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在聖魂村孩子們的期待與忐忑中，轉瞬即逝。
清晨，天剛蒙蒙亮，村子裏就已經熱鬧起來。
“快點快點，武魂殿的人要來了！”
“娘，我的新衣服呢？”
“爹，你說我會不會覺醒個厲害的武魂？”
大人們一邊忙碌，一邊笑着呵斥：“別亂跑，等會兒魂師大人來了，要有禮貌！”
村長更是忙得團團轉，指揮着村民打掃村口，準備迎接武魂殿的人。
“沈先生！玉先生！”村長跑到舊屋前，氣喘籲籲地說，“今天可是大日子，一會兒武魂殿的魂師大人來了，還請二位多多幫忙招呼！”
“應該的。”沈硯點頭。
玉小剛也微笑着說：“放心吧，村長。”
【時間提示：距離武魂覺醒儀式，還有2小時。】
【當前世界線偏差率：1.3%。】
【警告：關鍵節點即將到來。】
“1.3%……”沈硯低聲說，“還能再高一點。”
【你還想繼續增加偏差？】Ω問。
“我想，”沈硯說，“在他們動手之前，再推他一把。”
——
舊屋的院子裏，孩子們已經集合完畢。
今天的他們，和以往有些不同。
有的穿上了壓箱底的新衣服，有的特意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有的緊張得手心冒汗。
唐三站在最前排，懷裏抱着書包，眼神裏有緊張，也有期待。
“先生。”他走到沈硯面前，“我有點害怕。”
“怕什麼？”沈硯問。
“怕……”唐三咬了咬嘴唇，“怕我覺醒不了好武魂，怕讓大家失望。”
“你覺得，”沈硯問，“什麼叫‘好武魂’？”
“就是……”唐三想了想，“能讓大家都羨慕的那種。”
“那你覺得，”沈硯問，“讓大家羨慕，和讓自己不後悔，哪個更重要？”
唐三愣住了：“自己不後悔？”
“是。”沈硯說，“武魂覺醒，是別人給你的一個起點。”
“但你以後要走的路，”他說，“是你自己選的。”
“你可以被別人羨慕，”他說，“也可以被別人看不起。”
“但你不能，”他說，“被自己看不起。”
“被自己看不起？”唐三重復了一遍，眼神漸漸變得堅定，“我明白了。”
“先生，”他說，“無論我的武魂是什麼，我都會努力。”
“我不會讓自己後悔。”
“很好。”沈硯說，“這才是我認識的唐三。”
——
玉小剛走到唐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緊張嗎？”
“有一點。”唐三說。
“正常。”玉小剛說，“第一次面對武魂覺醒，誰都會緊張。”
“記住，”他說，“武魂只是你的一部分，不是你的全部。”
“哪怕你的武魂是最普通的藍銀草，”他說，“只要你願意努力，也能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藍銀草？”唐三愣了一下，“很普通嗎？”
“在很多人眼裏，”玉小剛說，“是的。”
“但在我眼裏，”他說，“它有自己的優點。”
“比如？”唐三問。
“比如它的韌性。”玉小剛說，“比如它的繁殖能力。”
“比如，”他頓了頓，“它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長。”
“哪怕是最貧瘠的土地。”
唐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玉小剛的話，】Ω說，“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提前爲唐三的雙生武魂之一，做了心理鋪墊。”
“這也是偏差。”沈硯說。
【是。】Ω說，“但也是保護。”
——
辰時將至，村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來了來了！”
“武魂殿的魂師大人來了！”
“快讓開快讓開！”
村長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向村口走去。
沈硯、玉小剛帶着孩子們，也跟了上去。
村口，一輛由兩匹獨角馬拉動的馬車停在那裏。
馬車通體黑色，車身上刻着武魂殿的標志——一柄長劍和一個骷髏頭交叉在一起。
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年輕執事，從馬車上走下來。
他的胸前，佩戴着一枚刻有“武魂殿”字樣的徽章，腰間掛着一柄細長的佩劍。
他的眼神冷靜而高傲，掃了一眼村口的村民。
“哪位是聖魂村的村長？”他問。
“我我我！”村長連忙上前，拱手道，“小人是聖魂村村長，見過魂師大人！”
“嗯。”年輕執事微微點頭，“今天由我來爲你們村的孩子進行武魂覺醒。”
“所有年滿六歲的孩子，”他說，“都到村口的空地上集合。”
“是是是！”村長連忙應道。
——
空地上，很快就站滿了孩子。
他們緊張地看着那位武魂殿執事，眼神裏有敬畏，也有好奇。
年輕執事從懷裏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後，裏面是六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這是覺醒水晶。”他說，“待會兒，你們一個一個上來，把手放在水晶球上，我會用魂力引導你們覺醒武魂。”
