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雲頂酒店金碧輝煌的大堂。
水晶吊燈從幾十米高的穹頂垂下，灑下璀璨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着昂貴的香水味。
往來賓客衣着光鮮，舉止優雅，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那種上流社會特有的矜持與傲慢。
“石老，我就不跟你上去了。”
走到電梯口，肖然停下腳步。
“您不去見見小姐？”石堅有些意外。
“我有我的事。”
肖然拍了拍手裏的紅木盒子，“既然是拍賣會，總得先把入場券搞定。”
他不想欠宋家人情。
更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見什麼宋家家主。
交易就是交易。
摻雜了太多人情世故，反而變得不純粹。
“明白了。”
石堅是個聰明人，沒有多勸，“拍賣場在頂樓，鑑寶室在五十八層。如果有需要，隨時吩咐。”
說完，石堅躬身退下，帶着保鏢進了專屬電梯。
肖然轉身走向另一側的商務電梯。
五十八層。
雲頂拍賣行的核心區域。
電梯門打開，入眼是一條鋪着厚重羊毛地毯的走廊，兩側掛着不少名家字畫，雖然大多是贗品，但也足以彰顯這裏的格調。
“先生，請留步。”
剛走出電梯，一個穿着旗袍的迎賓小姐就攔住了去路。
雖然臉上掛着職業化的微笑，但那種審視的目光卻讓人很不舒服。
“這裏是鑑寶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迎賓小姐上下打量着肖然。
西裝雖然是阿瑪尼的，但在這個場合並不算什麼稀罕貨。
再加上手裏那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紅木盒子，怎麼看都像是來碰運氣的落魄戶。
“我有東西要寄拍。”
肖然開門見山。
“寄拍？”
迎賓小姐掩嘴輕笑，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先生，您可能走錯地方了。我們雲頂拍賣行不是當鋪，也不是廢品回收站。”
“如果是家裏的老物件，建議您去古玩街擺個攤，那裏或許有人收。”
這種人她見多了。
拿着所謂的“傳家寶”，妄想一夜暴富。
結果拿出來的不是民國的尿壺，就是義烏批發的工藝品。
肖然懶得廢話。
他直接釋放出一縷宗師氣息。
並不強烈，卻帶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迎賓小姐只感覺渾身一冷，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帶路。”
肖然吐出兩個字。
迎賓小姐臉色蒼白，雙腿發軟，那種職業化的傲慢瞬間消失不見。
她不敢再多說半個字，顫抖着轉身，領着肖然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包房前。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
裏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推開門。
包房很大，裝修得古色古香。
正中間擺着一張巨大的花梨木茶桌。
桌後坐着兩個人。
左邊是一個穿着紅色唐裝的老者，須發皆白，卻面色紅潤，手裏把玩着兩顆核桃。
右邊則是一個年輕女人。
大概二十七八歲，穿着一襲大紅色的高開叉旗袍，身材火辣，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手裏夾着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紅唇輕吐，煙霧繚繞中，那雙媚眼如絲，卻透着一股精明。
“墨老，柳經理，這位先生說是要寄拍。”
迎賓小姐說完，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包房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紅衣女人柳眉兒轉過頭，視線在肖然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那個紅木盒子上。
“小帥哥，長得倒是挺俊。”
柳眉兒彈了彈煙灰，聲音慵懶沙啞，帶着一股勾人的勁兒，“不過我們這兒可不是選美大賽。拿不出好東西，可是要橫着出去的。”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雲頂拍賣行背景深厚，敢在這裏鬧事的人，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旁邊的墨玄倒是沒有說話。
他眯着眼睛，渾濁的目光在肖然身上停留了片刻。
