本事。

依舊經常穿着水紅色的戲服,扮成花旦的樣子,描眉畫眼,塗脂抹粉。

依舊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會瘋狂地練功,練到渾身是傷,才肯停下。

唯一好轉的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樣把自己裹在堅硬的殼裏。

他不管他有多困惑,或是疲憊,不管他有多自我厭惡,總有一個小姑娘,會一口一個“小花哥哥”地叫着他,會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對着他笑得一臉燦爛,會永遠陪着、喜歡他。

1991年,解雨臣13歲。

這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熱。解雨臣進入了青春期,身體開始發育,聲音也漸漸變粗,可他依舊每天穿着水紅色的戲服,扮成花旦的樣子,在戲台上唱着《牡丹亭》《霸王別姬》。

他的戲唱得越來越好,輕功越來越厲害,下鬥的本事也越來越強,可他的自我厭惡,卻越來越嚴重,漸漸蔓延到了性別上。

他開始討厭自己的身體,討厭自己變粗的聲音,討厭自己穿戲服的樣子,討厭別人把他當成女孩,討厭自己這種不男不女的狀態。

他陷入了生不如死的掙扎中。白天,他依舊是那個從容淡定、本事出衆的解小少爺,在所有人面前,他都表現得無比正常,甚至比以前更加沉穩,更加厲害。

沈玉茹已經很少的需要親自出面解家事務,解雨臣能冷靜地應對外姓家族的刁難,熟練地運用二爺教的本事,在解決各種問題疑難雜症上不需要幫襯。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已經徹底長大,能獨當一面了。

清算完解家各股勢力,召開第一次解家家宴,設計殺掉與自己叫板的叔叔,從此樹立起權威,人人尊稱他爲“小九爺”。開始努力建立起解家新的商業帝國發展線。

海外投資中解雨臣遇到了一個人,張海客。準確來說他遇到了不止張海客一個,還有一個張海鹽。張海客和張海鹽倆一起創業的。

據說他們過去在海外華人圈裏做的很大,要不是突然遇上金融危機和泡沫經濟的開端,他們公司重組衰敗不得不重投他業,怕是現在張海客和張海鹽聯合企業的子公司都會很繁榮。

若光是這個引起不了解雨臣的注意,是張海鹽的神經質讓解雨臣直皺眉,生怕對方一個不着調把吃過的東西擦在他身上。

到了晚上,當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便會陷入瘋狂的自我折磨中。

他會瘋狂地練功,練到渾身是傷,練到筋疲力盡,練到連站都站不起來,仿佛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掩蓋心裏的痛苦。

他會對着鏡子,一遍遍地撕扯自己的戲服,一遍遍地咒罵自己,一遍遍地問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會偷偷地濫用藥物,那些能讓他快速緩解疼痛、快速入睡的藥膏和藥丸,他會毫無節制地使用,哪怕知道對身體不好,哪怕知道會有副作用,他也不在乎,他只想快點逃離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沈玉茹她看到兒子越來越瘦,看到兒子眼底的疲憊越來越重,看到兒子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她心疼極了,想要好好跟兒子聊聊,想要幫他分擔,但除了解家的生意,沈玉茹自己母家的生意也離不開她,她只能一次次地叮囑兒子注意身體,一次次地給兒子買最好的藥膏和補品。

二月紅心思敏銳也察覺到了解雨臣的異常,他看到這個一向懂事的徒弟,練功越來越拼命,越來越偏執,眼神裏的疲憊和痛苦越來越深。

他找解雨臣談過幾次,可解雨臣總是笑着說自己沒事,說只是想快點變強,讓二爺爺不用擔心。

二月紅看着他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裏滿是心疼,卻也無可奈何。他不知道這個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打心底裏又覺得他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看來關於“它”的事情要晚些對解雨臣透露了,五爺那邊早已在給吳邪灌輸好奇心了。有一點是例外,全程沒有提及老九門。

吳邪,無邪,以最幹淨的身份入最深的局,但願最後五爺、九爺當年計劃得償所願吧。

只有在見到霍秀秀的時候,解雨臣才會暫時忘記痛苦,暫時卸下所有的僞裝。

他會陪霍秀秀玩,會給她買糖葫蘆,會教她唱曲,會保護她,會對着她笑,可他眼底的疲憊和痛苦,卻怎麼也藏不住。

霍秀秀年紀雖小,卻也察覺到了小花哥哥的異常,她會伸出小手,輕輕摸解雨臣身上的傷,軟乎乎地問他疼不疼。

她會把自己最喜歡的糖葫蘆分給解雨臣吃,希望能讓他開心一點。她會安靜地坐在解雨臣身邊,陪着他,不說話,偶爾抱着他的大腿。

“小花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呀?”有一天晚上,霍秀秀躺在解雨臣身邊,輕聲問道。

解雨臣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沒有,我很開心。有秀秀陪着我,我怎麼會不開心呢?”

霍秀秀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解雨臣眼底的疲憊,輕聲道:“小花哥哥,你騙人。你眼底的樣子,一點都不開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打他!”

