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從那天後,江景行設置了拒接陌生號碼的消息和電話。
而葉傾辭也安穩了許多天沒有聯系他。
又是一個周末,他照常去上班,帶着孩子們做熱身,然後下水,就在他坐在岸邊時刻看着情況的時候,一道突兀的陰影籠罩了下來。
江景行甚至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誰。
突然出現的葉傾辭聲音低沉:“爲什麼這麼多天不接我電話?我們談談。”
“我們沒什麼可談的。”江景行甚至沒有抬頭。
一只手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有事,跟我走。”
江景行皺緊了眉,想要掙開,但是上次在泳池鬧事影響本就不好,他不想讓歷史重演,只好深吸一口,和小雨交代了幾句,然後面無表情跟着葉傾辭離開了。
“有什麼就在這裏談吧。”
江景行不想繼續往前,就在門口站定,但葉傾辭顯然不願,直接拉着他的手腕將他帶上了車。
車子停在了一家高級咖啡廳的包廂,裏面已經坐了幾個人。
“江先生,葉小姐,你們好!這是根據二人的情況初步擬定的幾套婚禮方案,請過目。”
婚禮策劃師將冊子遞了上來。
江景行愣了愣,隨即就感覺到一股荒謬。
他什麼時候說要和葉傾辭結婚了?這個人是聽不懂話嗎?
葉傾辭卻自顧自地拿起一本冊子,翻看着,“景行,你喜歡哪種風格?海島還是古堡?雖然時間緊了些,但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彌補你這兩年的等待。”
“葉傾辭。”江景行終於開口,聲音平靜,“我沒說要和你結婚。”
葉傾辭翻動冊子的手一頓,抬起頭,眉頭微蹙,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好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鬧什麼,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婚禮是大事,不要再耍小性子了,我回來了,也承諾會嫁給你,這還不夠嗎?”
“耍小性子?”江景行重復着這幾個,嘲諷的笑了笑,然後看向葉傾辭,“那你告訴我,許延旭算什麼?你以爲你是古代公主嗎,要養一個院子的面首?”
葉傾辭皺了皺眉,沉聲道:“阿旭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這份恩情,我會用一輩子去償還,但這並不影響我和你之間的感情。”
“景行,你要懂事一點,他爲我們付出了很多,你應該感激他,而不是處處針對他。”
“感激他......”
江景行重復着這幾個字,心中荒謬又好笑,但還有更深的冷意和悲涼。
感激他什麼?感激他當年在酒吧喝得爛醉,記錄錯了至關重要的勘探數據?
而當時慌張之下,葉傾辭爲了包庇他,把那份錯誤的數據,嫁禍到了江景行的頭上!
就因爲這個重大失誤,江景行被帶走調查,關了整整七天,那七天,他在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審訊室裏被輪番審問,質問他篡改數據是不是別有用心......
就在調查快要查到許延旭頭上的時候,葉傾辭帶着他上演了一場假死脫身的戲碼。
雖然最後他洗清了冤屈被釋放出來,可是卻因此患上了幽閉恐懼症,直到現在,偶爾在密閉空間裏,他還是會喘不過氣。
他們用了新的身份去甜蜜逍遙,但被毫不留情拋下的自己,到底算個什麼呢?
江景行壓下眼底的淚意,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葉傾辭,我已經結......”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急促響起,葉傾辭立刻接起。
“怎麼了阿旭?”
電話那頭傳來許延旭帶着哭腔、虛弱的聲音:“傾辭姐,我好難受,身上好疼......”
葉傾辭霍然起身,臉上寫滿了焦急,“別怕,我馬上過去!”
說完,她甚至來不及看江景行一眼,就這麼匆匆大步離開,丟下滿場的婚禮策劃人面面相覷。
江景行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動彈。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往外走,輕聲道:“都散了吧,錢照樣問她要,但這個婚,結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