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營校場。
黃沙漫天!
五百名身穿精鐵鎧甲的禁軍士兵列隊整齊。
但那股子散漫勁兒,隔着兩裏地都能聞到。
他們是京城的少爺兵。
更是沈家用來鍍金的私兵。
以前的統領都是沈家旁系,對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蘇哲站在點將台上。
他沒有穿那身花哨的郎將官服,而是一身黑色勁裝。
顯得幹練而冷肅。
他的目光如刀,一一掃過台下的每一張臉。
一群廢物。
不過,廢物也有廢物的用法。
只要給夠了肉,再給幾鞭子,還是能咬人的。
他揮了揮手。
幾名親兵抬上來三口沉甸甸的大箱子。
“哐當”一聲。
箱蓋被踢開!
白花花的銀錠,黃燦燦的金條,在陽光下反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芒!
原本死氣沉沉的隊伍,瞬間騷動起來!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金銀,喉結上下滾動。
“這裏是三萬兩白銀,五千兩黃金。”
蘇哲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全場。
“從今天起,神策營軍餉翻倍,頓頓有肉。”
“誰能在訓練中拿第一,賞金十兩!”
“誰能在戰場上砍下敵人的腦袋,賞金百兩!”
最直接的欲望。
最有效的動員。
新兵們的眼睛紅了。
就連那些老兵油子,也不禁挺直了腰杆。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誰的人,姓沈還是姓李。”
蘇哲的語氣陡然一變,森然如鐵。
“現在,你們是我的人!”
“有錢一起賺,有功一起立!”
“但如果誰敢違抗軍令……”
“哼!好大的口氣!”
一個不屑的聲音打斷了他。
一名身材魁梧的校尉越衆而出。
他叫李虎,是神策營原本的副統領,也是王振安插進來的釘子。
他早就看不慣這個靠着沈家大小姐上位的小白臉了。
“蘇將軍,咱們是當兵的,不是要飯的。”
李虎一臉傲然,眼神輕蔑。
“想拿錢收買人心?你問問兄弟們手裏的刀答不答應!”
“軍中規矩,強者爲尊。你一個只會伺候女人的小白臉,憑什麼管我們?”
校場上一片哄笑。
所有人都等着看這個新官的笑話。
蘇哲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
“李校尉是吧?”
他一步步走下點將台。
靴底踩在沙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你說得對,軍中規矩,強者爲尊。”
他在李虎面前三步站定。
“你,和我打一場。”
“贏了,這個郎將的位置,我讓給你坐。”
“輸了……”
蘇哲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你就躺着出去!”
李虎大喜過望。
他不僅天生神力,還練過鐵布衫,尋常刀劍難傷。
在他看來,蘇哲這就是在找死!
“好!這可是你說的!生死勿論!”
李虎暴喝一聲,脫掉上衣,露出古銅色的肌肉。
他像一頭蠻牛一樣沖了過來!
鉢盂大的拳頭帶着風聲,直取蘇哲面門!
全場屏息。
蘇哲沒有拔劍。
甚至沒有擺出防御的架勢。
就在那拳頭即將砸爛他鼻梁的瞬間,他動了。
側身。
進步。
欺身。
動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蘇哲的手肘,像一柄重錘,精準地轟在了李虎的肋下軟肋!
那是鐵布衫唯一的罩門!
李虎的沖勢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變成了極度的痛苦和不可置信。
他張大嘴,想慘叫,卻噴出了一口夾雜着內髒碎片的鮮血!
龐大的身軀像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倒塌!
抽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一招!
僅僅一招!
蘇哲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血跡。
他踩着李虎的屍體,目光再次掃過全場。
“還有誰不服?”
死寂。
剛才還在哄笑的士兵們,此刻一個個噤若寒蟬。
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看着蘇哲的眼神變了。
不再是看小白臉,而是看閻王!