解雨臣的心裏忽然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他緊緊抱住霍秀秀,把臉埋在她的懷裏,聲音帶着一絲哽咽:“沒有,沒人欺負我。秀秀,謝謝你,謝謝你陪着我。”

他不敢告訴秀秀自己的痛苦,他怕嚇到她,他只能把所有的痛苦和掙扎,都藏在心裏。

霍秀秀伸出小手,輕輕拍着解雨臣的背,軟乎乎地安慰道:“小花哥哥,你別難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我都會喜歡你的。”霍秀秀幹巴巴的安慰着。

解雨臣抱着霍秀秀,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淚流幹了,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自己不能就這麼垮掉,他還有母親要照顧,還有解家要撐起,還有這個小姑娘要守護。

他必須堅強起來戰勝他自己心裏的痛苦和掙扎。

解雨臣依舊在晚上自我折磨,依舊瘋狂地練功,依舊會濫用藥物,會陷入生不如死的掙扎中。

但藥物攝取量逐漸減少,心態微微轉變。不再像以前那樣絕望,只是依舊彷徨。

霍秀秀看他這副樣子,調皮的將黏噠噠的糖葫蘆,略微的蹭了一下他。解雨臣僵了一下,他來不及彷徨了。

冬天,小姑娘在裏面暖和,古靈精怪的還待不住,裏頭待了一會就要去外面玩,一冷一熱,就算再怎麼注意可不就感冒了。他想嫌棄可以嗎?小姑娘直接自以爲凶凶的瞪了他一眼。

1993年,解雨臣15歲,霍秀秀8歲。

這一年,解雨臣徹底在解家萬人之上。如果之前他還能感覺到母親大人還有短暫介入和稍微暗處摸摸打點的幫襯,找人偷偷照看着他。

而如今,這一年初,沈玉茹徹底將那些暗戳戳的小把戲撤走,解雨臣憑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手段,不僅穩住了解家的根基,還拓展了新的生意,讓解家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他是名副其實的解當家。

不再是那個需要母親遮風擋雨的小孩子,不再是那個需要二爺保護的徒弟,成了九門裏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再有人敢輕易的欺瞞他,解雨臣抱着霍秀秀走在故宮散步。幾歲的時候,很小。

他的姨媽帶着他,就走在這條路上,那一天,他就走在這條陰陽路的中間,故宮裏人很少。

小小的他,一邊的臉在陰影裏,一邊在陽光下。

那是秋天,北京的秋天,陽光肅殺。

姨媽和他說,走在中間,可以長命百歲,平平安安長大。

可姨媽自己,卻總是站在陽光下。

解雨臣抬手觸碰了影子和陽光的邊界。

他處理解家生意時,冷靜果斷,雷厲風行,不管遇到多大的麻煩,都從容應對。

天津衛的趙家又想刁難解家的藥材生意,故意壓低價碼,截留藥材,還放出狠話,說要讓解家在天津衛無立足之地。

解雨臣得知後,沒有絲毫慌張,親自帶着賬本去了天津衛,憑借着九爺留下的人脈和自己的智慧,揭穿了趙家,讓趙家賠了一大筆錢,從此再也不敢刁難解家。具體的手段狠辣至極,少兒不宜。

解家的古董鋪子被人陷害,說鋪子裏的古董都是贗品,還被人舉報到了官府,哦,不對,是他們在政府投訴。現在已經是新中國,現代社會了,不再是他爺爺的那個年代。

解雨臣得知後,立刻派人調查,很快就找到了陷害解家的人。是解家的一個旁系族人,想要趁機奪取古董鋪子的經營權。

解雨臣沒有手下留情,他當着所有解家族人的面,然後按照解家的規矩,把他趕出了解家,永不許他再踏入解家一步。

數次小事並列一塊,九門裏的人再也不敢小看解雨臣。

有人說,解雨臣年紀輕輕,卻有着超越年齡的沉穩,將來必定能撐起九門的一片天。

有人說,解雨臣繼承了解九爺的智慧和沈玉茹的狠勁,是九門小輩裏最有出息的一個。

是二月紅的得意門生,戲唱得好,本事大,輕功厲害,下鬥的本事也強,將來必定能成爲九門像張大佛爺一樣的領軍人物。

解雨臣自己知道,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母親的付出,離不開二爺的教誨,更離不開秀秀的陪伴。

母親不該用母親二字就被省略,母親沈玉茹爲他遮風擋雨,讓他能安安穩穩地在二爺那學戲,學本事。母親沈玉茹早年常年在外奔波,爲他守住了解家的根基,讓他能沒有後顧之憂地成長。母親是一個偉大的、爲他遮風擋雨的。

二爺教他唱戲,教他輕功,教他飛檐走壁,教他下鬥的本事,教他做人的道理,讓他能在九門裏站穩腳跟。

霍秀秀陪着他,在他陷入生不如死的掙扎時,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給了他戰勝痛苦的勇氣,讓他能在黑暗中找到光亮,讓他能在迷茫中找到方向。空洞也逐一的被填滿,人不需要多要秀秀一個就好。

這一年的冬天,京城又下起了雪。解雨臣處理完解家的生意,回到紅府,剛走進院子,就看到霍秀秀穿着一身紅色的小棉襖,站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下,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正對着他笑。

她的頭發長長了些,扎着兩個小小的馬尾辮,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紅梅,漂亮極了。

“小花哥哥!”霍秀秀看到他,立刻跑了過來,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笑着道,“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這串糖葫蘆給你,是我特意讓青禾奶奶買的,我最喜歡的山楂味!”

解雨臣笑了笑,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讓你久等了。外面冷,快進屋吧。”

霍秀秀搖了搖頭,把糖葫蘆遞到他嘴邊,笑着道:“小花哥哥,你先吃一口!可甜了!”

解雨臣順從地咬了一口,甜甜的山楂味在嘴裏蔓延開來,心裏也跟着甜絲絲的。

他牽着秀秀的手,走進了屋裏,屋裏暖融融的,炭火盆裏的銀絲炭燒得正旺,映得兩人的臉頰都紅紅的。

他把糖葫蘆放在桌上,然後坐在椅子上,把秀秀抱在自己腿上,輕聲道:“秀秀,最近在霍家乖不乖?有沒有聽話?有沒有好好讀書?”

