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沖着爺來的,豈能讓她失望?”
他要親自去捉她,好好會一會。
裴曜鈞繞過嶙峋的假山,果然看見一個纖細身影背對着,似乎在忙着什麼。
隱約嗅到淡淡的香氣,還不及分辨,已一把扣住那女子的肩膀,用力將她扳過來。
“鬼鬼祟祟躲在這裏,想做什……”
斥責的話戛然而止。
映入眼簾的並非預想中含羞帶怯的臉,而是晃眼的白。
日光盈盈,照得肩膀肌膚白到透明,再往下……
裴曜鈞腦袋裏嗡的一聲,前一刻還倨傲的眼眸此刻瞪得圓溜,直勾勾盯着他從未見過的風景。
俊美無儔的臉龐迅速漲紅,尤其是耳根紅到滴血。
柳聞鶯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躲在這裏處理居然會被人撞見。
撞見就算了,那人還是府裏錦繡皮囊,雷霆手段的三爺。
她可是親眼見過他下令打殺爬床的丫鬟。
柳聞鶯顫抖地拉上衣領,慌亂系着衣帶,也不管是不是死結。
她已經做好準備承受對方怒氣,卻意外發現,對方僵立在那裏,眼神發直,仿佛丟了魂。
機會來了!
顧不上多想他爲何這般反應,求生的本能壓倒一切。
趁着裴曜鈞還在呆傻狀態,柳聞鶯用盡全力推開他,如同受驚的兔子沖出假山,很快消失在花草掩映處。
涼亭裏,幾個下人還在伸脖張望,低聲猜測三爺會如何處置膽大包天的小丫鬟。
“肯定少不了一頓罵!”
“依我看,少不得要掌嘴攆出去。”
“說不定直接讓婆子拖出去打板子!”
正議論着,卻見假山石那邊人影一閃,出來的不是威風凜凜的三爺,而是纖細身影。
她低頭護胸,一溜煙地往外跑沒了影,那速度快得仿佛後面有惡鬼在追。
下人們都愣住,面面相覷。
這……怎的回事?三爺呢?
幾人互相使了眼色,趕到假山後面。
他們素來張揚肆意的三爺,正背對他們,站在假山石旁,一只手還捂着剛才被撞的胳膊。
“三爺,您沒事吧?”一個仆從上前小心翼翼問,“剛才那丫鬟,要不要奴才們去把她追回來?”
“是啊,她竟敢沖撞您,決不能輕饒!”
裴曜鈞聞言,猛地轉頭,下人們這才看清他的神情。
臉還是那張出衆的臉,只是雙頰和耳根都有着不自然的紅。
眼神也有些飄忽,不似之前的銳利逼人,罕見的慌……亂?
下人們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追什麼追!”
裴曜鈞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聲音都比平時高幾分,欲蓋彌彰似的煩躁。
“算了,一個不懂規矩的丫鬟,本少爺懶得跟她計較!”
瞥到叢竹間綠油油竹葉上的乳白水珠,裴曜鈞立刻移目,補充道:“還有今日之事,誰也不準往外說,聽見了嗎?”
他們三爺何時這麼寬宏大量了?
下人們滿腹疑惑,但還是躬身應道:“是是是,奴才們什麼也沒看見。”
裴曜鈞不再多言,抿唇沉臉走出去,蛐蛐也不鬥了。
幽雨軒。
被裴曜鈞那麼一嚇,柳聞鶯跑回來還心驚膽戰好一陣子,就怕對方找上門。
但等了許久,幽雨軒內風平浪靜,對方似乎沒打算追究。
柳聞鶯這才鬆一口氣,回神時已經是傍晚,補覺也補不成。
晚上還是她當值,強打着精神去到汀蘭院。
如此戰戰兢兢過了幾日,柳聞鶯才徹底放鬆。
田嬤嬤也帶來好消息。
因着秋月被攆走,府裏奶娘人手不足,怕伺候小少爺不夠精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