蘇哲很滿意這個效果。
這就是軍隊。
這就是權力。
不需要廢話,只需要絕對的暴力和金錢。
入夜。皇宮。
蘇哲換回了郎將的官服,帶着一隊親兵巡查宮禁。
雖然剛剛立威,但他依然保持着謙卑的姿態。
因爲他知道,真正的戰場,不在校場。
而在那座金碧輝煌的鳳鸞宮裏。
一個小太監提着燈籠,在宮道拐角處等着。
“蘇將軍,娘娘有請。”
蘇哲屏退左右,獨自一人跟着小太監。
這是他和皇後之間的默契。
或者說,是那個高傲的沈家大小姐,對她“忠犬”的召喚。
鳳鸞宮內,燭火搖曳。
空氣中彌漫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幽香。
沈雲衣屏退了所有下人,獨自一人站在窗前。
正在修剪一盆名貴的蘭花。
她換了一身輕薄的紫紗宮裝。
那料子極軟,極透,在燭光下仿佛流動的水波。
緊緊貼合着她成熟豐腴的曲線。
她抬起手臂剪枝時,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如玉般的小臂。
胸前那驚人的飽滿隨着動作微微顫動,將薄紗撐起一道深邃的弧度。
隱約可見裏面的抹胸輪廓。
“來了?”
她沒有回頭,聲音慵懶而隨意。
就像是在叫一只養熟了的貓。
蘇哲立刻做出一副恭敬順從的模樣。
低着頭,不敢亂看。
“微臣蘇哲,參見娘娘。”
“聽說,你今天在神策營殺人了?”
沈雲衣放下剪刀,轉過身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蘇哲,眼神裏帶着一絲玩味。
“下手挺狠啊。那是王振的人,你也敢動?”
“微臣……微臣一時失手。”
蘇哲的聲音有些慌亂,仿佛真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李虎公然抗命,微臣只是想教訓他一下,沒想到……”
“沒想到他那麼不經打?”
沈雲衣輕笑一聲,緩緩走到他面前。
隨着她的靠近,那種壓迫感和誘惑力撲面而來。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蘇哲的下巴,逼他對視。
“行了,別裝了。”
“在本宮面前,收起你那副可憐相。”
“你是什麼人,本宮還不清楚嗎?”
她的指尖在他喉結上曖昧地劃過,帶着一絲冰涼的觸感。
“你是沈家養大的狼,牙齒利着呢。”
蘇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的臉適時地紅了,眼神有些躲閃。
似乎不敢直視皇後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
“娘娘謬贊了……微臣只是……只是想替娘娘分憂。”
看到他這副窘迫的樣子,沈雲衣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明明是一頭凶狠的狼,在她面前卻不得不裝成溫順的狗。
這種掌控感,比權力更讓她着迷。
“分憂?”
沈雲衣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媚意。
她突然向前一步,整個人幾乎貼在了蘇哲身上。
那柔軟的觸感隔着衣料傳來,讓蘇哲的身體瞬間僵硬。
“那本宮現在心情不好,你打算怎麼替本宮分憂?”
她吐氣如蘭。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哲的耳邊。
這不僅是試探,更是赤裸裸的調戲!
她在賭。
賭這個從小愛慕她的男人,敢不敢在這個時候,越過那條線。
又來這套。
大小姐,你這是在玩火啊。
既然你這麼有興致,那我就陪你演到底!
蘇哲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手有些無措地懸在半空。
似乎想抱她,又不敢。
“娘娘……這……這於理不合……”
“理?”
沈雲衣嗤笑一聲。
她抓起蘇哲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那被衣料緊裹的腰肢上。
“在這鳳鸞宮裏,本宮就是理!”
這一瞬間的觸碰,像是點燃了引線的火星!
蘇哲的眼神變了!
那種僞裝出來的惶恐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壓抑已久的、近乎野獸般的渴望!
他不再猶豫,反手扣住了她纖細的腰,猛地將她拉向自己!
“既然娘娘有命,微臣……萬死不辭!”
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住了那張高傲的嘴唇!
沈雲衣沒想到他會突然反擊!
驚呼一聲,卻被瞬間吞沒!