霍秀秀點了點頭,把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我很乖呀!我聽奶奶的話,也聽青禾奶奶的話,我還好好讀書了呢!我學會了好多字,我給你讀課文好不好?”

解雨臣笑着點了點頭:“好呀,你讀給我聽。”

霍秀秀開心地笑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本課本,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她的聲音軟乎乎的,像棉花糖一樣,好聽極了…讓他想要咬一口。

解雨臣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她讀書,眼底滿是溫柔和縱容。他的手輕輕拂過秀秀的頭發,感受着懷裏這個小姑娘的溫度,心裏滿是慶幸和感恩。

慶幸自己能遇到這個小姑娘,感恩這個小姑娘能夠來到他身邊,能溫暖他的世界。

他的青春期依舊痛苦,依舊掙扎,依舊會在深夜裏自我折磨,依舊會瘋狂地練功,依舊會濫用藥物。卻不再像以前那般徹底絕望,生活總要有些盼頭的,而現在總有些盼頭的。

窗外的雪還在下,風還在吹,屋裏溫暖如春。炭火盆裏的銀絲炭燒得正旺,映得兩人的臉頰都紅紅的,桌上的糖葫蘆散發着香甜。

解雨臣看着懷裏的霍秀秀,如果有永遠,像冬日裏的暖陽,像春日裏的梅花,像夏日裏的清風,像秋日裏的明月,純潔而美好,溫暖而堅定,跨越時光,跨越風雨。

霍仙姑站在霍家的廊下,看着紅府方向,解雨臣已經徹底離不開秀秀,秀秀也徹底依賴解雨臣,將來霍家縱使有變故,秀秀也有了最可靠的靠山。這段話在她霍仙姑的心底早已不是一次兩次的出現。

她要的,從來都不止是什麼兩情相悅,是霍家的安穩,是霍秀秀的未來。至於解雨臣的痛苦,至於兩個孩子之間的真心,是達成目的的籌碼,但不經意間的讓她的心也軟了軟。

年末又將是一年小聚,臘月廿八的風裹着碎雪沫子,刮過九門幾家在長沙聚居區的青灰瓦檐,卻吹不散長沙曾經吳家老宅後院裏的喧鬧。

這些年的風波看似表面上淡了下去,曾經長沙那些老宅在過年時,也被重新啓用了。

牆根下的臘梅開得正盛,嫩黃的花瓣沾着薄雪,被風卷着落在青磚地上,留下點點暖痕。

解雨臣穿着一身紅色的棉袍,領口繡着細密的金線纏枝紋,烏黑的頭發用一根白玉簪鬆鬆挽在腦後,碎發垂在頰邊,襯得那張臉比檐下掛着的紅燈籠還要豔幾分。

不是男孩的英氣,是透着骨相裏的精致,眼尾微微上挑,笑起來時左邊臉頰會陷出一個小小的梨渦,像極了江南水鄉裏養出來的嬌俏姑娘。

吳邪看的都癡了,小花妹妹長在京城看着比他都像呆江南的。

霍秀秀則是另一副模樣。她穿着朱紅色的小棉襖,袖口和衣角都磨出了淡淡的毛邊,頭發扎成兩個高高的羊角辮,用兩根紅綢帶系着,跑起來時綢帶在身後飛成兩道火苗。

霍秀秀手裏攥着一根細細的竹棍,棍尖還沾着點泥土,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兩顆浸在水裏的黑葡萄,正踮着腳尖,湊在解雨臣身邊,嘰嘰喳喳地說着什麼。

吳邪穿着深褐色的棉袍,比解雨臣高一些,衣服穿的多,手上又抱着一只小犬,身形顯得有些敦實。

吳邪的手手一邊蹂躪着懷裏他爺爺的寶貝小犬,卻又忍不住好奇地盯着霍秀秀手裏的竹棍,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錯過兩人的對話。

“小花,你看我找着啥了!”霍秀秀把竹棍往解雨臣眼前一遞,聲音脆生生的,像剛剝了殼的冰糖,“王阿婆家老槐樹上的鳥窩,我瞅着裏頭準有鳥蛋!咱仨去掏好不好?”

解雨臣垂眸看了看竹棍,又抬眼望向院牆外那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眉頭輕輕蹙了一下。他的手指纖細,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正無意識地摩挲着棉袍袖口的盤扣。

那是他母親沈玉茹特意給他縫的,怕他凍着,盤扣裏塞了薄薄的棉絮。“不行,”解雨臣的聲音好聽的,卻又透着幾分認真,“你奶奶昨天剛說過,不讓你爬樹,再爬要打斷你的腿。”

“哎呀,怕什麼!”霍秀秀滿不在乎地揮了揮竹棍,羊角辮晃得更厲害了,“我奶奶今天去給我姑奶奶送年禮了,要傍晚才回來呢!而且那棵槐樹不高,我爬得可快了,你忘了上次我還摘了槐花給你吃?”

霍秀秀說着,伸手去拉解雨臣的袖子,指尖觸到那紅色的棉袍,又小心翼翼地收了點力氣,像是怕把那精致的衣料扯壞了,“去吧去吧,小花,就一次!吳邪也想去,你看他!”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吳邪身上。吳邪被看得一慌,連忙低下頭,腳尖蹭着地上的青磚,小聲嘟囔:“我……我沒……”話沒說完,就被霍秀秀一把拽到身邊,她伸手按住吳邪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了推,對着解雨臣揚了揚下巴:“你看他都快流口水了!小花,你就別猶豫了,咱仨一起去,出了事我擔着!”

