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前方那個越來越近的男人,心情復雜。
終於,他們走到了時聽禮面前。
沈雲飛停下腳步,他看着時聽禮,眼神嚴肅鄭重:“我把我最珍貴的寶貝交給你了。時聽禮,你以後要好好對她。她從小被我們寵壞了,脾氣不好,嬌氣又任性,但她的心是好的。你要多擔待她,多包容她。如果有一天,你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
“爸!”沈宴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斷了父親。哪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說自己女兒的。
時聽禮看着沈雲飛,又看了一眼身旁臉頰微紅的沈宴梨,鄭重地承諾道:“爸,您放心。我會用我的一生,去愛護她,保護她,把她寵成真正的公主。”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沈雲飛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才將女兒的手,交到了時聽禮的手中。
沈宴梨溫軟的小手被時聽禮寬厚溫暖的大手包裹住時,她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一縮。
他的手心很熱,那股熱度,仿佛能一直傳遞到她的心裏。
她抬起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的眼眸裏,映着她穿着婚紗的倒影,那裏面是溫柔的情緒。
接下來的儀式,宣誓,交換戒指,都像在夢中進行。
牧師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的時候,沈宴梨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她看到時聽禮慢慢地向她靠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氣息將她包圍。
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不安地扇動着。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很輕,很軟,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像那個混亂夜晚的掠奪,這個吻十分溫柔。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儀式結束後的宴會環節,沈宴梨換上了一身敬酒服。
那是一條火紅色的中式旗袍,勾勒出她窈窕曼妙的身姿,襯得她膚白貌美,明豔動人。
時聽禮陪着她,一桌一桌地敬酒。
沈宴梨的酒杯裏,早就被換成了顏色相近的酸梅汁。
即便如此,一圈走下來,她還是累得不行。
“我走不動了。”她停下腳步,扯了扯時聽禮的衣袖,小聲抱怨,“腳疼,腰也酸。”
時聽禮看了看她,然後對周圍的賓客說了聲“失陪”,便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啊!”沈宴梨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周圍的賓客發出一陣哄笑。
“時聽禮,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沈宴梨的臉瞬間就紅了,又羞又窘,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敢看人。
“你不是走不動了?”時聽禮抱着她,步伐穩健地走向他們的主桌,語氣裏帶着笑意。
他將她輕輕地放在座位上,然後蹲下身。
“你幹嘛?”沈宴梨不解地看着他。
時聽禮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小心翼翼地幫她把那雙讓她受苦的高跟鞋脫了下來。
然後,他從旁邊拿過一雙早就準備好的軟底刺繡平底鞋,溫柔地幫她換上。
他的動作很輕,很專注。
沈宴梨呆呆地看着他。
這個在她印象裏總是清冷高傲的男人,此刻正蹲在她的腳邊,爲她換鞋。
周圍人來人往,觥籌交錯,他卻仿佛屏蔽了所有的喧囂,眼中只有她。
心髒的某個角落,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酸酸的,軟軟的。
“好了。”他幫她穿好鞋,抬起頭,對上她有些呆滯的目光。
“謝謝。”沈宴梨小聲說,臉頰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宴會結束,賓客散盡。
按照流程,他們要回到婚房。
婚房設在時家名下的一套頂層豪宅裏,裝修奢華,視野極佳。
一進門,沈宴梨就踢掉鞋子,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裏。
“累死我了。”她在大床上滾了兩圈,像一只慵懶的貓。
時聽禮走進來,看到她孩子氣的樣子,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他走到床邊,坐下。
“先去洗澡,身上有酒氣。”他說。
“我不要,”沈宴梨閉着眼睛,耍賴道,“我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時聽禮看着她,沉默了幾秒。
沈宴梨以爲他要開始說教了,沒想到,他卻俯下身,連人帶被子一起,將她抱了起來。
“喂!你又幹嘛!”沈宴梨像只受驚的兔子,在他懷裏掙扎起來。
“抱你去洗澡。”時聽禮的語氣理所當然,抱着她徑直走向浴室。
浴室大得驚人,中間是一個圓形的按摩浴缸。
時聽禮已經提前放好了水,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空氣中彌漫着好聞的香氣。
他將她放在浴缸邊的軟凳上,然後轉身去幫她拿浴袍。
沈宴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這一池的玫瑰花,臉頰再次升溫。
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一想到這個,她就緊張得手心冒汗。
雖然他們已經有了最親密的關系,但那是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
清醒的時候,要怎麼面對?
時聽禮拿着浴袍走回來,看到她坐在那裏,雙手捏着衣角,一臉緊張又無措的表情。
他似乎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他把浴袍遞給她,然後說:“你先洗,我出去等你。”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有些不自然:“今晚我睡客房。你剛懷孕,需要好好休息。”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出去,並體貼地爲她關上了浴室的門。
沈宴梨看着緊閉的門,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他竟然要睡客房?
一股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的情緒涌上心頭。
她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心裏又好像有點空落落的。
她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開,滑進了溫暖的浴缸裏。
熱水包裹着疲憊的身體,舒服得讓她喟嘆出聲。
今天,她結婚了。
嫁給了她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時聽禮。
未來會怎麼樣,她不知道。但至少,這個開始,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糟糕。
婚禮過後,沈宴梨過上了名副其實的“廢人”生活。
她和時聽禮搬進了那套位於市中心頂層的婚房。
房子大得驚人,有專門的衣帽間、影音室、健身房,甚至還有一個種滿了奇花異草的空中花園。
時聽禮爲她請了專業的營養師和兩個經驗豐富的保姆,一日三餐都按照營養師制定的菜譜來,精準到每一克。
沈宴梨每天的任務,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後逛逛花園,或者窩在影音室裏看電影。
時聽禮依舊很忙,每天早出晚歸。
但不管多晚回來,他都會先到主臥看一眼熟睡的沈宴梨,幫她掖好被角,然後才去客房休息。
早上,他會囑咐保姆準備好她愛吃的早餐,才出門上班。
沈宴梨的嬌縱脾氣在這樣細致入微的照顧下,無處發泄。
她想挑剔飯菜不好吃,但營養師搭配的餐點既健康又美味。
她想抱怨生活無聊,但時聽禮已經讓人把最新款的遊戲機、最熱門的劇集電影都準備好了。
她感覺自己像一只被圈養起來的金絲雀,雖然籠子是金子做的,但還是覺得有些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