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許家的算盤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紙，在屋裏投下斑駁的光影。何雨柱醒來時，雨水已經不在床上了。他坐起身，聽見外面傳來細微的說話聲。 推開門，看見雨水正站在院子裏，跟許大茂的母親許嬸說話。許嬸手裏端着一盆衣服，正要去水龍頭那邊洗。 “...你哥呢？還沒起？”許嬸的聲音尖利，帶着慣有的挑剔。 “我哥在睡覺。”雨水小聲說。 “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許嬸嘖了一聲，“也是，你爸跑了，沒人管了，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何雨柱皺眉，推門走出去：“許嬸早。” 許嬸轉過頭，看見何雨柱，臉上堆起笑容，但那笑沒到眼底：“喲，柱子起來了？我正跟雨水說話呢。這孩子真懂事，一大早就在院裏玩。” “雨水，回屋。”何雨柱說。 雨水乖乖跑回屋裏。何雨柱看着許嬸：“許嬸有事？” “也沒什麼事。”許嬸放下洗衣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就是問問，你家屋頂修得怎麼樣了？昨兒夜裏又下雨了吧？” “漏了點，不嚴重。” “還不嚴重呢？”許嬸誇張地說，“我聽見滴滴答答響了一夜。要我說，這屋子年久失修，不能再住了。萬一哪天塌了，你們兄妹倆可就...” 她沒說完，但意思明白。 何雨柱不動聲色：“謝謝許嬸關心，我會修好的。” “修？”許嬸笑了，“柱子，不是嬸說你，修屋頂可不是小事。得花錢，還得找工人。你一個半大小子，哪來的錢？” “我能湊。” “湊？”許嬸眼睛轉了轉，“跟誰湊？易中海？閻埠貴？他們能白給你錢？”她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要我說，你們兄妹倆住這三間屋也是浪費。不如讓出一間來，租出去，還能收點租金。” 來了。何雨柱心中冷笑。 “許嬸的意思是...” “我家大茂不是學放電影嗎？需要個安靜地方看書學習。”許嬸說，“你們家那間空着的東屋，借給大茂用用。我也不白用，一個月給你...五千，怎麼樣？” 五千。何雨柱差點氣笑。這年頭，一間屋子月租至少兩萬，她開口五千，分明是欺負他不懂行情。 “許嬸，那間屋我要用。”何雨柱說，“雨水上學了，得有個寫作業的地方。” “你們兄妹倆住一間屋還不夠？”許嬸臉色一沉，“柱子，不是我說你，做人不能太貪心。你們兩個人占三間屋，院裏別人怎麼想？” “房子是廠裏分給我爸的，我爸走了，自然歸我和雨水。”何雨柱平靜地說，“這是規矩。” “規矩？”許嬸提高聲音，“什麼規矩？你爸是跑了，不是死了！這房子廠裏說不定要收回去！到時候你們兄妹倆住哪？” 聲音引來院裏其他人。中院的賈張氏打開門看了一眼，又關上了。前院的閻埠貴也探出頭，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易中海從正房出來：“許家的，大清早吵什麼？” “一大爺，您評評理。”許嬸立刻訴苦，“我好心好意想幫柱子，讓他把空屋子租給大茂用，還給他錢。他倒好，不領情，還說我想占他便宜！” 易中海看向何雨柱：“柱子，怎麼回事？” “許嬸想租我家東屋，月租五千。”何雨柱說，“我說我要用，沒答應。” 易中海皺眉：“五千？許家的，這租金也太低了吧？” “低什麼低！”許嬸不服氣，“他那屋子又破又漏，能住人就不錯了！我願意租是幫他，給他減輕負擔！” “許嬸說得對。”何雨柱忽然開口，“我那屋子確實破，漏雨，不適合住人。所以更不能租給大茂哥。萬一把大茂哥的東西淋壞了，我賠不起。” 許嬸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這樣吧。”何雨柱繼續說，“等我修好屋頂，要是大茂哥還想租，咱們再談。到時候按市場價來，該多少是多少。” 話說到這份上，許嬸也沒法再糾纏。