解雨臣看着霍秀秀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吳邪那副欲言又止、滿臉期待的模樣,頰邊的梨渦輕輕陷了陷,終究是鬆了口。

“那好吧,”解雨臣點了點頭,聲音裏帶着點無奈的縱容,“但你要答應我,爬樹的時候慢一點,不許逞強。還有吳邪,你就在樹下看着,別亂跑。”

“好耶!”霍秀秀瞬間歡呼起來,一把鬆開吳邪,拽着解雨臣的手就往院門外跑,紅綢帶在身後飄得歡快,“走嘍!掏鳥窩去嘍!”

解雨臣被她拽着,腳步有些踉蹌,卻也沒掙脫,只是微微彎腰,配合着霍秀秀的速度,另一只手還不忘回頭對吳邪喊:“吳邪,快跟上,別掉隊了!”

吳邪連忙抬起頭,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邁開小短腿就跟了上去,棉袍的下擺掃過地上的雪沫子,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老槐樹長在王阿婆家的院牆根下,樹幹粗壯,枝椏伸展着,像一把撐開的大傘,遮住了半片天空。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鳥窩就築在一根比較粗壯的橫枝上,遠遠望去,像一個小小的黑褐色的球。

霍秀秀把竹棍往地上一扔,搓了搓手,又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踝,然後後退幾步,助跑着沖向樹幹,雙手緊緊抱住樹幹,雙腳蹬着樹幹,蹭蹭蹭地往上爬。她的動作靈活得像一只小猴子,朱紅色的棉襖在光禿禿的枝椏間穿梭,像一團跳動的火焰。

“小花,你看我!快到了!”霍秀秀爬到一半,回頭往下喊,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羊角辮隨着她的動作晃來晃去。

解雨臣站在樹下,仰着頭,目光緊緊追隨着霍秀秀的身影,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指節泛白。“慢點,別着急!”他的聲音比剛才沉了些,帶着幾分擔憂,“抓好樹幹,別滑下來!”

吳邪站在解雨臣身邊,也仰着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霍秀秀,嘴裏小聲念叨:“秀秀妹妹,小心點,小心點……”

霍秀秀沖他們揮了揮手,又繼續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那根橫枝旁。她坐穩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鳥窩。“嘿嘿,真有鳥蛋!”她興奮地叫了一聲,從鳥窩裏摸出兩個小小的、帶着斑點的鳥蛋,捧在手心,然後慢慢往下爬。

就在霍秀秀快要爬到地面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身體猛地往下墜了一下。“啊!”她驚呼一聲,雙手緊緊抓住樹幹,臉色瞬間白了。

“秀秀!”解雨臣的聲音瞬間變了調,他往前沖了一步,仰着頭,眼睛裏滿是慌亂,“別怕,慢慢往下爬,抓好樹幹,我在下面接着你!”

吳邪也嚇得臉色發白,往後退了一步,又連忙往前湊了湊,手足無措地看着樹上的霍秀秀,嘴裏不停地喊:“秀秀妹妹,你沒事吧?快下來……”

霍秀秀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穩住身體,然後慢慢調整姿勢,一點一點地往下爬。她的手因爲用力而泛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

好不容易,霍秀秀終於爬到了地面,雙腳一落地,就腿一軟,差點摔倒。解雨臣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扶穩。“怎麼樣?有沒有摔着?”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伸手摸了摸霍秀秀的胳膊和腿,又摸了摸她的頭,眼神裏滿是關切。

霍秀秀喘着氣,拍了拍胸口,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然後把手裏的鳥蛋遞到解雨臣面前,得意地說:“小花,你看,我拿到鳥蛋了!兩個呢!”

解雨臣看着她手裏的鳥蛋,又看了看她臉上沾着的泥土和汗水,原本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把她的羊角辮揉得有些亂。“你啊,真是個瘋丫頭,”他的聲音裏帶着點無奈,卻又滿是縱容,“下次再也不許爬這麼高了,知道嗎?剛才嚇死我了。”

“知道啦知道啦!”霍秀秀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把鳥蛋往吳邪面前遞了遞,“吳邪,你看,鳥蛋!我們晚上煮鳥蛋吃好不好?”

吳邪看着那兩個小小的鳥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聲說:“鳥蛋……鳥媽媽會不會很傷心啊?”

霍秀秀愣了一下,隨即撇了撇嘴:“傷心什麼?反正鳥蛋那麼多,吃兩個沒關系的。”她說着,又把鳥蛋遞到解雨臣面前,“小花,你說好不好?我們晚上煮鳥蛋吃。”

解雨臣看了看鳥蛋,又看了看吳邪那副擔憂的模樣,想了想,說:“還是把鳥蛋放回去吧。”

“啊?爲什麼呀?”霍秀秀一臉不解地看着解雨臣,“我們好不容易才掏到的。”

“因爲鳥媽媽找不到鳥蛋,會很傷心的,”解雨臣看着吳邪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才這麼說的,潛意思就是先放回去。大不了等吳邪走後再幫秀秀去掏,“而且,鳥蛋還沒孵出小鳥呢,我們把它吃了,小鳥就再也出不來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們可以去買雞蛋吃,雞蛋比鳥蛋好吃多了。”

霍秀秀皺着眉頭,看了看手裏的鳥蛋,又看了解雨臣,猶豫了半天,剛剛一抬頭看到解雨臣的神色就了然點了點頭:“那……那好吧,我們把鳥蛋放回去。”她說着,又抱着樹幹,蹭蹭蹭地往上爬,把鳥蛋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鳥窩裏,然後才慢慢爬下來。

解雨臣看着她下來,又伸手扶住她,遞給他一塊幹淨的手帕:“擦擦臉,臉上都是泥。”

霍秀秀接過手帕,胡亂地擦了擦臉,把臉擦得幹幹淨淨的,只剩下鼻尖上一點淡淡的泥印,看起來更加嬌俏可愛。

吳邪站在一旁,看着解雨臣和霍秀秀,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他覺得,和小花妹妹、秀秀妹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特別開心,在杭州哪有這麼多妹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着一個嚴厲的聲音:“霍秀秀!你又在這裏爬樹是不是?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霍秀秀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猛地回頭,只見奶奶霍仙姑,臉色鐵青地朝這邊走來,眼神裏滿是怒火。“糟了!我奶奶回來了!”霍秀秀驚呼一聲,連忙拉着解雨臣和吳邪的手,“快跑!”

