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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盯着我,「媽說得對,你走了,我怎麼辦?」
「你怎麼辦,關我屁事。」
我抬起頭,目光落在他那雙養尊處優的手上。
連個繭子都沒有。
這雙手,是用來拿金牌的?
不,是用來摸牌九、偷手機的。
「把房本交出來。」
姜北不再僞裝,向我伸出手。
「還有你的身份證,銀行卡,統統交出來。」
我冷冷地回絕。
「沒有。」
「沒有?」
姜北冷笑一聲,突然伸手來抓我的頭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他的手勁很大。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我被他拽得踉蹌了一下,後背撞在門板上。
就在他揚起另一只手要扇我耳光的時候。
我的右手動了。
那只殘缺的手,剩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裏是麻筋。
殺魚十年。
我不懂什麼格鬥技巧。
但我知道哪裏的骨頭最軟,哪裏的筋最脆,哪裏一刀下去血流得最快。
我猛地發力。
「啊!」
姜北慘叫一聲,整個人弓起身子。
我順勢抬膝。
狠狠頂在他的小腹上。
這一招,是爲了對付那些想在菜市場對我動手動腳的醉漢練出來的。
姜北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臉色通紅,口水都流出來了。
媽嚇傻了。
她大概從來沒見過,那個任打任罵的女兒,竟然敢對她的心肝寶貝動手。
「殺人啦!姐姐殺弟弟啦!」
媽尖叫着爬起來,想去廚房拿那把被扔掉的殺魚刀。
我沒理她。
趁着姜北蜷縮在地上的空檔,我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我站在樓道裏,大口喘着氣。
原來,反抗並不難。
只要你舍得一身剮。
我在城中村找了個三十塊一晚的小旅館。
房間只有五平米,沒窗戶。
但我睡得很踏實。
這是二十年來,我第一次不需要擔心半夜被叫起來給姜北煮面,不需要擔心天不亮就要去菜市場搶最新鮮的貨。
但平靜只維持了兩天。
第三天早上,我剛走出旅館,就看見幾個流裏流氣的人蹲在門口抽煙。
領頭的是個光頭,脖子上掛着大金鏈子。
「彪哥。」
我在姜北的債主名單裏聽過這個名字。
「喲,這就是姜北那個殘廢姐姐?」
彪哥吐掉嘴裏的煙頭,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掃視,「長得雖然一般,但這股子勁兒,倒是挺野,就是沒了幾個手指不太好。」
我心裏一沉。
姜北把我賣了?
直接把我的行蹤賣給了債主?
我把手揣進兜裏,緊緊握着那把折疊水果刀。
「你想幹什麼?」
這是我這兩天唯一的防身武器。
「不幹什麼。」
彪哥笑嘻嘻地走過來,「你弟弟欠我三十萬,他說你有辦法還。還說你手裏有套房?」
「房子名字是他的。」
我盯着彪哥的眼睛,「你們想要,讓他過戶給你們就是。」
彪哥收起笑容,臉色陰沉下來。
「妹子,你這就裝傻了。」
「那小子說了,房本在你手裏,你是戶主監護人,沒你籤字,那房子動不了。而且......」
他湊近我。
「聽說你會殺魚?手藝不錯?」
「我們場子裏正好缺個做飯的,要不你去頂幾天?那三十萬利息,算你肉償?」
周圍的小弟哄堂大笑。
淫邪的目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