“記住，”他說，“不要緊張，不要抗拒，順其自然。”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空地。
【武魂覺醒儀式開始。】
【關鍵節點：唐三武魂覺醒。】
【預計時間：1小時後。】
“終於來了。”沈硯在心裏說。
——
儀式開始了。
第一個孩子走上前去，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年輕執事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孩子的後背上，注入魂力。
“覺醒！”
隨着他一聲低喝，水晶球亮起了柔和的白光。
孩子的頭頂，緩緩浮現出一柄小鋤頭的虛影。
“鋤頭武魂。”年輕執事淡淡地說，“普通器武魂，適合輔助。”
“下一個。”
第二個孩子，覺醒出了一柄菜刀。
“菜刀武魂，普通器武魂，適合近身戰鬥。”
第三個孩子，覺醒出了一只小雞。
“小雞武魂，普通獸武魂，戰鬥力較弱。”
……
一個接一個的孩子走上前去，又一個接一個地走下來。
有的興奮，有的失望，有的無所謂。
“先生，”一個覺醒出掃帚武魂的小女孩，紅着眼睛走到沈硯面前，“我的武魂是不是很沒用？”
“誰說的？”沈硯說。
“大家都在笑我。”小女孩委屈地說。
“那你呢？”沈硯問，“你覺得它沒用嗎？”
“我……”小女孩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
“那你想讓它變得有用嗎？”沈硯問。
“想。”小女孩說。
“那就去努力。”沈硯說，“讓那些笑你的人，有一天不敢再笑。”
“可是……”小女孩說，“掃帚能做什麼？”
“你可以用它控制灰塵。”玉小剛走過來，說，“你可以用它影響敵人的視線，你可以用它清掃戰場，你可以用它做很多事情。”
“記住，”他說，“武魂沒有絕對的廢，只有不會用的人。”
小女孩抬起頭，看着玉小剛，眼神裏漸漸有了一點光。
【又一個孩子，】Ω說，“被你們從‘認命’的邊緣拉了回來。”
“這也是偏差。”沈硯說。
【是。】Ω說，“但我支持。”
“你越來越像我這邊的人了。”沈硯笑了一下。
【我只是在執行新的底層指令。】Ω說。
“新的底層指令？”沈硯問。
【保護‘選擇’。】Ω說。
——
時間一點點過去，空地上的孩子越來越少。
終於，輪到了唐三。
“下一個。”年輕執事說。
唐三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空地中央。
他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得飛快。
“別怕。”沈硯在心裏說。
“唐三。”玉小剛輕聲說，“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這只是一個開始。”
“嗯！”唐三用力點頭。
他走到覺醒水晶前，伸出右手，放在水晶球上。
年輕執事看了他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好奇。
“開始吧。”他說。
他伸出手，按在唐三的後背上，注入魂力。
“覺醒！”
隨着他一聲低喝，水晶球突然爆發出耀眼的藍光。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空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這……”年輕執事微微一愣，“先天魂力不低。”
唐三的頭頂，緩緩浮現出一株藍綠色的小草虛影。
葉片細長，輕輕搖曳，散發着柔和的藍光。
“藍銀草。”年輕執事皺眉，“普通獸武魂，控制系。”
“但……”他感受到水晶球中涌動的魂力，“先天滿魂力？”
空地上，一片譁然。
“先天滿魂力？！”
“藍銀草武魂，居然是先天滿魂力？！”
“這……這也太奇怪了吧？”
村長激動得臉都紅了：“先天滿魂力！我們村出了個先天滿魂力的孩子！”
唐昊站在人群後方，眼神復雜地看着唐三，拳頭握得緊緊的。
【第一武魂覺醒完成：藍銀草。】
【狀態：先天滿魂力。】
【世界線偏差率：1.5%。】
“還沒完。”沈硯在心裏說。
——
年輕執事也察覺到了異常。
“奇怪。”他皺着眉，“藍銀草武魂，怎麼會是先天滿魂力？”
他再次注入魂力，仔細探查。
突然，他的臉色一變。
“這……”他低聲說，“還有一個武魂？”
空地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連風，似乎都停了。
“雙……雙生武魂？”村長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
玉小剛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雙生武魂……”他喃喃道，“我的理論……我的理論……”
他的手，微微顫抖。
【第二武魂即將覺醒。】
【關鍵節點：唐三第二武魂覺醒。】
【預計時間：10秒。】
“來了。”沈硯在心裏說。
——