三人拔腿就跑,霍秀秀跑在最前面,紅綢帶在身後飛成兩道火苗,解雨臣和吳邪跟在她身後,腳步飛快。霍仙姑收着力在後面追着,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像催命符一樣,伴隨着她嚴厲的呵斥聲:“霍秀秀!你給我站住!你這個瘋丫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三人一路狂奔,穿過一條條小巷,繞過一個個院牆,終於跑到了吳家老宅的後院,躲進了一個堆放雜物的小角落裏。他們屏住呼吸,聽着外面霍仙姑的腳步聲和呵斥聲漸漸遠去,才鬆了一口氣。

幾人沒看到的是霍仙姑在離開時微微鬆了一口氣,她的乖囡囡沒事就好。這次嚇嚇,下次還敢!基本功都還沒練到家,就這麼敢。目前她也就只教了秀秀睡在一根繩上。

霍秀秀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臉上卻滿是興奮的笑容:“哈哈,好險啊,差點就被我奶奶抓住了!”

解雨臣也喘着氣,他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又拍了拍棉袍上的灰塵,然後看向霍秀秀,無奈地笑了笑:“你啊,下次再敢這樣,我就不跟你一起出來了。”

“別啊小花妹妹,”霍秀秀連忙拉住解雨臣的袖子,撒嬌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狐狸,讓人不忍心拒絕。

是的,經過這一段時間,原本叫他的稱呼又被吳邪給帶偏了去,也變成叫“小花妹妹”了。

解雨臣看着她這副模樣,頰邊的梨渦又陷了陷,終究是沒忍住,點了點頭:“好吧,就原諒你這一次,下不爲例。”

“太好了!”霍秀秀瞬間歡呼起來,鬆開解雨臣的袖子,又看向吳邪,“吳邪,你剛才怕不怕?”

吳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聲說:“有點怕,但是……也很好玩。”

霍秀秀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吳邪的肩膀:“我就說很好玩嘛!等過兩天,我再帶你倆去別的地方玩!”

解雨臣看着兩人開心的模樣,也笑了起來。

臘月三十,除夕。

吳家老宅裏張燈結彩,紅燈籠掛滿了屋檐,春聯貼在了大門上,空氣中彌漫着飯菜的香味和鞭炮的硝煙味,處處都透着過年的喜慶。

解雨臣穿着一身新做的月白色錦袍,領口和袖口繡着銀線纏枝蓮紋,烏黑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用一根赤金簪挽在腦後,襯得他愈發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他手裏拿着一串鞭炮,站在院子裏,眼神裏帶着幾分好奇和期待。

霍秀秀穿着一身粉色的錦襖,裙擺上繡着小小的桃花圖案,頭發扎成兩個小小的發髻,上面戴着兩個紅色的絨球,跑起來時絨球晃來晃去,像兩只跳動的小燈籠。她手裏也拿着一串鞭炮,蹦蹦跳跳地跑到解雨臣身邊,興奮地說:“小花,我們放鞭炮吧!我爹給我買的鞭炮,可響了!”

吳邪穿着一身紅色的棉袍,頭上戴着一頂紅色的小老虎小帽子,帽子上綴着一個白色的絨球,看起來胖乎乎的,十分可愛。他手裏拿着一根點燃的香,站在解雨臣和霍秀秀身邊,眼神裏帶着幾分天真,卻又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兩人手裏的鞭炮。

“好啊,”解雨臣點了點頭,接過吳邪手裏的香,然後低頭,小心翼翼地點燃了自己手裏的鞭炮引線。引線“滋滋滋”地冒着火花,發出細微的聲響。

“快扔!快扔!”霍秀秀興奮地喊道,拉着解雨臣的胳膊往後退。

解雨臣連忙把鞭炮扔到地上,鞭炮“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紅色的紙屑飛濺,像一朵朵盛開的紅花,在院子裏跳躍着。

“哇!好響啊!”霍秀秀興奮地跳了起來,拍手叫好,眼睛裏滿是歡喜。

吳邪也被這熱鬧的場面感染了,他睜大眼睛,看着地上跳躍的鞭炮。

解雨臣嘴角也揚起了淺淺的笑容。解雨臣抬頭看霍秀秀好像有點兒悶悶不樂的,大概是昨天回去被霍奶奶訓了。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香,又看了看吳邪頭上的帽子,眼神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他悄悄走到吳邪身後,手裏拿着一串沒有點燃的鞭炮,然後趁着吳邪不注意,把鞭炮的引線纏在了吳邪的帽子上,又用香小心翼翼地點燃了引線。

引線“滋滋滋”地冒着火花,很快就快要燒到鞭炮了。

“吳邪,你看那邊!”解雨臣指着院子的另一邊,故意轉移吳邪的注意力。

吳邪連忙轉過頭,順着解雨臣指的方向看去,嘴裏問道:“哪裏?什麼東西啊?小花妹妹?”