她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端起洗衣盆走了，嘴裏還嘟囔：“不識好歹！”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柱子，處理得好。許家那婆娘，就是想占便宜。你別理她。” “我知道，一大爺。” 回到屋裏，雨水正趴在桌上，眼圈有點紅。 “怎麼了？” “許嬸是不是不喜歡我們？”雨水小聲問。 何雨柱蹲下身，摸摸她的頭：“有些人，不是不喜歡我們，是想從我們這裏得好處。得不到，就不高興了。” “那我們要給她好處嗎？” “不給。”何雨柱說，“我們的好處，只給對我們好的人。” 雨水似懂非懂地點頭。 何雨柱開始做早飯。今天沒什麼特別食材，就用昨天剩的棒子面做窩頭，配鹹菜。簡單，但能吃飽。 吃飯時，雨水問：“哥，咱們什麼時候修屋頂？” “快了。”何雨柱說，“等三大爺問好材料價錢，咱們就修。” “修屋頂要很多錢嗎？” “要，但哥能掙。” “那我少吃點，給哥省錢。”雨水認真地說。 何雨柱心裏一酸：“不用，雨水該吃就吃。哥能掙，能養活你。” 吃完飯，何雨柱要去廠裏。出門前，他叮囑雨水：“今天在家，誰來也別開門。特別是許嬸，她要是再來，你就說我不在。” “嗯。” 走出四合院，何雨柱心情有些沉重。許家的算計只是個開始，院裏盯着他家房子的人不少。要想守住這個家，不僅要修好屋頂，還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到了軋鋼廠食堂，王師傅已經在準備中午的菜了。看見何雨柱，他招招手：“柱子，來，今天教你個新菜。” “什麼菜？” “熘肝尖。”王師傅說，“食堂今天有豬肝，不多，就兩副。咱們做個小炒，給領導加菜。” 熘肝尖，何雨柱前世做過無數次。但在這個年代，這道菜不常見。豬肝腥味重，處理不好就難吃。 王師傅拿出豬肝，是新鮮的，還帶着血色：“看好了，肝要切薄片，但不能太薄，否則一炒就老。切好後用清水泡，去血水。” 他一邊說一邊做。豬肝切片，果然厚薄均勻。泡水，換水，直到水清。 “然後上漿。”王師傅拿出雞蛋和澱粉，“蛋清、澱粉、料酒、鹽，抓勻。油溫五成熱時下鍋滑，變色就撈。” 他動作嫺熟，豬肝下鍋滑炒，撈出控油。 “最後熘。”王師傅起鍋燒油，下蔥姜蒜爆香，下青椒片、木耳翻炒，再下豬肝，加醬油、醋、糖、鹽，快速翻炒出鍋。 一盤熘肝尖擺在面前。肝尖嫩滑，青椒脆爽，芡汁明亮。 “嚐嚐。” 何雨柱嚐了一口。火候掌握得極好，肝尖嫩而不生，鹹鮮適口，微酸開胃。 “好吃。”他真心贊嘆。 “這菜的關鍵是火候和上漿。”王師傅說，“火大了就老，火小了不熟。上漿要勻，不能厚也不能薄。” 何雨柱點頭。這些道理他懂，但王師傅願意教，是真心把他當徒弟了。 “王師傅，謝謝您。” “客氣啥。”王師傅擺擺手，“你有天賦，肯學，我就願意教。比有些人強，教了三年還切不好菜。” 他說的是誰，何雨柱心裏有數。食堂裏有個幫工，笨手笨腳，學了幾年還是學徒。 “今天中午，你做熘肝尖。”王師傅說，“我看看你學會了多少。” “行。” 何雨柱開始準備。他按照王師傅的步驟，切肝，泡水，上漿。每一步都做得認真仔細。 王師傅在旁邊看着，不時點頭：“刀工不錯，厚薄均勻。上漿也勻，不錯。” 中午，何雨柱做了熘肝尖。雖然不如王師傅老道，但也有七八分水準。嚐過的工人都說好。 劉胖子嚐了一口，對王師傅說：“老王，你這徒弟收得值。這才幾天，就能做熘肝尖了。” 王師傅笑：“是柱子自己爭氣。” 中午忙完，何雨柱準備休息一會兒。剛坐下，賈東旭來了。 “柱子。”賈東旭有些不好意思，“我媽說讓我來找你學炒菜。” 何雨柱想起來，昨天答應了賈張氏。 “行，東旭哥想學什麼？” “我也不知道...”賈東旭撓撓頭，“我媽說，學個簡單的，家常菜就行。” “那就學炒土豆絲吧。”何雨柱說，“簡單，但要做好也不容易。” “好。” 何雨柱找來兩個土豆，一把菜刀：“東旭哥，你先切土豆。我看看你的刀工。” 賈東旭拿起刀，開始切土豆。他切得很慢，很小心，但土豆片厚薄不一，切絲時更是粗細不均。 何雨柱沒說話，等他切完，自己又拿了個土豆，示範起來。 刀起刀落，土豆在手中旋轉，薄片均勻落下，改刀切絲，細如發絲。 賈東旭看呆了：“柱子，你這刀工...怎麼練的？” “練。”