唐三只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在瘋狂涌動。
他的右手握着藍銀草武魂，左手卻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感。
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掌心沖出。
“啊——！”
他忍不住低呼一聲，左手猛地抬起。
在他的左手上方，一個巨大的黑色錘子虛影，緩緩浮現。
錘頭寬大，錘柄粗壯，散發出沉重而壓抑的氣息。
“這是……”年輕執事瞪大了眼睛，“昊天錘？！”
空地上，瞬間炸開了鍋。
“昊天錘？！”
“那個傳說中的昊天錘？！”
“昊天宗的傳承武魂？！”
唐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昊天錘……”他低聲說，“還是被發現了……”
【第二武魂覺醒完成：昊天錘。】
【狀態：雙生武魂，先天滿魂力。】
【世界線偏差率：2.0%。】
“2.0%……”修正者站在遠處的樹上，低聲說，“終於，超過了警戒線。”
【規則已被驚動。】Ω說。
“很好。”沈硯說，“讓他們來。”
——
年輕執事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盯着唐三頭頂的昊天錘虛影，眼神裏有震驚，有貪婪，也有一絲恐懼。
“雙生武魂……先天滿魂力……昊天錘……”他喃喃道，“這……這是千載難逢的天才！”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對村長說：“村長，這個孩子，我要帶走。”
“帶……帶走？”村長愣住了，“什……什麼意思？”
“我要帶他回武魂殿。”年輕執事說，“武魂殿會給他最好的資源，最好的老師，最好的未來。”
“這是他的榮幸。”
空地上，村民們議論紛紛。
“去武魂殿？那可是大人物待的地方啊！”
“這孩子，真是走大運了！”
“昊天錘啊，那可是傳說中的武魂！”
唐三卻愣住了：“我……我要離開這裏？”
他下意識地看向沈硯，看向玉小剛，看向人群後方的唐昊。
“我……”他說，“我不想離開。”
“不想離開？”年輕執事皺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武魂殿，”他說，“是所有魂師都向往的地方。”
“你現在，”他說，“有機會一步登天。”
“你居然說不想？”
【關鍵選擇點：唐三是否跟隨武魂殿執事離開。】
【當前傾向：拒絕。】
【世界線偏差率：2.1%。】
“很好。”沈硯說，“他在猶豫。”
——
“我……”唐三咬了咬嘴唇，“我想問問我爸爸。”
“你爸爸？”年輕執事掃了一眼人群，“他在哪裏？”
唐昊從人群後方，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
“我在。”他說。
“你是他的父親？”年輕執事問。
“是。”唐昊說。
“你應該明白，”年輕執事說，“你的兒子，是千載難逢的天才。”
“武魂殿願意培養他。”
“這是他的機會，”他說，“也是你們整個村子的榮耀。”
“榮耀？”唐昊冷笑，“武魂殿的榮耀？”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我不同意。”他說。
空地上，一片譁然。
“不……不同意？”村長結結巴巴地說，“唐昊，你瘋了？那可是武魂殿！”
“武魂殿又怎麼樣？”唐昊說，“他是我的兒子。”
“他想去哪裏，”他說，“由他自己決定。”
“而不是由你們決定。”
【唐昊的幹預，】Ω說，“進一步提升了偏差率。”
“這是他作爲父親的選擇。”沈硯說。
——
年輕執事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他問。
“知道。”唐昊說，“武魂殿的一條狗。”
“你！”年輕執事怒道，“你敢侮辱武魂殿？！”
“侮辱？”唐昊說，“我只是說出事實。”
他抬起頭，直視着年輕執事的眼睛：“你們武魂殿，喜歡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工具。”
“喜歡用‘榮耀’和‘機會’，”他說，“掩蓋你們的貪婪。”
“我不會，”他說，“再把我的兒子，交給你們。”
空地上，所有人都驚呆了。
村長臉色慘白：“唐昊，你……你少說兩句！”
“我說的是實話。”唐昊說。
【沖突升級。】
【武魂殿與唐昊的矛盾公開化。】
【世界線偏差率：2.3%。】
“很好。”修正者低聲說，“越來越有意思了。”
——
年輕執事盯着唐昊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他說，“我明白了。”
“你就是……”他壓低聲音，“那個叛徒。”
唐昊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閉嘴。”他說。
“你以爲，”年輕執事說，“躲在這個小村子裏，就沒人認識你了？”
“昊天宗的傳人，”他說，“武魂殿的叛徒，唐昊。”
