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燼警惕地抬頭:“有事。怎麼了?”
“哦,沒什麼大事。”
奶奶笑眯眯的,“要是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你就騰出上午兩個小時,跟眠眠去把結婚證領了吧。”
“噗——咳咳咳!”
池燼一口湯直接噴了出來,濺到了面前的盤子裏,桌上的菜遭了殃。
他猛地咳嗽起來,臉都憋紅了,“我不同意!”
姜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催婚驚呆了,手裏的筷子差點掉下來。
“奶奶,這、這不行的!”
奶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她捂着胸口。
“我就知道你這個混小子不聽話!我老了,不中用了,說不定哪天兩眼一閉就去西天了!”
“我臨走前就這麼一樁心事,就想看着你成家,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着。你怎麼就這麼不讓我省心啊!”
她越說越激動,開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不如現在就去了算了!”
“奶奶!您別這樣!”姜眠趕緊上前拉住她。
池燼看着奶奶又要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額角抽痛,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
“您非要這樣逼我是嗎?隨便找個人結婚?您了解她多少?”
“誰知道她是不是看中了我們池家的錢?這種爲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女人,我見得多了!”
這話直直刺向姜眠。
她臉色白了白,垂下眼眸,緊緊咬住了下唇,沒有出聲辯解。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怎麼能這麼說眠眠!”奶奶氣得渾身發抖。
周銘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一看這陣仗,立刻心領神會。
“池總!您消消氣,消消氣!老太太年紀大了,不能真把她氣出個好歹來啊!”
“你讓我怎麼消氣?她讓我跟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人結婚!”
周銘腦子轉得飛快,“池總,您換個角度想,不就是一張證嘛!結了又不是不能離,對吧?主動權還在您手裏。”
“而且您想想,就算不是姜小姐,老太太肯定還會給您安排其他人,那些大小姐,哪個是省油的燈?”
他拍了拍池燼的肩膀,“相比之下,姜小姐性子軟和,不是更好應付嗎?至少不會給您惹太多麻煩。”
池燼緊繃的下頜線微微動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還在那哀莫大於心死的奶奶,又瞥了一眼低着頭看不清神色的姜眠。
胸腔裏那團怒火熊熊燃燒着,卻找不到出口。
他知道奶奶的脾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今天若是不答應,恐怕真的難以收場。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從喉嚨深處逼出一句帶着滔天怒意和無奈的話。
“好!好!如您所願!結!我結!”
奶奶瞬間“活”了過來,眼淚收放自如,臉上笑開了花。
“這就對了嘛!明天上午九點,我讓司機送你們去民政局!誰不去誰是小狗!”
晚上,奶奶強硬地留他們在老宅住下。
並且,直接將他們送進了二樓精心準備好的主臥室。
“今晚你們就住這兒,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不等兩人反對,“咔噠”一聲,奶奶從外面把門給反鎖了!
“奶奶!開門!”池燼用力拍打着房門。
門外傳來奶奶帶着笑意的聲音:“別白費力氣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領證呢!”
池燼低咒一聲,猛地轉身,打量着這間充滿喜慶氣息的臥室。
他發現了更讓他火冒三丈的事情。
房間裏原本擺放的沙發、貴妃榻,連厚厚的地毯都被撤走了!
只剩下中間那張鋪着大紅鴛鴦被的超大雙人床!
奶奶這是鐵了心要讓他們同床共枕!
姜眠看着眼前的情景,也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兩人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姜眠先開了口。
“那個,池先生,我看床上有兩條被子,我、我打個地鋪就好。”
說着,她就想去抱被子。
“你現在在這裏裝什麼裝?”
池燼刻薄的聲音響起,“打地鋪?這連個地毯都沒有。”
“明天你要是感冒了奶奶豈不是又要拿着家法來找我算賬?我可不背這個鍋!”
姜眠動作一僵,抱着被子的手緊了緊。
“那怎麼辦?”她小聲問。
池燼煩躁地鬆了鬆領口,沒好氣地說。
“還能怎麼辦?床這麼大,一人一邊!我警告你,離我遠點!”
“好。”姜眠低聲應道。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姜眠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動的池燼,試探着問:
“那誰先去洗澡?”
“你要不要去洗澡跟我有什麼關系?還需要向我匯報?”
姜眠抿了抿唇:“那我先去了。”
她走向衣櫃,磨蹭了好一會兒。
倒不是她故意拖延,而是她打開衣櫃準備拿睡衣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衣櫃裏確實準備了她的睡衣,但那是一件極其性感撩人的真絲睡裙!
深V領口,細吊帶,裙擺短得堪堪遮住。
配套的還有一件同材質的透明薄紗開衫。
這穿跟沒穿有什麼區別?
姜眠的臉瞬間爆紅,拿着那輕飄飄幾片布料,手足無措。
她翻遍了衣櫃,除了池燼的男士睡衣,再沒有其他可供她選擇的衣物。
她在衣櫃前僵立了許久,直到外面傳來池燼不耐煩的催促。
“姜眠!你在孵蛋嗎?不是說要去洗澡?又在玩什麼把戲?”
姜眠聲音細若蚊蚋:“池先生,衣櫃裏的睡衣……我……”
池燼皺着眉走過來,當他看到姜眠手裏那件幾乎透明的睡裙時,眼神瞬間變得幽深而諷刺。
他勾起一邊唇角,“呵,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穿成這樣,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找借口爬上我的床了?”
“我沒有!”
姜眠急聲否認,臉更紅了,“我沒有想過。”
“行了,別解釋了。”
池燼不耐煩地打斷她。
“穿不穿隨你,要麼穿着出來,要麼就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