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深水湖的炸雷。
不僅在蘇染的腦海裏炸開了花,更是在整個直播網絡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丈夫的義務”這六個字,充滿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尤其是從陸湛這樣禁欲又強勢的男人嘴裏說出來,配上他此刻沙啞低沉的嗓音,殺傷力直接翻了百倍。
彈幕瞬間被“啊啊啊啊啊”和各種表示震驚、激動的表情包淹沒。
服務器甚至因爲瞬間涌入的流量,卡頓了兩秒。
而作爲當事人的蘇染,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
她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這個男人……他瘋了嗎?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知道有幾千萬雙耳朵正在聽着嗎?
慌亂之中,蘇染的腦海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協議!
對,他們是有協議的!
“協議!”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因爲緊張而有些尖銳。
“協議第十條!分房睡,互不幹涉私生活!”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大聲地背誦着那條她早已爛熟於心的條款。
黑暗中,陸湛發出一聲極低的輕笑。
那笑聲,仿佛帶着電流,順着她的脊椎一路蔓延。
“那是以前。”
他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輕易地擊碎了她最後的防線。
蘇染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完了。
今天怕是要“晚節不保”了。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然而,就在她以爲陸湛會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禁錮着她的那股力量,卻突然鬆開了。
陸湛放開了她的腳踝,也鬆開了圈着她的手臂。
蘇染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陸湛卻突然坐起了身。
床板發出“嘎吱”一聲輕響。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還躺在床上的蘇染,月光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背部輪廓。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日裏的清冷和淡漠,只是裏面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你說我……不行?”
他冷不丁地問道。
蘇-染的腦子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是她之前在篝火晚會上說的那句“喪偶式婚姻”。
所以,他今晚搞出這麼多事,又是抓腳踝又是抱人,不是真的想做什麼,只是因爲……
他被她那句話給刺激到了?
男人的自尊心,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蘇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爲了自己的安全,她還是決定順着毛捋。
“沒有沒有,我亂說的。”
她立刻否認。
“陸總您雄風不減當年,威武霸氣,舉世無雙!”
一連串的彩虹屁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然而,陸湛顯然不吃這一套。
“光說沒用。”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既然我這麼‘行’,那你也該拿出點誠意來。”
蘇-染警惕地看着他。
“什麼誠意?”
陸湛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
“爲了懲罰你的口無遮攔,也爲了鍛煉一下你這孱弱的體質……”
他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宣布了對她的“懲罰”。
“現在,做一百個仰臥起坐。”
蘇染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什麼?”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仰、臥、起、坐?”
“對。”
陸湛的聲音不容置疑。
“一個都不能少。”
蘇染簡直要氣笑了。
她就說這個男人有病!
大半夜的,把她折騰得半死,就爲了讓她做仰臥起坐?
這算什麼“丈夫的義務”?
這是魔鬼教官的義務吧!
“我不做!”
蘇染一口回絕。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能躺着絕不坐着”的蘇染,讓她做一百個仰臥起坐,比殺了她還難受。
“哦?”
陸湛挑了挑眉。
“那我就只好……親手幫你做了。”
他說着,作勢就要俯下身,雙手朝着她的腰間探去。
“別!”
蘇-染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可不想再被這個男人碰到。
她咬着牙,瞪着黑暗中那個可惡的男人輪廓,最終還是屈服了。
“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於是,在這個寧靜的鄉下夜晚,在千萬網友的“偷聽”下。
蘇染開始了她人生中,最屈辱、最痛苦的一次體育鍛煉。
她躺在床上,雙手抱頭,費力地做着仰臥起坐。
而陸湛,就盤腿坐在床的另一頭,像個監工一樣,冷酷無情地幫她數着數。
“一。”
“二。”
“腰挺直,腿不要晃。”
“三。”
“太慢了。”
蘇-染每做一個,都感覺自己的腹部在燃燒,骨頭在抗議。
她一邊做,一邊在心裏把陸湛罵了一千遍一萬遍。
這個變態!魔鬼!資本家!
等她做到第五十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
汗水浸溼了她的睡衣,頭發凌亂地貼在臉頰上。
她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氣喘籲籲,眼前陣陣發黑。
“不行了……我……我不行了……”
她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我真的……要死了……”
陸湛看着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
“弱不禁風。”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終究沒有再逼她。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是這一次,空氣中除了兩人的呼吸聲,還多了一道蘇染那有氣無力的、帶着哭腔的喘息。
以及,陸湛那似乎帶着一絲笑意的,極輕極輕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