她沒有推開他。
相反,她有些興奮地閉上了眼睛,雙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就在這曖昧升溫的時刻。
鳳鸞宮外。
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提着食盒,鬼鬼祟祟地在回廊下徘徊。
是沈月娥。
沈家的二小姐,皇後的親妹妹。
她今天本來是進宮給姐姐送親手做的桂花糕的。
可是到了門口,卻被那兩個平日裏很和善的宮女給攔住了。
“二小姐,娘娘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
宮女們的臉色有些怪異,支支吾吾的。
沈月娥雖然天真,但並不傻。
這大晚上的,有什麼事是連親妹妹都不能見的?
難道姐姐生病了?
還是在見什麼重要的大臣?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她。
她趁着宮女去換班的空檔,悄悄溜進了內院。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正殿門口。
殿門緊閉。
裏面很安靜,沒有談話聲。
她有些疑惑,難道姐姐睡了?
她把耳朵貼在門縫上,想聽聽裏面的動靜。
這一聽,她的臉瞬間紅透了!
裏面傳來的,不是說話聲。
也不是睡覺的呼吸聲。
而是一種……奇怪的、壓抑的喘息!
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卻又仿佛本能地知道那代表着什麼。
“嗯……蘇哲……你……”
姐姐的聲音?
帶着哭腔,卻又透着一股讓人臉紅心跳的歡愉。
蘇哲?!
沈月娥捂住了嘴,差點驚呼出聲。
那個新來的禁軍郎將?
那個沈家的家將?
他怎麼會在姐姐的寢宮裏?而且……他們在幹什麼?
她的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羞恥、震驚、還有一種莫名的、隱秘的刺激感,像電流一樣流遍全身。
她應該馬上離開。
可是,她的腳卻像生了根一樣,挪不動分毫。
那扇門仿佛變成了一個黑洞,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
殿內。
鳳榻之上。
沈雲衣的發髻散亂,衣衫半褪,露出大片雪膩的肌膚。
她眼角含淚,卻死死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
就在這時。
蘇哲的腦海中,系統突然彈出一條鮮紅的提示:
【警告:殿門外1米處,檢測到心跳急劇加速的目標正在窺探!】
【目標判定:沈月娥!】
蘇哲的動作猛地一頓。
沈月娥?
那個單純的二小姐?
好家夥,這下熱鬧了。姐姐在裏面,妹妹在外面。
買一送一?
他看了一眼身下意亂情迷的沈雲衣。
她閉着眼睛,沉浸在快感和羞恥中,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如果不讓她知道,那這出戲還有什麼意思?
就是要這種隨時可能被撞破的緊張感,才夠味!
蘇哲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他湊到沈雲衣耳邊,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門外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娘娘……您真美。”
“比二小姐……還要美。”
沈雲衣猛地睜開眼。
“你提月娥做什麼?”
她有些不滿。
門外。
沈月娥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瞬間,羞恥感達到了頂峰!
他……他在這種時候,居然提到了我?
他在拿我和姐姐比?
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和羞憤感讓她渾身發燙。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那裏被那個男人審視。
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捂着發燙的臉,轉身就跑!
食盒掉在地上,桂花糕灑了一地。
殿內。
動靜停歇。
蘇哲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衫。
沈雲衣癱軟在床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她看着蘇哲,眼神復雜。
有惱怒,有滿足,還有一絲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依賴。
“滾吧。”
她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
蘇哲笑了笑,行了一禮。
“微臣告退。”
他推開殿門,走了出去。
夜風微涼。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灑落的桂花糕,還有那串慌亂的腳印。
他順着腳印,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在御花園的一處假山後面,他找到了正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女。
沈月娥聽到腳步聲,驚恐地抬起頭。
看到是蘇哲,她嚇得連退幾步!
直到背靠在假山上,退無可退。
“你……你別過來!”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蘇哲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月光灑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既危險又迷人。
他伸出手,撐在沈月娥身側的假山上,將她困在自己的陰影裏。
“二小姐。”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一絲戲謔。
“這麼晚了,不在府裏待着,跑到宮裏來……聽牆角?”
沈月娥羞憤欲絕。
“我……我沒聽!我什麼都沒聽到!”