就在這時,纏在吳邪帽子上的鞭炮“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紅色的紙屑飛濺,落在吳邪的頭上和身上。

“啊!”吳邪被嚇得尖叫一聲,身體猛地一顫,手裏的香也掉在了地上。他以爲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頭上炸了,嚇得臉色發白,眼睛裏瞬間蓄滿了淚水,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喊:“嗚嗚嗚……好可怕……嗚嗚嗚……”

霍秀秀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她看到吳邪頭上的鞭炮和吳邪哭了的模樣,瞬間明白了過來,她指着吳邪,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哈哈哈哈……吳邪……哈哈哈哈……你的帽子……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她笑得直不起腰,雙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顫抖着。

解雨臣站在一旁,看着吳邪哭得傷心的模樣,又看了看霍秀秀笑得開心的模樣,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盛滿了蜜糖,秀秀開心就好。

解雨臣走上前,伸手輕輕摘下吳邪頭上的鞭炮殘骸,又伸手揉了揉吳邪的頭發,柔聲安慰道:“吳邪,別哭了,是我跟你開玩笑呢,不怕不怕。”

吳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抽搭搭地說:“嗚嗚嗚……小花……你壞……嗚嗚嗚……你嚇我……嗚嗚嗚……”

“是我不好,是我不對,”解雨臣連忙道歉,聲音軟軟的,帶着十足的誠意,“我不該跟你開玩笑,不該嚇你,你別哭了好不好?我給你糖吃,好不好?我這裏有上好的桂花糖,可甜了。”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打開紙包,裏面是一顆顆金黃色的桂花糖,散發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霍秀秀也笑得差不多了,她從地上站起來,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走到吳邪身邊,也幫着安慰道:“吳邪哥哥,別哭了,是我們不對,不該嚇你。小花妹妹都給你糖了,你就原諒我們吧,好不好?”她說着,也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顆紅色的水果糖,遞到吳邪面前,“你看,這是我最喜歡吃的水果糖,給你吃。”

吳邪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了解雨臣一眼,又看了看霍秀秀一眼,然後接過解雨臣手裏的桂花糖和霍秀秀手裏的水果糖,放進嘴裏。桂花糖的甜香和水果糖的酸甜瞬間在嘴裏散開,驅散了剛才的恐懼和委屈。他抽抽搭搭地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小聲說:“那……那我就原諒你們了……下次……下次不許再嚇我了……”畢竟小花妹妹都這麼說了,吳邪想着。

“好!下次再也不嚇你了!”解雨臣和霍秀秀異口同聲地說道。

解雨臣伸手,輕輕擦去吳邪臉上殘留的淚痕,然後拉起吳邪的手,霍秀秀也連忙拉起吳邪的另一只手,三人手拉手站在院子裏,看着地上跳躍的鞭炮紙屑,聽着遠處傳來的鞭炮聲和歡聲笑語,院子裏的紅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着。

大年初一的清晨,天剛蒙蒙亮,窗外就傳來了陣陣鞭炮聲和拜年的聲音。

解雨臣早早地就起床了,他穿着一身嶄新的粉色錦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然後跟着解家的長輩去給老九門的其他長輩拜年。

今年說說是小聚,實則是最爲完全的祭祖。去年還有些像九門平三門第四門的當家四阿公等的長輩往年在下鬥沒有從其他地方回來,今年大多都回來了。

一祭祖當年長沙的老宅就也全部啓用了,確實比往年特殊。等解雨臣拜完年回到吳家老宅的時候,霍秀秀已經在院子裏等着他了。

霍秀秀穿着一身粉色的錦襖,手裏拿着一個大大的紅包,蹦蹦跳跳地跑到解雨臣面前,興奮地說:“小花,你看!這是我奶奶給我的壓歲錢,好大一包呢!”她說着,把紅包遞到解雨臣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

解雨臣看着她手裏的紅包,笑了笑,從自己的口袋裏也掏出一個紅包,遞到霍秀秀面前:“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祝我的小姑娘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霍秀秀眼睛一亮,連忙接過紅包,開心地說:“謝謝小花姐姐!你真好!”她打開紅包看了看,裏面是幾張嶄新的銀票,數額不小。她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紅包,遞到解雨臣面前,不好意思地說:“小花姐姐,這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錢給你買的,雖然不多,但是我一點心意。”

霍秀秀才反應過來,之前跟着吳邪哥哥喊解雨臣小花妹妹了,小花可比她大,那就是姐姐。近幾日,都是幾人在一塊玩耍,老一輩的忙着祭祖,自然也沒發現霍秀秀叫的稱呼又變了。

解雨臣前些日子就微微蹙眉,本想要開口糾正,但看着秀秀開心的樣子就也沒在開口。

反正等回京城了之後,霍奶奶要是聽到這稱呼,肯定還會幫忙糾正的。

解雨臣接過紅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面是一顆小小的、用紅繩系着的玉佩,玉佩是白色的,上面雕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看起來精致而小巧。“真好看,”解雨臣的眼睛裏滿是歡喜,他把玉佩系在自己的腰間,然後看向霍秀秀,認真地說,“謝謝你,我的小姑娘,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霍秀秀看着解雨臣腰間的玉佩,跟解雨臣貼貼。

就在這時,吳邪也穿着一身紅色的棉袍,手裏拿着一個紅包,從屋裏走了出來。他看到解雨臣和霍秀秀,連忙跑了過去,笑着說:“小花妹妹,秀秀妹妹,新年快樂!這是我給你們的壓歲錢!”他說着,把兩個小小的紅包分別遞給了解雨臣和霍秀秀。

解雨臣和霍秀秀接過紅包,連忙說道:“謝謝吳邪哥哥!新年快樂!”

解雨臣也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吳邪:“吳邪哥哥,新年快樂,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

霍秀秀也連忙把自己手裏的一個紅包遞給吳邪:“還有我的!吳邪哥哥,新年快樂!”

