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裏,蘇晚晴坐在椅子上,臉上平靜地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復述了一遍。
她隱去了自己穿越和擁有靈泉空間的事情,只說自己是憑借醫學生的知識,聞出了紅糖水裏有股藏紅花的味道,才起了疑心。
之後發現電報,察覺到蘇雪寧的陰謀,便將計就計,便引她來黑診所,並想辦法偷偷地報了警。
她的敘述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加上現在物證確鑿,讓負責記錄的年輕公安不住地點頭。
郭衛東在一旁認真地聽着,看着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卻異常冷靜沉着,思路清晰的姑娘,眼裏閃過一絲贊許。
遇到這種事,如果是尋常家小姑娘怕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她卻能設下圈套反擊,不僅保全了自己,還讓對方完全沒察覺,實在是不簡單。
尤其是,她還是蘇家的人。
郭衛東是燕京本地人,對蘇家這個軍政大家族,自然有所耳聞。
蘇晚晴的爺爺是開國上將,父親是科研所的專家,母親是高中教師,二叔更是警備司令部的總司令蘇振邦。
這樣軍功顯赫的家世,蘇雪寧也敢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真不想要命了。
另一間審訊室裏,蘇雪寧的哭喊聲和抵賴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沒有!都是她編的!那電報不是我的!藥也不是我下的!” “她嫉妒我!她看不得姑父姑母對我好!所以才設計陷害我!”
只可惜,即便她在如何嘶吼,在如山的鐵證面前,她的狡辯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那個黑診所的醫生爲了自保,早就把什麼都如實全招了。
他承認蘇雪寧前兩天確實來找過他,花高價買了一包“猛藥”,還說要“處理個麻煩”。
而那張僞造陸北驍犧牲的電報,經過筆跡鑑定,也證實了與蘇雪寧的字跡高度相似。
更重要的是,郭衛東一個電話打到了西南軍區,核實了陸北驍的情況。
電話那頭回復,陸北驍團長好端端的,剛剛還帶隊完成了演習任務,根本沒有什麼犧牲一說。
這一下,僞造軍方電報的罪名,是徹底坐實了。 這可是重罪!
將整個事情查清楚確認後,郭衛東親自給蘇家打了個電話。
接到電話的是蘇晚晴的母親,林婉儀。
當她聽到電話那頭說,自己的女兒和侄女都在派出所時,差點當場暈過去。
“什麼?晚晴她……她怎麼會在派出所?她不是在家裏休息嗎?”林婉儀的聲音都在發抖。
郭衛東簡單地將案情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隨即,傳來林婉儀壓抑着憤怒和不敢置信的聲音:“郭隊長,麻煩你們了。
我們……我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郭衛東看着蘇晚晴,嘆了口氣:“你父母馬上就過來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蘇晚晴點點頭,臉上神色平靜地像她是個旁觀者,像所發生的事與她無關一樣。
她心裏清楚這一關,是必須要過的。
她不僅要讓父母知道真相,還要借此機會,徹底扭轉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嬌弱不懂事”的形象。
沒過多久,一對氣質儒雅的中年夫婦就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
男人穿着一身幹淨的中山裝,戴着金絲眼鏡,是蘇晚晴的父親蘇明哲。
女人穿着一件淡藍色的襯衫,雖然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溫婉秀麗,正是她的母親林婉儀。
“晚晴!” 林婉儀一看到安然無恙的女兒,揪着的心和控制不住的眼淚流了下來,急忙沖過來一把將她用力抱住,同時仔細上下檢查着: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你這孩子,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嚇死媽媽了!” 蘇明哲也快步走過來,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裏的擔憂和後怕是藏不住的。
“爸,媽,我沒事。”蘇晚晴回抱住母親,輕聲安撫道,“爸,媽,我沒事我很好,您們看我一點傷都沒有。”
感受到母親懷抱的溫暖,蘇晚晴的心裏涌上一股暖流。
難道,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嗎?
真的太好了,心裏萬分激動,我也是有親人,有爸媽疼愛的人了。
郭衛東將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自己則帶着下屬走了出去。 林婉儀拉着蘇晚晴,問了半天,確定她真的沒事後才想起來另一件事。
她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晚晴,公安同志說……是雪寧她……她給你下墮胎藥?”
她還是不敢相信。 那個曾經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一向乖巧懂事的侄女,怎麼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
蘇晚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蘇雪寧被關的審訊室方向。
“媽,你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林婉儀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在家人的陪同下,走到了那扇緊閉的門前。
透過門上的小窗,她看到了裏面的情景。 蘇雪寧披頭散發地坐在椅子上,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哪裏還有半分平日裏清秀可人的模樣。
她還在不停地叫嚷着:“我冤枉的!我是被蘇晚晴陷害的!”
看到這一幕,林婉儀心中最後一點僥幸也破滅了。
沒想到,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竟然是一條毒蛇!
蘇明哲的臉色更是鐵青。 他一拳砸在牆上,手背上青筋暴起:“畜生!真是個畜生!” 他這輩子最敬重自己的戰友,將他的遺孤視如己出,沒想到卻養出了這麼一個忘恩負義、心腸歹毒的東西!
蘇晚晴走到父母身邊,輕聲說:“爸,媽,我們回家吧。”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蘇雪寧的下場已經注定。 謀害軍屬,僞造軍方文件,加上非法墮胎未遂,數罪並罰,她這輩子最好的結果,也是在勞改農場裏度過了。
蘇家,再也沒有蘇雪寧這個人。 在原主記憶深處,也是這個家庭最大的隱患,被她幹脆利落地徹底清除了。
回到家,家裏的氣氛壓抑得可怕。
林婉儀坐在沙發上,傷心地捂着臉,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蘇明哲則在客廳裏來回踱步,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
他們既是爲蘇雪寧的惡毒而心寒,也是爲自己識人不清而自責,更是爲差點失去女兒而感到後怕。 蘇晚晴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加了靈泉水的水,遞了過去。 “爸,媽,別難過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 林婉儀接過水杯,抬起紅腫的眼睛看着她,聲音沙啞:“晚晴,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照顧好你……” “不怪你,媽。”
蘇晚晴搖搖頭,“是我自己以前太任性,也太不懂事,才會聽信了蘇雪寧的謊話,險些喪命和差點要失去她的孩子。” 她決定,要跟父母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