何雨柱說，“每天練，練到手起泡，長老繭，練到不用想就知道怎麼切。” “我練了，可就是練不好。”賈東旭嘆氣。 “練的方法不對。”何雨柱說，“你看，你握刀的姿勢就不對。手腕要穩，手臂要鬆。切的時候不是用手臂的力量，是用手腕。” 他手把手教賈東旭握刀，調整姿勢。賈東旭試了試，果然順手多了。 “然後切。”何雨柱說，“別想着切多薄，先練勻。厚薄一致，粗細一致，這是第一步。” 賈東旭又開始切。這次好多了，雖然還是不夠好，但至少有進步。 “東旭哥，炒菜不難，難的是基本功。”何雨柱說，“刀工、火候、調味，這三樣練好了，什麼菜都能做。” “那我回去練。”賈東旭認真地說。 “嗯，每天練半小時。練好了，我再教你下一步。” “謝謝你，柱子。” “別客氣。東旭哥，修屋頂的事...” “我記得。”賈東旭說，“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你說話。” “好。” 下午下班，何雨柱又領到了今天的工資——兩萬五千元。加上之前的，手裏有三十一萬左右了。 他想了想，去供銷社買了些東西：一斤豬肉，一萬兩千元；一斤雞蛋，八千元；兩斤白面，四千元；還有一小瓶醬油，三千元。一共兩萬七。 剩下的錢，得留着修屋頂。 回到四合院，已經是傍晚。院裏很熱鬧，孩子們在玩，大人們在做飯。許大茂在院子裏練快板，看見何雨柱，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何雨柱也不在意，徑直回家。推開門，雨水正趴在桌上寫字，寫得很認真。 “哥，你回來了。” “嗯。今天在家怎麼樣？” “我練字了。”雨水舉起本子，“寫了二十遍‘毛主席萬歲’。” 何雨柱看了看，字雖然還是歪扭，但工整多了。“寫得好。今天有人來嗎？” “許嬸來過一次，我沒開門。她在門口說了會兒話，走了。”雨水說，“還有一大媽來過，送了兩個窩頭，我放在桌上了。” 何雨柱看到桌上的窩頭，心裏暖了暖。一大媽是真心對雨水好。 “哥，我餓了。” “做飯。” 何雨柱開始做晚飯。豬肉切絲，用醬油、澱粉醃上。白菜切絲。白面和面，擀成面條。 肉絲下鍋炒熟，盛出。白菜下鍋炒軟，加水燒開，下面條。煮好撈出，澆上肉絲滷。 簡單的肉絲面，但肉香撲鼻，面條筋道。兄妹倆吃得滿足。 吃完飯，何雨柱繼續教雨水認字。今天教的是“勞動”、“光榮”、“學習”、“進步”。雨水學得很認真，每個字都寫好幾遍。 正教着，敲門聲又響了。這次是閻埠貴。 “三大爺。” “柱子，沒打擾吧？”閻埠貴進來，看見雨水在寫字，“喲，雨水用功呢。” “三大爺有事？” “修屋頂的事，問好了。”閻埠貴說，“二手油氈，一平米三千，二十平米六萬。二手瀝青，一桶一萬五。瓦工一天一萬，三天三萬。加起來十萬五。” 十萬五。比新的便宜兩萬五。 何雨柱想了想：“三大爺，瓦工三天能修好嗎？” “能。老陳說了，他那幫人幹活利索，三天保準修好，不漏雨。” “那行，就按這個來。”何雨柱說，“什麼時候能開工？” “得先付定金。”閻埠貴說，“油氈和瀝青要先買，瓦工要先定。定金五萬。” 何雨柱從口袋裏掏出錢，數了五萬給閻埠貴：“三大爺，麻煩您了。” 閻埠貴接過錢，眼睛都笑眯了：“不麻煩不麻煩。那教做飯的事...” “這周日，上午九點。” “好！”閻埠貴滿意了，“那我走了，不打擾你們。” 送走閻埠貴，何雨柱關上門，算賬。十萬五修屋頂，已經付了五萬定金，還差五萬五。手裏還剩二十三萬六，扣除五萬五，還剩十八萬一。 還要留出生活費，雨水上學的雜費... 得省着花了。 夜裏，何雨柱躺在床上，腦中盤算着。修屋頂的事定了，周日教三大媽做飯，教賈東旭炒菜，廠裏的工作要繼續做好... 還有許家的算計，得提防。 他翻了個身，看着窗外。月光很好，透過窗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窗櫺的影子。 這個四合院，這個家，他要守住。不僅要守住，還要讓這裏變得更好。 雨水在夢裏嘟囔了一句，聽不清內容。 何雨柱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何雨柱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雨水早就起了，正在院裏玩。