吳邪接過兩個紅包,蹦蹦跳跳在杭州哪有妹妹,只有二叔、三叔那些個大老爺們。

“我們去玩捉迷藏吧!”霍秀秀突然提議道,眼睛裏滿是期待。

“好啊!”解雨臣和吳邪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我先來找你們!”霍秀秀說着,閉上眼睛,雙手捂住眼睛,開始數數,“一、二、三、四、五……”

解雨臣和吳邪對視一眼,然後連忙轉身,朝着院子裏的各個角落跑去,尋找藏身的地方。

解雨臣跑到院子裏的假山後面,蹲了下來,他屏住呼吸,聽着霍秀秀數數的聲音,眼神裏帶着幾分緊張和期待,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讓霍秀秀不找到。又怕他的小姑娘到最後找不到人,決定找個不隱蔽的。

吳邪則跑到院子裏的花叢後面,蹲了下來,他把自己藏在花叢後面,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眼睛緊緊盯着霍秀秀的方向,臉上滿是緊張的神情。

“十、十一、十二……二十!我數完了,我要開始找你們了!”霍秀秀說完,放下雙手,睜開眼睛,開始在院子裏尋找解雨臣和吳邪的身影。

她先是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然後走到花叢旁邊,眼睛緊緊盯着花叢,仔細地看了看。吳邪藏在花叢後面,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心髒“怦怦怦”地跳着,生怕被霍秀秀發現。

霍秀秀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吳邪,然後又轉身朝着假山的方向走去。她走到假山旁邊,繞着假山轉了一圈,然後停下腳步,眼睛緊緊盯着假山的一個縫隙,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小花姐姐,我找到你了!”霍秀秀說着,伸手掀開假山後面的一塊石頭,果然看到了解雨臣蹲在那裏。

解雨臣無奈地笑了笑,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攤了攤手:“好吧,被你找到了。”

“嘿嘿,我厲害吧!”霍秀秀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然後又繼續在院子裏尋找吳邪的身影,“吳邪哥哥,你在哪裏?快出來吧,我知道你藏在這裏!”

吳邪藏在花叢後面,聽到霍秀秀的聲音,更加緊張了,他把自己縮得更緊了,盡量不讓霍秀秀發現自己。

霍秀秀在院子裏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吳邪,她有些着急了,皺着眉頭,嘴裏念叨着:“吳邪哥哥呢?他藏哪裏去了?怎麼找不到啊?”

解雨臣站在一旁,看着霍秀秀着急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向花叢的方向。

霍秀秀順着解雨臣示意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花叢旁邊,猛地掀開花叢的枝葉,大聲喊道:“吳邪哥哥,我找到你了!”

吳邪被嚇了一跳,連忙從花叢後面走了出來,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唉,還是被你找到了。”

“哈哈哈哈,我厲害吧!”霍秀秀興奮地跳了起來,拍手叫好,“我贏了!我贏了!”

三人在院子裏玩了很久,從捉迷藏玩到踢毽子,又從踢毽子玩到跳房子

中午的時候,吳邪的媽媽做好了午飯,喊他們吃飯。三人連忙放下手裏的玩具,跑到屋裏,坐在桌子旁,大口大口地吃着午飯。

飯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飯菜,有紅燒魚、玉米燉排骨、炒青菜、炸春卷……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

霍秀秀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魚,放進嘴裏,細細地品味着,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好吃!阿姨做的紅燒魚真好吃!”

解雨臣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燉排骨,放進嘴裏,慢慢咀嚼着,點了點頭:“嗯,味道很好。”解雨臣心裏默默記着,秀秀喜歡紅燒魚。

吳邪看着兩人吃得開心,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炸春卷,放進嘴裏,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你們喜歡就好,以後常來我家吃飯。”

下午的時候,外面的陽光更加溫暖了,風也小了很多。解雨臣、霍秀秀和吳邪又跑到院子裏玩。霍秀秀從家裏帶來了一個毽子,毽子是用彩色的羽毛做的,下面綴着一個小小的銅錢,踢起來的時候,會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音。

“我們來踢毽子吧!”霍秀秀說着,把毽子遞給解雨臣,“小花姐姐,你先來踢,我看看你能踢多少個。”

解雨臣接過毽子,點了點頭,然後輕輕一腳,把毽子踢了起來。毽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又落了下來,解雨臣連忙抬起腳,穩穩地接住了毽子。他的動作輕盈而優雅,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粉色色的錦袍在陽光下輕輕飄動,看起來十分好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霍秀秀在一旁數數,眼睛裏滿是崇拜的目光,“小花,你好厲害啊!踢得真多!”

吳邪也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解雨臣踢毽子,嘴裏不停地喊着:“小花妹妹,加油!小花妹妹,加油!”

解雨臣踢了幾十個,看着小姑娘一直盯着他,大概也想玩。才“不小心”把毽子踢掉了。解雨臣笑了笑,把毽子遞給霍秀秀:“該你了。”

霍秀秀接過毽子,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一腳,把毽子踢了起來。她的動作也很靈活,毽子在她的腳上飛來飛去,像一只調皮的小鳥。“一個、兩個、三個……”她一邊踢,一邊數數,臉上滿是專注的神情。

解雨臣和吳邪在一旁看着,不停地爲她加油鼓勁。霍秀秀踢了三十多個,才把毽子踢掉了。她喘着氣,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怎麼樣?我踢得也不錯吧!”

