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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靈魂不知爲什麼沒有離開，還可以在人間自由活動。
我飄到醫院，發現爸爸回來了。
“爸爸！”
我興奮地要去抱他，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我看着自己透明的雙手，爸爸正坐在病房外不斷地撥號，是我的號碼。
“別打了，給她一點教訓也好。”
“這幾年家裏一直順着她，把她養的脾氣越來越差。”
媽媽搶過爸爸的手機，摸了摸他兩鬢的白發。
“你都操心成什麼樣了，才五十，像個老頭一樣。”
我也伸出手摸了摸爸爸的白發和媽媽眼尾的細紋，
發現他和媽媽真的老了許多，是我這些年太任性了。
我以受害者自居，沒有爲他們考慮過。
爸爸從包裏掏出幾張單子給媽媽看，
“這是我在德國遇到的一個醫生，他說他能治好明珠的腿。”
“真的嗎，那我們趕緊帶明珠去看看。”
媽媽有些興奮，反反復復看那幾張紙，又怕碰壞了將它收好。
媽媽很愛我的，剛癱瘓時，我受不了自己連上廁所都要通過一個冷冰冰的導管。
“滾，你們都滾。”
我將所有人趕出去，連帶着新請的護工。
可媽媽沒怪我，她去找人學了那些，溫柔地教我怎麼使用，幫我排泄。
所以媽媽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只是她累了。
“那明玉呢，她還嫁嗎？”
我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裙擺。
“封曜那孩子連夜回去了，說一定要娶明玉，讓我們再等一天。”
“哼，我看他們封家也沒上心，我們明玉這麼好，娶了明玉是他們的福氣。”
“不過要我說還是別嫁了，明玉那性格嫁過去肯定天天受她婆婆的氣。”
“但是明玉喜歡，她這些年沒這麼開心過了，就依了孩子吧。”
媽媽將手放進爸爸掌心裏，爸爸轉身摟住她。
“等明珠的腿好了，咱們一家人去馬爾代夫玩兩天。”
“兩姐妹不是最喜歡海嗎。”
我急得團團轉，拼命在爸媽耳邊喊封曜是個王八蛋。
“咦？我怎麼好像聽到明珠的聲音了。”
聽到媽媽的聲音，我一喜，更加賣力地大喊起來。
“想她了吧，你在這裏陪着明玉，我去找找這孩子，不像話。”
“跑出門一天連電話也不接。”
爸爸回家去拿電腦，那個電腦裏有我輪椅的定位。
我飄在半空，該跟着誰呢，我有些糾結。
還是跟着爸爸吧，我擔心他知道結果後承受不住。
爸爸開車去海邊時樂呵呵地跟媽媽打電話。
“沒事沒事，這小丫頭自己跑去看海不帶我們。”
“你陪明玉吧，我去接她回來。”
“她怎麼會記恨你呢，你是她媽媽。”
他路過蛋糕店時還買了我最愛的草莓蛋糕。
我在一旁咂嘴，有些饞了。
只是當爸爸看到我的輪椅時，蛋糕掉在了地上。
“明珠，明珠！”
他在沙灘撿到了我破碎的手機，沖着四周大喊我的名字。
我就站在他旁邊，可他聽不見了。
呼嘯的風聲灌進爸爸的衣服裏，他顫顫巍巍的報了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