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深夜，沈靳洲揉着發脹的太陽穴，眉宇間滿是疲憊。
從午後回家匆匆看了眼澄澄，他就趕回集團開會。
這場漫長的會議持續到深夜，等他坐進回家的車裏，整個人已經筋疲力盡。
暖氣驅散了寒意，可一想到還要回沈宅商量和姜晚寧的婚事，他的頭就更疼了。
回到沈宅時，夜色深沉。
京市的冬夜寒氣刺骨，冷風鑽進衣領，反倒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幾分。
客廳裏還亮着燈，沈父罕見地沒睡，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爸。” 沈靳洲走上前打招呼。
沈父抿了口茶，點點頭，“你和晚寧的婚期越來越近，家裏那個你囑咐好了嗎？別到時候出什麼岔子，影響了和姜家的合作。”
他瞥了眼沈靳洲，補充道，“晚寧可不像你在外頭招惹的阿貓阿狗，得罪不起。”
沈靳洲皺緊眉頭，對父親這樣形容慕芷心生不悅，卻終究沒敢反駁。
“已經跟芷芷交代好了。”
沈父臉色稍霽：“那就好。記住，明天陪晚寧去試婚紗，別出任何紕漏。”
他點頭應下，轉身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還保持着五年前他離家時的模樣。暖氣很足，可他的心卻冰冷如鐵。
這一刻，他瘋狂想念那個屬於他和慕芷、澄澄的小家。那裏沒有豪門規矩，沒有利益算計，只有慕芷溫熱的飯菜和澄澄甜甜的笑聲。
思念如藤蔓，緊緊纏繞着他的心髒。
他劃開手機，想給慕芷發個消息，問問母女倆的旅途是否順利。
下午慕芷那過分平靜的眼神，始終讓他隱隱不安。
屏幕剛亮，助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等處理完公事，已是凌晨。擔心打擾慕芷和澄澄休息，那通電話終究沒有撥出去。
次日清晨，沈靳洲洗漱後便讓司機送他去了姜家。
姜晚寧一身精致套裝，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指上綴滿晶瑩美甲，鑽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看着那雙手，他恍惚想起了慕芷。
芷芷的手長滿薄繭，因爲常年整理逝者遺容，連指甲都不能留，更別說做美甲了。
可就是這雙手，爲他和澄澄洗衣做飯，撐起了整個家。
和姜晚寧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能感受到兩人的天差地別。
慕芷永遠把他和家庭放在第一位，願意爲了愛人孩子付出一切；
而姜晚寧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習慣了被人捧着哄着，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和謹慎，生怕哪句話、哪個舉動就冒犯了她。
這樣小心翼翼的相處模式，讓他筋疲力盡。
可他又別無選擇。
澄澄的醫藥費，沈家的產業，像兩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只能對不起慕芷。
他安慰自己，芷芷那麼愛他，等他穩住了局面，等澄澄的病好了，他一定加倍補償她，她總會理解他的苦衷。
抵達婚紗店時，店員早已在門口列隊等候。
爲了接待首富千金，店內特意清場，還從國外緊急調來數十件高定婚紗。
姜晚寧隨手將包遞給一名店員，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拿起平板開始挑選款式。
翻到一款鑲滿碎鑽的婚紗時，她眼睛一亮，朝沈靳洲招了招手：
“靳洲，你看這件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好看？”
沈靳洲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
從踏進婚紗店時，看着這些華美婚紗，他眼前浮現的始終是五年前的畫面。
那時他和慕芷去的是家很小的婚紗店，她穿着簡單的白紗，笑靨如花：
“靳洲，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穿什麼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