“不錯不錯,非常好!”解雨臣笑着說道,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該吳邪哥哥了!”霍秀秀說着,把毽子遞給吳邪。

吳邪接過毽子,有些緊張地看着毽子,然後輕輕一腳,把毽子踢了起來。可是毽子剛踢起來,就掉在了地上。“唉,”吳邪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撓了撓頭,“我踢不好。”

“沒關系,慢慢來,”解雨臣走上前,拍了拍吳邪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我教你,好不好?”

“好!”吳邪聽見是小花妹妹的聲音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解雨臣拿起毽子,耐心地教吳邪如何踢毽子:“吳邪哥哥,你看好了,踢毽子的時候,腳要輕輕抬起,膝蓋不要彎曲太多,用腳內側去接毽子,然後輕輕發力,把毽子踢起來。”他一邊說,一邊示範着,動作輕盈而標準。

吳邪認真地看着解雨臣的示範,然後拿起毽子,按照解雨臣教的方法,輕輕一腳,把毽子踢了起來。這一次,毽子雖然只踢了一個,但是卻沒有掉在地上。“哇!我踢到了!我踢到了!”吳邪興奮地叫了起來,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太好了!吳邪哥哥,你真棒!”解雨臣和霍秀秀異口同聲地說道,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已經是二人不知第幾次異口同聲了,就跟共用腦電波似的。同時解雨臣和霍秀秀兩人心裏總覺得,吳邪哥哥心理年齡看着都沒他倆大。

吳邪受到了鼓勵,更加有信心了,他又繼續踢了起來,雖然踢的個數不多,但是一次比一次好。解雨臣和霍秀秀在一旁看着,不停地爲他加油鼓勁。

不知不覺,太陽漸漸西斜,天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紅色。

解雨臣伸手抱着霍秀秀離開。

大年初二,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解雨臣一大早就來到了吳家老宅,霍秀秀也緊隨其後,手裏還拿着一個大大的風箏。風箏是蝴蝶形狀的,翅膀是彩色的,上面還畫着各種各樣的花紋,看起來十分漂亮。

“小花,吳邪,我們去放風箏吧!”霍秀秀跑到解雨臣和吳邪面前,興奮地說道,手裏的風箏在風中輕輕飄動。

“好啊!”

三人拿着風箏,來到了吳家老宅後面的一片空地上。空地上長滿了綠油油的小草,遠處是連綿的青山,天空湛藍湛藍的,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飄着幾朵白雲。

霍秀秀把風箏放在地上,然後拿起風箏線,遞給解雨臣:“小花姐姐,你力氣大,你先來放,我幫你拿着風箏。”

解雨臣接過風箏線,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往後退,直到退到合適的位置。霍秀秀則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風箏的翅膀,眼睛緊緊盯着解雨臣,大聲說道:“小花姐姐,準備好了嗎?我要放了!”

“準備好了!”解雨臣大聲回應道,雙手握住風箏線,做好了放風箏的準備。

“一、二、三,放!”霍秀秀說完,猛地鬆開雙手,風箏順着風的方向,慢慢往上飛。

解雨臣連忙拉住風箏線,輕輕往後拉,然後慢慢放線。風箏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像一只彩色的蝴蝶,在湛藍的天空中自由地飛舞。

“哇!飛起來了!飛起來了!”霍秀秀興奮地跳了起來,拍手叫好,眼睛裏滿是歡喜。

吳邪也睜大眼睛,看着天上的風箏,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嘴裏不停地喊着:“好高啊!好高啊!”

解雨臣看着天上的風箏,他慢慢放線,讓風箏飛得更高、更遠,直到風箏變成了天空中的一個小小的黑點。

“該我了!該我了!”霍秀秀迫不及待地說道,伸手就要去接解雨臣手裏的風箏線。

解雨臣笑了笑,把風箏線遞給霍秀秀:“好,給你,小心點,別把風箏線弄斷了。”

“知道啦!”霍秀秀接過風箏線,緊緊握在手裏,然後慢慢往後退,眼睛緊緊盯着天上的風箏,小心翼翼地放線。風箏在她的操控下,依然穩穩地飛在天空中。

霍秀秀操控着風箏,臉上滿是專注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霍秀秀把風箏線遞給吳邪:“吳邪哥哥,該你了,你也來試試放風箏。”

吳邪接過風箏線,有些緊張地看着天上的風箏,然後慢慢往後退,小心翼翼地放線。可是他操控不好風箏線,風箏慢慢往下落,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了。

“別緊張,慢慢來,”解雨臣走上前,從後面輕輕扶住吳邪的手,耐心地教他如何操控風箏線,“輕輕往後拉一點,然後慢慢放線,別太用力,也別太鬆。”

吳邪按照解雨臣教的方法,慢慢操控着風箏線。在解雨臣的幫助下,風箏又慢慢往上飛,重新飛到了天空中。“太好了!飛起來了!”吳邪興奮地叫了起來。

“吳邪哥哥,你真棒!”解雨臣笑着說道,鬆開了扶着吳邪的手。

霍秀秀也在一旁拍手叫好:“吳邪哥哥,你太厲害了!”

吳邪受到了鼓勵,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風箏線。不知不覺,直到風漸漸小了,風箏才慢慢往下落。

解雨臣伸手接住了風箏,然後把風箏線收了起來。霍秀秀和吳邪也湊了過來。

“今天真開心啊!”霍秀秀伸了伸懶腰,笑着說道,“下次我們還來放風箏好不好?”

“好!”解雨臣和吳邪相互點了點頭。

回到老宅,三人洗完手,坐在桌子旁,大口大口地吃着晚飯。飯桌上,聊着白天放風箏。

鬥轉星移,春節很快就結束了,解雨臣抱着霍秀秀,二人跟吳邪揮了揮手。

吳邪有沒有人陪解雨臣不知道,他反正有秀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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