看不透。
這年輕人身上沒有半點真氣波動，就像是個普通人。
可直覺告訴他，這個年輕人很危險。
作爲八品武者，他對危險的感知從未出錯過。
“墨老是吧？”
肖然無視了柳眉兒的調侃，徑直走到茶桌前坐下，將紅木盒子放在桌面上。
“看看這個值多少錢。”
態度強硬。
反客爲主。
柳眉兒柳眉倒豎，剛要發作，卻被墨玄抬手制止。
“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
墨玄放下手裏的核桃，伸手去拿那個盒子，“既然來了，那就是客。只要東西好，雲頂不會虧待你。”
說着，他的手指扣住了盒蓋。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
墨玄手上微微用力，“如果是什麼破爛貨，消遣老夫……”
話音未落。
盒蓋開啓。
一股濃鬱到極致的藥香，瞬間從盒子裏噴涌而出。
原本還漫不經心的柳眉兒，臉色瞬間變了。
她只吸了一口那溢出來的香氣，就感覺渾身毛孔舒張，連日來熬夜造成的疲憊感竟然一掃而空。
這是什麼神仙藥？
墨玄更是渾身劇震。
啪嗒。
手裏的核桃掉在桌子上，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顫抖着捧起盒子，那雙原本渾濁的老眼此刻亮得嚇人。
“這……這是……”
墨玄將臉湊近盒子，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
盒子裏。
靜靜地躺着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藥丸。
確切地說，是一團藥渣。
但這團藥渣表面，卻泛着一層淡淡的紫金色光澤，仿佛有流光在其中流轉。
那種磅礴的生命力，簡直要從盒子裏溢出來。
“這是聚氣散？”
墨玄的聲音都在發抖，抬頭看向肖然，語氣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倚老賣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
“而且……這裏面加了龍血枝？還是百年份以上的龍血枝？！”
他是識貨的。
作爲雲頂拍賣行的首席鑑寶師，他這輩子見過的靈藥不知凡幾。
但這顆藥丸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他見過的任何一種靈藥都要純粹。
那種霸道的藥力，僅僅是聞一下，就讓他體內沉寂多年的真氣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服下……
墨玄不敢想象。
這絕對是能讓武道界爲之瘋狂的至寶！
“有點眼力。”
肖然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開個價吧。”
柳眉兒此時也收起了輕視之心。
她掐滅了煙頭，身子前傾，那對飽滿的柔軟幾乎要壓在桌面上。
“小帥哥，這東西……真的要賣？”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
這種級別的寶貝，通常都是武者留着自己保命用的，誰會拿出來賣？
“我缺錢。”
肖然回答得簡單直接。
錢。
在這個世俗世界裏，有時候比拳頭更管用。
墨玄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貪婪。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雙手卻依然緊緊護着那個盒子，生怕飛了。
“這東西的價值，無法用金錢衡量。”
墨玄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手指，“起拍價，一億五千萬。”
“這是底價。”
“若是遇到急需突破瓶頸的買家，翻倍都有可能。”
一億五千萬。
這只是起拍價。
旁邊的柳眉兒聽到這個數字，心跳都漏了一拍。
今晚的壓軸拍品，那棟御龍灣一號別墅，起拍價也不過八千萬。
這顆不起眼的藥丸，竟然比樓王還要貴？
“不過……”
墨玄話鋒一轉，恢復了商人的精明，“按照規矩，我們要抽三成的手續費。”
三成。
那就是四千五百萬。
這簡直是在搶錢。
但雲頂拍賣行有這個底氣。
他們掌握着全省最高端的客戶資源，只有在這裏，這顆藥丸才能賣出天價。
肖然眉頭微挑。
他沒想到這團隨手煉制的藥渣竟然這麼值錢。
要知道，這不過是他在煉制聚氣散時，爲了測試藥性而剩下的殘次品。
真正的精華，早就被他吞進肚子裏了。
成本？
那一小截龍血枝，加上萬象城買的那些輔助藥材，滿打滿算不超過兩百萬。
如果算上時間成本，也就是在酒店裏花了兩小時。
兩小時，兩百萬成本。
轉手就是一個多億。
暴利。
這才是真正的暴利。
“可以。”
肖然沒有任何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