“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空地上，村民們徹底炸了。
“昊天宗？！”
“武魂殿的叛徒？！”
“唐昊……他……他到底是誰？”
村長腿都軟了：“唐昊，你……你……”
【唐昊身份暴露。】
【關鍵節點：唐昊與武魂殿的舊怨公開。】
【世界線偏差率：2.5%。】
“2.5%……”那冰冷的聲音在修正者耳邊響起，“已經超過了安全閾值。”
“是。”修正者說，“是時候，執行預案了。”
——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夠了。”
沈硯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唐昊和年輕執事之間。
“你是什麼人？”年輕執事皺眉，“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也敢插手武魂殿的事？”
“我只是一個教書先生。”沈硯說，“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年輕執事問。
“孩子，”沈硯說，“不是你們的工具。”
“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有自己的選擇。”
“他有自己的命運。”
“你可以邀請他。”他說，“但你不能強迫他。”
“你可以給他機會。”他說，“但你不能替他決定。”
“你可以代表武魂殿。”他說，“但你不能代表他。”
年輕執事冷笑：“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在提醒你。”沈硯說，“別忘了，你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一個‘天才樣本’。”
【沈硯公開幹預關鍵節點。】
【規則已鎖定目標。】
【警告：即將觸發修正程序。】
“終於輪到我了。”沈硯說。
——
唐三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腦袋一片混亂。
“爸爸……先生……玉先生……武魂殿……昊天錘……雙生武魂……”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抬起頭。
“我……”他說，“我想自己決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決定？”年輕執事皺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唐三說，“我很感謝武魂殿給我的機會。”
“但是，”他說，“我現在，還不想離開聖魂村。”
“我想在這裏，”他說，“先跟先生和玉先生學習。”
“我想先搞清楚，”他說，“我爲什麼要變強。”
“我想先學會，”他說，“怎麼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等我有一天，”他說，“覺得自己準備好了，我會自己去武魂殿。”
“而不是現在，”他說，“被人帶走。”
空地上，一片安靜。
連風，似乎都停了。
【唐三做出選擇：拒絕立即跟隨武魂殿離開。】
【世界線偏差率：3.0%。】
“3.0%……”修正者低聲說，“終於，到了必須修正的程度。”
【修正程序啓動。】
【目標：唐三。】
【方式：重置。】
“不行！”沈硯在心裏怒吼。
——
就在這時，聖魂山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
藍光沖天而起，像一條巨大的藍色巨龍，從山底直沖雲霄。
“這是……”年輕執事臉色大變，“十萬年魂獸的氣息？！”
“阿銀！”唐昊猛地抬頭，看向聖魂山的方向。
藍銀草的虛影，在天空中緩緩浮現，又緩緩消散。
【阿銀強行幹涉。】
【目的：阻止重置。】
【結果：未知。】
“她在保護他。”沈硯說。
——
聖魂村外的黑暗中，修正者的身影，突然一晃。
“怎麼回事？”那冰冷的聲音問，“重置程序爲什麼被中斷？”
“有人，”修正者說，“在和規則對抗。”
“誰？”那聲音問。
“一個本該死了的人。”修正者說，“一個不該存在的魂獸。”
“阿銀。”
【阿銀的幹涉，】Ω說，“讓規則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混亂？”沈硯說，“也就是說，他們暫時，動不了他？”
【是。】Ω說，“但只是暫時。”
——
聖魂山的震動，漸漸平息。
藍光消散，一切恢復了平靜。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覺。
年輕執事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唐三，又看了看唐昊，又看了看聖魂山的方向。
“今天的事，”他說，“我會如實上報。”
“武魂殿，”他說，“不會忘記今天。”
他收起覺醒水晶，轉身走向馬車。
“我們走。”
馬車緩緩駛離聖魂村，揚起一陣塵土。
空地上，村民們這才反應過來。
“剛剛……剛剛發生了什麼？”
