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說民貴君輕，能是什麼奸臣？
武將有兵覬覦皇權。
皇帝猜忌武將造 反。
這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猜疑鏈！
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打破這猜疑鏈。
早期的時候還能講究禮法分封諸侯來約束和安撫，可是隨着三家分晉、洛水之誓、白衣渡江等等事件發生後，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越來越不值一提。
在這種情況下！
君臣之間的猜疑鏈無疑更重了。
“現在就讓我來聽聽這個後輩子孫中的大奸臣，口口聲聲說能的軍隊忠誠度，究竟是要怎麼才能維持得了！”
趙匡胤雙眼微微眯着！
聽着趙構一把鼻涕一把淚繼續往下說。
“老祖宗們，我一想到何清說的話，我就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那何清太可惡了！當年神宗皇帝就該誅他的九族，否則何至於我大宋走到今天這一步，我這個皇帝就該沒有一樣！”
聽到趙構的絮絮叨叨！
文武百官臉皮都抽搐了一下。
不是，大夥都在等着聽何清的軍隊忠誠度解決之法！
誰要聽你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啊？
你這皇帝手裏沒權！
不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政策做的對不對？形象有沒有樹立好？國庫賺的多不多？
怎麼我們大宋這些年發展的好好的，到了你那裏就壞了呢？
“傳朕旨意，往後皇室子子孫孫不得口無遮攔囉裏吧嗦，瞧瞧這趙構囉裏吧嗦像個長舌婦一樣，成什麼樣子！就這還當我大宋皇帝呢！”
文武百官是敢怒不敢言！
趙匡胤就是直接開懟了！
怒氣沖沖的吩咐官員將這條聖旨加入大宋祖訓之中。
“皇兄英明！”
弟弟趙光義聞言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副很是認可和支持的模樣。
反正這趙構又不是他的子孫，隨便自家兄長折騰都行。
趙光義很是光棍的想到！
反正現在他貪圖的也只是皇帝他弟弟的這份榮華富貴罷了。
“老祖宗們別怪我囉嗦，主要是那何清太氣了，他居然喊出軍隊是爲人民爲國家而戰！”
“我問他，那皇帝呢？”
“那家夥居然直接喊出民貴君輕這種話來！當真是氣煞我也！”
趙構說到這裏的時候！
整個人好似都哆嗦起來，聲音還帶着顫音。
民貴君輕！
文武百官們一時愣住！
只要是稍微有點見識的人，就不會對孟子這句民貴君輕陌生。
最初民貴君輕背後是存在抗爭意義，號召人民君主是暴君那就反抗暴君。
不過在漢朝以後，民貴君輕這句話早就被人爲的刻意曲解了。
現在的民貴君輕，刻意強調忠君的概念，而忽略反抗暴君這一層含義 。
用直白的話來說，如果你覺得xx國不好，那就去建設他，而不是在這裏抱怨。
宋朝時期還算好的，在以前的朝代一些明君還挺喜歡用民貴君輕來自我標榜，這要是在後面明清兩朝提到這句話，嚴重的甚至還會掉腦袋！
何清的民貴君輕能讓趙構如此憤怒，明顯不是強調什麼忠君。
但話又說回來了。
“這......這不對啊！”
“能說出民貴君輕的大臣，能是什麼奸人嗎？”
“頂多就是直臣、孤臣，如魏征那樣的千古第一諍臣才對。”
趙普喃喃自語！
對於趙構說何清是奸臣的話居然多了幾分動搖。
不光是文武並行帶來的震撼，還有作爲文人，趙普最清楚向皇帝說民貴君輕這種話對自己仕途的影響有多大，由此可見何清絕非奸臣那麼簡單。
更有可能是......趙構對何清的不滿和仇恨太過，以至於被仇恨蒙蔽雙眼，將何清說成了奸臣。
“民貴君輕？這和解決軍隊忠誠度有什麼區別？就是什麼爲人民而戰嗎？”
武行德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對此萬分不解。
他就是一個武夫，讓他上陣殺敵絕對沒問題，但是要理解這些深刻的思想就有些爲難他這顆腦子了。
趙匡胤深吸一口氣，再度抬頭凝視空氣！
只聽趙構的聲音繼續傳來：
“何清這個大奸臣嘴上說要解決軍隊爲誰效忠，還編了一堆歪理！”
“他先離經叛道的說以前的軍隊是私器，效忠是皇帝是軍閥，所以是士兵先效忠的將軍，將軍再效忠的皇上，這條信任鏈其實非常脆弱！”
“一旦處於權力中心的皇帝威信下降，或者將軍有異心，那麼軍隊很容易從國家軍隊變成將軍的私人軍隊。”
“而對於士兵來說有一套簡單粗暴的邏輯，那就是誰給他們發糧誰指揮他們打仗，他們就效忠誰，至於效忠的是後周還是大宋，並沒有什麼區別！也就是大宋歷代皇帝所忌憚的兵爲將有。”
“只要軍隊還是私器，那麼不管你是重文抑武還是重文抑武！”
“只要皇帝和朝廷開始衰弱，那麼各地軍閥藩王擁兵自重割地稱王就必然會發生，國家必然也會分裂，百姓流離失所蒙受苦難，這不是某一個皇帝的錯，而是從古至今傳下來的病症。”
聽到這裏！
文武百官們神色皆是有所不同。
有的人陷入迷茫，只能無奈的撓撓頭，有的人似懂非懂眉頭緊皺！
還有的人恍然大悟的同時臉上又露出幾分惶恐和不安。
“什麼私不私的，我只知道我的兵聽我的，我聽皇上的，這有什麼錯嗎？”
武行德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的不解。
“咳咳，武將軍你忘記了嗎？你現在已經沒有兵了。”
郭從義見狀，頗爲無奈的咳嗽兩聲提醒對方。
作爲一起打拼天下的同僚，他一來是擔心武行德自己犯蠢，二來也是擔心武行德不帶腦子的發言牽連到自己。
雖然是趙匡胤當皇帝之前頗有俠風，當皇帝之後對待開國元勳也沒有斬盡殺絕，可從他收兵權的舉動就知道，這位皇帝必然是不放心他們這些開國元勳的，非的他們交出兵權才放心。
“我真是越來越不懂這個何清想要說些什麼了，向皇帝效忠不行向將軍效忠也不行，難不成效忠他口中的人民？”
趙普說完訕笑兩聲，有些心虛的看向趙匡胤，卻猛地一驚。
此時的趙匡胤臉色陰沉無比，像是要殺人！
這種表情，過去趙普私下見過一次，那是在他和趙匡胤談論萬一手下將軍們造 反該怎麼辦，趙匡胤當時的表情就是如此，並且趙普還記得當時趙匡胤所說的話。
一個字！
“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