何雨柱起床做飯，簡單的棒子面粥，配鹹菜。 剛吃完，敲門聲就響了。是三大媽，提着一籃子食材來了。 “柱子，沒來早吧？” “不早，三大媽請進。” 三大媽五十來歲，個子不高，很樸實的一個人。她把籃子放在桌上：“按你說的，買了豬肉、白菜、豆腐、雞蛋。你看看夠不夠？” 何雨柱看了看，食材齊全，量也足。“夠了。三大媽想學什麼？” “就學家常菜。”三大媽說，“我家那口子老說我做飯沒味兒，孩子們也不愛吃。你教教我，怎麼把家常菜做得好吃點。” “行，咱們從最簡單的開始。” 何雨柱先教她炒白菜。普通的白菜，切法就有講究——菜幫和菜葉分開切，菜幫斜切片，容易熟；菜葉手撕，保持口感。 “炒的時候先下菜幫，炒軟了再下菜葉。”何雨柱一邊做一邊說，“火要大，快炒，這樣菜才脆。” 他示範了一遍。簡單的炒白菜，但炒出來翠綠油亮，鹹鮮適口。 三大媽嚐了一口：“真好吃！我家炒白菜總是水塌塌的，沒味兒。” “火候是關鍵。”何雨柱說，“三大媽，您來試試。” 三大媽接過鍋鏟，學着何雨柱的樣子炒。第一次有點手忙腳亂，但第二次就好多了。 “對，就這樣。火大點，快炒。”何雨柱在旁邊指導。 三大媽炒好一鍋白菜，嚐了嚐，眼睛亮了：“真不一樣！比以前炒的好吃多了！” “再教您一個。”何雨柱說，“肉末豆腐。” 豬肉剁末，豆腐切塊。肉末下鍋煸炒出油，下蔥姜爆香，加醬油、鹽，加水燒開，下豆腐，小火慢燒，勾芡出鍋。 簡單，但下飯。 三大媽學得很認真，一步一步跟着做。做好後嚐了嚐，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有肉有豆腐，營養又好吃。” 一上午，何雨柱教了三大媽三道菜：炒白菜，肉末豆腐，西紅柿炒雞蛋。都是家常菜，但做法有講究。 三大媽學得很高興，臨走時，從籃子裏拿出兩個蘋果：“柱子，這個給你和雨水吃。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三大媽客氣了。” 送走三大媽，何雨柱看着那兩個蘋果。這年頭，蘋果可是稀罕物。三大媽舍得拿出來，說明她真的高興。 雨水眼巴巴地看着蘋果：“哥，能吃嗎？” “能，一人一個。” 兄妹倆吃着蘋果，甜甜的汁水在嘴裏化開。雨水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真甜！” 何雨柱也咬了一口。確實甜，甜到心裏。 下午，賈東旭來了，繼續學切土豆。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切得勻了些。 “東旭哥，有進步。”何雨柱鼓勵他。 “真的？”賈東旭高興了，“那我明天繼續練。” “嗯，練好了，我教你炒。” “好！” 傍晚，易中海來了，手裏提着一包東西。 “柱子，聽說你開始修屋頂了？” “是，三大爺幫忙聯系的。” “那就好。”易中海把東西放在桌上，“這是我找的油氈樣品，你看看。雖然不是新的，但質量還行。” 何雨柱打開看，確實是二手油氈，有些地方有修補的痕跡，但整體還能用。 “謝謝一大爺。” “別客氣。”易中海看着他，“柱子，修屋頂是大事，要是錢不夠，跟我說。” “夠了，謝謝一大爺。” 易中海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走了。 何雨柱知道，易中海還在等他改變主意。但他不會。 晚上，何雨柱做了簡單的晚飯。吃飯時，雨水問：“哥，屋頂什麼時候修？” “快了，下周末。” “修好了就不漏雨了？” “嗯，修好了就不漏了。” “那太好了。”雨水笑了，“我就不用半夜被雨吵醒了。” 何雨柱摸摸她的頭：“以後都不用了。” 夜裏，何雨柱坐在燈下，寫日記。這是穿越後養成的習慣，把每天的事記下來，理清思路。 “今天教三大媽做飯，換修屋頂的便宜材料。教賈東旭切菜，換他幫忙修屋頂。易中海還在試探，許家還在算計。我要小心，要站穩，要強大...” 寫到這裏，他停下筆。 窗外，月光如水。 這個四合院，這個時代，這個人生。他要一步一步，走好。 （第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