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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在府門口的果真是秦婉兒,
可她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就這麼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我跟大哥覺得不妙,本能地想到事情遠比想象復雜。
恰好暗衛來報:
“主子,咱們的人回去查看,沒有大師也沒有窩點,破廟裏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難不成前世我經歷的一切,從頭到尾都只是專程爲我設下的圈套?
這時,府醫也來回稟:
“婉兒小姐身子無大礙,只是懷了一個月身孕,她自己應該還不知道。”
我心中一驚,前世疑團都串聯起來,
難怪在那破廟中她總吃不下東西,
難怪她順利說動裴景川棄了我,進了裴府的門,
原來都是因爲有了身孕!
胃裏一陣惡心,
想不到光風霽月、克己復禮的裴景川,早就跟秦婉兒攪合在一起了!
枉我與他青梅竹馬,對他一片癡心,當真是我瞎了眼!
第二日,裴景川又來登門,
說聖上下旨要他到南方賑災三個月,特來辭行。
臨走時,他反復叮囑:
“書瑤,昨日是我昏了頭誤會了你,我也只當你說的是氣話。”
“公事在身,你等我,三月後的婚期,我定來娶你過門!”
我沒應,也沒拒絕,
轉頭請父親開了家法,把秦婉兒逐出家門,
又讓郎中將懷孕的消息透露給她。
不出我所料,裴景川赴任時果然帶着秦婉兒。
我到爹娘面前,鄭重跪下:
“父親,母親,女兒知道,秦家與裴家是世交,我與裴景川本該順遂完婚,叫您二老順心。但那裴景川欺人太甚!”
“他是非不分偏幫賊人,還在我眼皮子底下與人通奸,孩子都有了,我不能忍!”
“女兒要退婚!”
父親母親一向疼我,當即表態:
“綿綿,那下賤坯子害了你,弄死都不爲過。裴家豎子背信棄義,這婚咱們說什麼都要退!”
“只是你倆的事在京中人盡皆知,這門親退了,你又該嫁誰呢......”
正愁着,一道聲音憑空出現:
“伯父伯母別發愁,綿綿自然是該嫁給我啊!”
那道聲音清朗惑人,
循聲看去,竟是大哥......身後跟着的鬱寧。
開什麼玩笑?
鬱國公府的小公爺鬱寧,比我還小上一歲,往日都是叫我姐姐的。
及笄前我們總玩在一起,小時候我沒少欺負他,
可自從他去了西北大營歷練,我們就斷了聯系,
怎麼突然一下子就閃現京城,突然就要娶我了?
爹娘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小輩是不是吃錯藥,
卻見鬱寧一撩袍子,在我身側直挺挺跪下,“哐哐哐”磕了三個響頭:
“嶽父嶽母在上,小婿鬱寧今日求娶秦書婉,還望嶽父嶽母準允,把綿綿嫁給我。”
見我爹娘怔愣,他撓了撓頭,又靈光一現連忙補充:
“求親的事我父親母親均已知曉,聘禮已備齊了,媒人跟庚帖俱在路上......我父親母親也在路上。”
然後嘿嘿一笑:“秦楓哥說綿綿要議親,我怕有人比我快,就先來了。”
我大哥一臉看傻子的神情:“上門親事還沒退呢!造孽啊......”
兩家長輩在廳中敘話,鬱寧跟着我一路走到花園:
“綿綿,你到底應不應嘛!”
他個子高腿長,幾步就攔在我身前,高大的影子把我罩個嚴嚴實實。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應,抬頭氣鼓鼓看他:
“鬱寧,你犯什麼渾!我知道你是看我受困想幫忙,可婚姻大事可不是過家家,哪能行俠仗義?你當是在走江湖嗎?”
“況且京中人人都知道我訂過親,你大好年紀,多少閨秀惦記着你,你當真不知道嗎?”
鬱寧家世樣貌均是一等一的好,我知道京中許多小姐高價收他的畫像私藏,若不是人不在京城,議親的人早踏破門檻了。
他卻目光灼灼盯着我:“誰惦記我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就想你惦記我。”
“綿綿,你當真不知道我爲什麼去西北嗎?”
於是那日,我聽到了一版“小公爺單相思不成遠走西北”的故事,真比話本子還蕩氣回腸。
“我早喜歡你,從小就愛粘着你,就愛讓你欺負。”
“學武從軍都是爲了親近秦楓哥,好多知道點你的消息。”
“聘禮都備好了,誰知道你不聲不響跟裴景川定親!秦楓哥說你自小喜歡裴景川,我接受不了,只能逃去西北大營。”
“什麼世家第一公子,狗屁!我就一直看他不順眼......”
看他紅着臉絮絮叨叨,我噗嗤一聲笑了:
“鬱寧,你要敢反悔,小心我哥揍你!”
三個月後,裴景川歸京,
據說顧不上安置大着肚子的秦婉兒,火急火燎到了我家。
進門見到我爹娘,撲通一聲就跪下:
“秦伯父秦伯母,我與書瑤婚事將近,可婉兒懷了我的孩子。”
“念在她與秦府的舊情,請你們允許我將婉兒抬爲平妻。我保證,裴家的當家主母,永遠都會是書瑤。”
我爹娘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綿綿她已經許給了鬱國公府,明年開春兒完婚。”
“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