這種辯解蒼白無力。
蘇哲笑了。
他俯下身,湊到她耳邊。
那個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沒聽到?那真是太可惜了。”
“畢竟……我和娘娘剛才聊得……很開心呢。”
沈月娥渾身顫抖。
她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獨特的味道。
那是屬於姐姐的味道。
也是屬於……情欲的味道。
這股味道讓她頭暈目眩,雙腿發軟。
“你……你是個壞人!”
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蘇哲,哭着跑了。
蘇哲看着她逃走的背影,沒有追。
他捻了捻手指,那裏似乎還殘留着少女驚慌失措的體溫。
壞人?
二小姐,這才哪到哪啊。
更壞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這對姐妹花,一個都跑不掉!
司禮監。
這裏是皇宮裏陰氣最重的地方。
即使是正午,也透着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大太監王振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把玩着兩個核桃。
核桃被盤得油光鋥亮。
就像他那顆算計了一輩子的心。
在他面前,跪着一個鼻青臉腫的校尉。
那是神策營原來的副統領,也是他在軍中僅剩的釘子。
“這麼說,李虎死了?”
王振的聲音尖細,聽不出喜怒。
“一招就被人打死了?”
“是……是……”
校尉渾身發抖。
“那蘇哲太狠了!當着全營的面,直接就把李大人……把李大人給廢了!”
“現在神策營上下,都對他言聽計從!”
“咔嚓!”
王振手裏的核桃碎了一個!
他眯起眼睛,眼神像毒蛇一樣陰冷。
“好個蘇哲!”
“咱家倒是小看這條沈家的狗了!”
“不僅在宴會上壞了咱家的好事,現在還敢動咱家的人!”
“真以爲有了沈家撐腰,咱家就治不了你?!”
他揮了揮手,示意校尉滾蛋。
然後,他招手叫來了一個心腹小太監。
小太監名叫小桂子,是個不僅機靈,而且手腳極不幹淨的家夥。
最擅長溜門撬鎖、栽贓陷害。
“去,把那個東西拿來。”
王振指了指書架後的暗格。
小桂子立刻心領神會,取出了一個密封的蠟丸。
捏碎蠟丸。
裏面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筆跡蒼勁有力。
若是沈家的人看了,定會大驚失色!
這分明就是沈國公沈滄海的親筆!
“這是咱家花重金,請江湖上的仿冒聖手寫的。”
王振看着那張紙條,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內容嘛……自然是沈國公寫給蘇哲,商議如何‘清君側’、‘廢立新君’的密信。”
“只要這封信出現在蘇哲的書房裏,別說他蘇哲,就是整個沈家,也得跟着陪葬!”
這就是王振的毒計。
簡單。
粗暴。
但是致命!
在這個皇權衰微、人人自危的時代,一封謀反信,足以成爲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帝正愁沒借口動沈家,這封信就是遞到他手裏的刀!
“今晚,你去一趟蘇府。”
王振將信交給小桂子,眼神陰狠。
“做得幹淨點。要是出了岔子,你全家老小,就去下面團聚吧!”
小桂子跪地磕頭:
“幹爹放心,兒子一定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蘇府。
夜色漸濃。
蘇哲正在書房裏看書。
這原本是原主的習慣,但他現在需要盡快熟悉這個世界的各種規矩和勢力分布。
就在這時,管家來報。
“少爺,沈家二小姐來了。”
蘇哲放下書,眉毛挑了挑。
沈月娥?
這丫頭,昨晚才被嚇跑,今天就敢上門?
有點意思。
“請進來。”
片刻後,沈月娥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羅裙,顯得格外嬌俏可人。
只是那張小臉依然有些紅,眼神飄忽,不敢正眼看蘇哲。
“二小姐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蘇哲站起身,明知故問。
沈月娥絞着手帕,聲音細若蚊蠅。
“我……我是來送請柬的。”
“過幾日是家父壽辰,特意設下家宴,想請……請蘇將軍過府一敘。”
其實送請柬這種事,隨便派個下人來就行了。
她親自來,不過是個借口。
昨晚回去後,她一整夜都沒睡着。
腦子裏全是蘇哲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還有那句曖昧不清的“聊得很開心”。
羞恥之餘,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好奇和探究欲。
像貓爪子一樣撓着她的心。
她想知道,這個平日裏看着老實巴交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和姐姐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蘇哲接過請柬,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手背。
沈月娥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臉更紅了。
“多謝二小姐。”
蘇哲看着她,眼神變得有些深邃。
“既然來了,不如……我帶二小姐參觀一下我的書房?”