“那藍光……是魂獸嗎？”
“唐昊……他到底是誰？”
“唐三……他真的是雙生武魂？”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亂成一團。
——
唐昊走到唐三面前，一把將他摟進懷裏。
“爸爸……”唐三有些哽咽，“我……我沒跟他們走。”
“好。”唐昊的聲音，有些沙啞，“很好。”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他說，“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後悔。”
“我不會。”唐三說。
——
玉小剛走到唐三面前，眼神裏有激動，有欣慰，也有一絲擔憂。
“雙生武魂……先天滿魂力……”他說，“唐三，你知道你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唐三想了想，“我有很多機會？”
“也意味着，”玉小剛說，“你有很多危險。”
“你會被很多人盯上。”
“你會被很多人利用。”
“你會被很多人，”他說，“當成工具。”
“但你剛剛，”他說，“已經做出了第一個選擇。”
“拒絕被帶走。”
“很好。”
“從今天起，”他說，“我會教你。”
“教你怎麼控制魂力。”
“教你怎麼運用武魂。”
“教你怎麼在這個世界，”他說，“保護自己。”
“也教你，”他說，“怎麼問‘爲什麼’。”
唐三用力點頭：“我願意學！”
——
沈硯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眼神復雜。
【世界線偏差率：3.0%。】
【規則已高度關注。】
【修正者已被授權采取進一步行動。】
“3.0%……”他低聲說，“終於，到了他們不能再坐視不管的程度。”
【你後悔嗎？】Ω問。
“後悔？”沈硯笑了一下，“不。”
“我只是，”他說，“有點期待。”
“期待什麼？”Ω問。
“期待他們，”沈硯說，“下一次，會用什麼方式，來‘修正’我們。”
——
聖魂山深處，藍銀草的葉片輕輕晃動着。
藍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黯淡，卻依舊頑強地亮着。
【阿銀的幹涉，】Ω說，“讓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她在用自己最後的力量，”沈硯說，“保護他。”
【她會消失嗎？】Ω問。
“不會。”沈硯說，“至少，不會現在。”
“她還有一件事，”他說，“沒有做完。”
【什麼事？】
“再見他一面。”沈硯說。
——
聖魂村外的黑暗中，修正者緩緩收起了手中的黑色光團。
“重置失敗。”他說。
【是。】那冰冷的聲音說，“規則出現了漏洞。”
“漏洞？”修正者笑了一下，“不。”
“那不是漏洞。”他說，“那是另一個故障。”
“一個，”他說，“比記錄員更危險的故障。”
“阿銀。”
【你要處理她嗎？】那聲音問。
“處理？”修正者說，“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再死一次，”他說，“也沒什麼意義。”
“不如，”他說，“讓她活着。”
“讓她看着。”
“讓她看着，”他說，“自己的兒子，在我們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偏離原本的軌跡。”
“讓她看着，”他說，“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這比抹除她，”他說，“更有趣。”
——
聖魂村的覺醒儀式，終於落下帷幕。
孩子們帶着各自的結果，或興奮，或失望，或迷茫，回到了家。
大人們議論紛紛，久久不能平靜。
只有舊屋的院子裏，暫時安靜了下來。
沈硯坐在棗樹下，看着天邊漸漸暗下來的雲。
“Ω。”他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規則會調整策略。】Ω說，“他們不會再試圖直接重置唐三。”
“那他們會怎麼做？”沈硯問。
【他們會，】Ω說，“從外圍開始。”
“從誰開始？”沈硯問。
【從你。】Ω說。
“從你這個，”它說，“被關在籠子裏的記錄員。”
“從你這個，”它說，“最大的故障。”
——
天邊，突然劃過一道細微的黑線。
像一支黑色的筆，在天空中輕輕劃過。
沒人注意到。
除了沈硯。
“他們來了。”他說。
【是。】Ω說，“這一次，他們不會再給你機會。”
“機會？”沈硯笑了一下，“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他們給我機會。”
“我只指望，”他說，“在他們動手之前，我還能再教他一句——”
“‘爲什麼’。”
——
聖魂村的夜，再次降臨。
這一夜，注定無人安睡。
而在看不見的地方，所有的目光，都已經重新聚焦。
所有的暗流，都已經重新調整方向。
所有的低語，都在指向同一個名字——
“沈硯。”
風暴，已經不再只是醞釀。
它已經，悄然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