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宴的視線被那雙大碼的男式拖鞋釘住,根本挪不開。
難道......
她真的有男朋友?
滔天的醋意和被欺騙的怒火,瘋狂的沖擊着他的理智。
他想立刻抓住蘇瑤的領子,質問她這雙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他不能發作。
一旦發作,就等於承認自己輸了,承認自己在意她,承認自己被他的“男朋友”打敗。
他故作鎮定,面無表情的掃視着這個不大的出租屋。
他要找到更多的證據,證明那個男人的存在。
或者......不存在。
他假意去衛生間。
牙刷,一支,粉色的。
毛巾,只有一條,帶着小草莓印花。
陽台上晾曬的衣物,也都是女款。
甚至還有幾件蕾絲邊的內衣,晃得他有些燥熱。
就連那張床上,也只放着一個枕頭。
整個房間裏,除了那雙礙眼的男士拖鞋,再也找不到任何屬於第二個人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但一種更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
就是這個房間的風格......
顧淮宴看着牆上的可愛貼紙,沙發上的粉色抱枕。
還有床頭那只傻乎乎的兔子玩偶,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個在職場上伶牙俐齒,能把他懟到啞口無言的女人。
私下裏居然住在這樣一個充滿少女心的粉色世界裏?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心裏那股怒火減了大半。
“顧總,看夠了嗎?”
蘇瑤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看夠了就請回吧,很晚了,我要休息。”
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真想一腳把他踢出去。
顧淮宴轉過身,高大的身影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急什麼?”他抬手指了指鞋櫃。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蘇瑤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男士拖鞋?
這不是單身女人的防身必需品嗎?
但現在,這雙鞋卻成了她最有力的武器。
她心裏暗笑,面上卻裝出一副被戳穿秘密的慌亂,眼神故意躲閃着不敢看他。
“什......什麼解釋?”
“就是......就是我男朋友的拖鞋啊。”
“男朋友......”
顧淮宴重復着這個讓他非常不爽的稱呼,一步步向她逼近。
“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就只有一雙拖鞋?”
“當然不是!”
蘇瑤仰起頭反駁,又開始瞎掰起來。
“他......他的東西都在他家,我們平時也就是偶爾見見面。”
“哦?”
顧淮宴已經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她明顯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憤怒。
“偶爾見面?那床單上的落紅,又是怎麼回事?”
蘇瑤的臉“唰”的一下漲得通紅。
這個混蛋!
他怎麼敢提這個!
“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只能憤怒的瞪着他。
“還是說......”
顧淮宴俯下身,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上,聲音裏帶着得意。
“你那個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其實不行?”
“你胡說!”
蘇瑤被他這無恥的話徹底激怒,想也不想就反駁。
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不是等於承認了那晚是她的第一次嗎?
這個男人的陷阱,簡直防不勝防。
看着她又羞又氣的樣子,顧淮宴心裏那股邪火燒的更旺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死死的按在牆上。
蘇瑤的後背撞在牆壁的開關上,“啪”的一聲,房間的燈滅了。
房間內一片漆黑。
只剩下兩人劇烈的心跳聲,在狹小的空間裏瘋狂跳動。
“砰......砰......砰......”
蘇瑤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快的嚇人。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將她包圍。
“顧淮宴,你放開我!”
她掙扎着,聲音裏帶着一點顫抖。
“放開你?”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有着一種危險的誘惑。
“然後讓你去找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野男人?”
“我沒有!”
“有沒有,我驗驗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他的唇凶狠的堵了上來。
這個吻,比剛才在車裏的更加粗暴,帶着懲罰的意味。
蘇瑤起初還拼命地反抗,用手推他,用腳踢他。
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的反抗絲毫不起作用。
車裏那場幹柴烈火的吻,本就沒能熄滅。
此刻在黑暗的催化下,身體的本能再一次戰勝了理智。
她能感受到他舌尖粗暴地占有着她。
她抗拒的力道越來越小,身體深處那股被他點燃燥熱感,排山倒海般的襲來,讓她對這個吻產生了一絲貪戀。
這個男人,簡直是她的毒藥。
一邊親吻,他一邊抱着她向床邊移動......
蘇瑤的腳後跟磕在床沿上,兩人失去平衡,一起滾倒在柔軟的床上。
“撕啦~”一聲。
布料撕扯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她身上那件紅色的吊帶裙,被他粗暴地從肩頭扯下,順着光滑的肌膚滑落。
涼意襲來,讓她短暫地清醒了一瞬。
“不要......”
可她的抗議,很快被他更熱烈的吻吞沒。
他滾燙的手掌點燃了她一團又一團的火焰。
他的吻從她的唇,帶着灼熱的溫度落在她的耳邊、鎖骨......
讓她不受控制的發出一聲聲細碎的嗚咽。
他一把扯開自己的襯衫,扣子崩飛,露出結實的胸膛。
當兩人肌膚相親的那一刻,蘇瑤腦子裏僅存的一點理智也沒了。
她意亂情迷,身體不受控制的迎合着他。
就在她即將失守的最後一刻,顧淮宴卻停了下來。
他喘着粗氣,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沙啞的問。
“你那個男朋友,也這麼對你嗎?”
蘇瑤迷離的意識瞬間被拉回現實。
屈辱和憤怒,還有被他玩弄於股掌的不甘。
讓她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
無聲地砸在他的手臂上,竟讓他心裏猛地一抽。
“好,只有羞辱我才能讓你開心嗎?”
她忽然笑了,笑的有些淒涼。
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亮的驚人,卻沒有半分感情。
“就當我還了你的恩情。”
她直視着黑暗中他那雙灼熱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出最絕情的話。
“來吧,禽獸。做完了趕緊滾,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顧淮宴身體一僵。
那股剛剛還足以燃燒一切的欲望,被她這句話瞬間熄滅。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決絕。
再無瓜葛?
像一把刀,狠狠地插進了他最不願承認的軟肋裏。
他氣得渾身發抖,從她身上翻身下床。
抓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出。
“砰!”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整個房間都晃了晃。
蘇瑤躺在床上,那條被撕破的紅色吊帶裙和她的內衣糾纏在一起,散落在地上。
她拉過被子,將自己的身體緊緊裹住。
房間裏只剩下她壓抑不住的哭聲。
她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明明那麼討厭他。
可爲什麼,身體卻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自己?
那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感到恐懼。
她害怕的不是顧淮宴,而是在欲望面前不堪一擊的自己。
她猛地站起身,光着腳丫,一步步走進浴室。
冰冷的水流從頭頂落下,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靠着牆壁滑坐在地上,任由冷水沖去身體上還未散去的餘溫。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洗掉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和自己可恥的感覺。
“蘇瑤,你不能輸......”
她抱着膝蓋,喃喃自語,聲音破碎的不成樣子。
而顧淮宴,就站在她的門外。
他靠在冰冷的牆上,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地喘着氣。
按住疼痛難忍的心,聽着裏面的水聲和斷斷續續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