這本來是一句很正常的客套話。
但在沈月娥聽來,卻充滿了暗示。
書房?
昨晚姐姐不就是在書房……不,是在寢宮……
她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
“不……不用了!”
她慌亂地擺手。
“我……我該回去了!爹爹還在等我!”
說完,她轉身就跑,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蘇哲看着她的背影,沒有挽留。
這種小白兔,不能逼得太緊。
得慢慢養,慢慢喂。
等到她習慣了我的存在,習慣了這種危險的刺激,到時候……
就在這時!
蘇哲的腦海中,系統突然彈出一條刺眼的紅色警報!
【警告!檢測到強烈惡意目標正在接近!】
【目標:王振心腹太監!】
【意圖:潛入書房,栽贓陷害!】
【距離:50米!】
蘇哲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剛才那副調戲少女的輕鬆神態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頂級獵手的森寒。
王振?
那條老狗,果然忍不住了。
栽贓陷害?老掉牙的套路。
不過,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把大的!
他沒有聲張,也沒有叫護衛。
他只是吹滅了書房的蠟燭,身形一閃,隱入了一側的黑暗之中。
像一只潛伏在陰影裏的豹子,靜靜等待着獵物的上門。
子時三刻。
夜黑風高。
一道黑影翻過了蘇府的圍牆。
動作輕盈,落地無聲。
正是小桂子。
他從小練過縮骨功和輕功,這蘇府的護衛在他眼裏,簡直就是擺設。
他熟門熟路地摸到了書房外。
輕輕撬開窗戶,像只狸貓一樣鑽了進去。
書房裏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小桂子從懷裏掏出那封僞造的密信。
他的目標很明確——蘇哲的書桌。
只要把這封信塞進書桌最底下的那個抽屜裏,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明天一早,就會有御史彈劾,接着就是抄家搜查。
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
正要將信放進去。
突然!
一只冰冷的手,從黑暗中伸出!
毫無征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像鐵鉗一樣有力,捏得他骨頭生疼!
“啊——!”
小桂子嚇得魂飛魄散,剛要尖叫。
另一只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喉嚨!
將所有的聲音都堵了回去!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這兒來送禮?”
一個戲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帶着徹骨的寒意。
“啪!”
火折子亮起。
蘇哲那張冷峻的臉出現在微弱的火光中。
他看着手裏捏着的那封信,借着火光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字。
“致蘇哲將軍親啓——沈滄海。”
“呵。”
蘇哲笑了。
“王公公還真是看得起我,這麼大一頂‘謀反’的帽子,說送就送啊。”
小桂子拼命掙扎。
但在蘇哲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就跟只小雞仔沒什麼兩樣。
“饒……饒命……”
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饒命?”
蘇哲鬆開手,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還沒等小桂子爬起來,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想活命,就老實交代。”
“這封信,還有誰知道?”
“王振那個老閹狗,還有什麼後手?”
在死亡的威脅下,小桂子沒有任何骨氣可言。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王振的計劃全招了。
甚至爲了活命,他還爲了討好蘇哲,說出了一個只有王振心腹才知道的秘密。
“王……王公公多疑!”
“他爲了防止別人模仿他的筆跡或者假傳命令,他所有重要的機密文件,都會在末尾用特制的藥水,畫上一個肉眼看不見的私人印記!”
“那種藥水,只有他書房的暗格裏有!”
蘇哲眼中精光一閃。
私人印記?
好東西。
本來只是想抓個現行,沒想到還釣到了意外之喜。
既然有這個東西,那這出戲,就可以唱得更精彩一點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小桂子嘴裏,逼他吞下去。
“這是‘三日斷魂丹’。”
“三天內沒有解藥,你會腸穿肚爛而死。”
“現在,滾回去復命。就說事情辦成了。”
“記住,要演得像一點。要是讓那老狗看出破綻,不用毒發,我就先宰了你!”
小桂子磕頭如搗蒜,連滾帶爬地跑了。
蘇哲看着地上的那封僞造密信,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
“栽贓?”
“王公公,這招我也學會了。”
“咱們就來看看,到底是誰栽贓誰。”
黎明前夕。
皇宮,司禮監。
這裏防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但在擁有系統的蘇哲面前,這些防衛形同虛設。
他如入無人之境般潛入了王振的寢殿。
王振還在熟睡。
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人竟敢在這個時候,闖進他的老巢。
蘇哲沒有殺他。
殺了他太便宜了,而且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要讓這個老閹狗,身敗名裂,死在自己的算計裏!
他找到了那個暗格。
果然,裏面放着一瓶無色無味的藥水。
蘇哲取出那封僞造的“沈國公謀反信”。
他在信封的背面,用那瓶藥水,輕輕點了一下。
一個肉眼看不見的、獨特的印記,留在了上面。
做完這一切,他將信放進了王振用來存放最機密文件的暗匣之中。
那個暗匣,只有王振自己能打開。
也只有在抄家的時候,才會被翻出來。
蘇哲將一切恢復原狀。
然後,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司禮監。
就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清晨。
蘇府大門被粗暴地撞開!
“奉旨搜查!”
王振帶着一大批羽林衛,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他手裏拿着一卷明黃色的聖旨,臉上掛着志在必得的獰笑。
“有人舉報,蘇哲勾結外臣,圖謀不軌!”
“給咱家搜!挖地三尺也要把罪證找出來!”
蘇哲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袍,一臉“茫然”地走了出來。
“王公公,這一大早的,是唱哪出啊?”
“少廢話!”
王振陰測測地說道。
“蘇將軍,你的事發了。識相的,就自己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蘇哲聳了聳肩。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好招的?公公想搜就搜吧。”
王振冷哼一聲,給了手下一個眼色。
那個眼色很明確——直奔書房。
一群如狼似虎的衛兵沖進了書房。
翻箱倒櫃,拆牆掘地。
王振站在院子裏,悠閒地喝着茶,等着那個“好消息”。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兩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衛兵隊長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
“公公……沒……沒找到。”
“什麼?!”
王振手裏的茶杯一抖,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身!
“沒找到?不可能!給我再搜!就在書桌下面!肯定在那兒!”
衛兵們又沖進去搜了一遍。
還是沒有。
書桌都被拆成了木板,連個紙片都沒找到。
王振的臉色變了。
他看向小桂子。
小桂子縮在人群後面,渾身發抖,不敢看他。
出事了!
這狗奴才辦事不力!或者是……
就在這時,蘇哲笑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王振面前。
“王公公,這就是你說的罪證?”
他攤開雙手,空空如也。
“還是說……”
蘇哲的聲音突然提高,帶着一股凜冽的殺氣!
“公公是在找這個?”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
上面什麼都沒寫。
“你……你耍我?!”王振氣急敗壞。
“我沒耍你。”
蘇哲將白紙扔在地上,一腳踩上去。
“我只是覺得,公公既然這麼喜歡搜查,不如……也讓人去搜搜您的司禮監?”
“說不定,公公想找的東西,其實藏在您自己家裏呢?”
王振心裏咯噔一下!
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像毒蛇一樣纏上了他的心髒!
他看着蘇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這個男人,早就知道了一切!
而且,他已經布好了局,就等着自己往裏跳!
“來人!”蘇哲大喝一聲。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神策營士兵沖了出來,反包圍了羽林衛。
“王振栽贓陷害朝廷命官,意圖謀害忠良!”
“請隨我入宮面聖!我要在陛下面前,和公公好好‘對質’一番!”
王振看着周圍寒光閃閃的刀劍,腿一軟,癱坐在地。
完了。
這回是真的踢到鐵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