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從來都不是會讓自己軟弱的人。在玄宗,他是六弦之首,他是高位的領導者,所以他從不低頭。
興許是這一直以來磨出來的習慣,無論何時、何地、何種處境蒼的首念是他的同修,是玄宗、是天下衆生。他自己亦曾說過,蒼,這個字是無限的可能與定義。蒼,不只是蒼,不只是一個名字,一個道者的名字。他與玄宗與衆生永遠逃不開關系。
所以,這百世清修、一身傲潔或許真的只餘一片浮雲,雲過煙消。
蒼昏昏沉沉在石床上躺了一天,醒了昏,昏了再醒,蒼明白,也許他的極限也快到了。
這麼快就又來了麼。蒼雖然功體被封,但感覺依然敏銳。
就這樣躺在那一動不動,臉上沒什麼表情,也無什麼不適的反應,或者說他等着棄天帝的靠近。
棄天帝走近,抓過蒼的雙肩,蓋在上面的紫袍也滑了下來露出談不上有什麼誘惑力的赤裸上身,他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感到指尖下的肌膚的觸感,莫名的快意在心頭肆虐。
兩人之間似有什麼在流淌,蒼在想着自己的事,想起赤雲染,想起白雪飄,興是萬年牢裏的寒氣與身旁魔神的體溫有着一定差異,讓蒼忽地想起那年在玄宗後山,他帶着翠山行,抱在一起看雪景的日子。天放晴的時候,拿個籮筐支上架子用着最原始的方法尋找童年的樂趣。每次籮筐一落,歡呼雀躍的總是這個平日看起來一本清冷不可近視的六弦的大師兄。
而一邊的翠山行則是羞紅一張臉在不安地東張西望,他當時覺得有趣,明明不成體統的是他,爲什麼反而是他這位溫良的師弟分外局促。
“耶?師弟臉紅的樣子可真是比女兒家還別致。”蒼這時候總是眯着眼,湊到綠發少年面前,拔拔海青的頭發,捏捏粉嫩的紅臉,對着他呼呼吐氣。
“師…師兄?不是,這…叫人看見了,怎麼說呢。”綠發少年扭了扭想躲開,不料卻是被他這惡趣味的師兄揪着不放,掙扎了幾下見掙不開,也就索性低了頭不言不語。
蒼每每見了這賢順的少年,低眉順目的樣子,就不住想戲弄,如果仔細瞧,眯起的眼裏的有着明顯的狡黠。
“師弟?”隱隱有蠱惑意味。
想抬頭看師兄喚他何事,迎上的卻是他的手……
棄天帝感受到蒼放鬆的神經和掩不住的愉悅,還有唇角不自覺勾起的淺笑。
棄天帝當然不會把這些誤以爲是自己給蒼帶來的,那就是說,是他以外的人。而他,絕不允許!!
蒼自遙遠的臆想中醒來,睜開眼盯着牆壁,不語,只是輕推了棄天帝一把,而棄天帝也倒真退開一步,蒼沒料想到,卻也釋然,仍是木着一張臉穿上道袍,連腰帶也打了個簡潔的結。
棄天帝也不阻攔蒼,見蒼停下手中的攀結便重新靠近,一手掐上蒼的下巴,發出危險的氣息。
“蒼,汝如今與吾的關系,汝知曉麼?”
“有重要麼?”蒼淡淡地答道。
“剛剛汝想到了什麼?”棄天帝按上蒼的肩胛。
“對你,有意義麼?”
“或許,是給汝自己創造機會,畢竟吾有興趣的次數不多。”棄天帝與蒼鼻尖相抵:“是玄宗的那個道士?喔~~好象叫什麼翠山行的,對麼?”
“想不到高傲的魔神竟也會臆測別人的心事,吾該說,榮耀之至麼”蒼皺了皺眉,問着。
“汝忘了吾是毀滅之…神,而神,無所不能。”棄天帝露出微笑。
蒼靜默了一陣。
“棄天帝,汝真正無所不能麼,或者,魔也喜歡欺騙自己。”
棄天帝仍是笑着,雖然他真的很惱火,都是睥睨天下的高位者,他當然明白蒼話中隱匿的成分。挑到吾之痛處,蒼,汝是真正活的膩煩了麼。
但根據數百年來與魔打交道的經驗來說,魔最擅長的還是心機鬥智,由吞佛童子、襲滅天來以及伏嬰師這些魔的作風來看,抓住別人內心的弱點,尋找突破口,給予最重的打擊,才是魔最大樂趣。
所以蒼,完全可以感知到棄天帝如夢幻的笑容中隱藏了多少憤怒,那是一種戳到痛處的憤怒!
不知是哪來的淡淡的光,也許只是他頭頂發飾反射的餘輝,淡淡的打在蒼的面容上,那種恬靜平和讓棄天帝心中莫名一動。
“蒼,朱武的離開讓吾很不悅。”棄天帝停下吻,只是用冰涼的指腹刮着蒼沾血的唇。
不由得蒼抖了一下,細微卻無法逃過魔神的眼晴,許是這個動作刺激到他的某個神經,棄天帝單手一抄,拽過蒼,摔在地上,撥了撥蒼額前的幾縷碎發,磨娑着額上的鮮紅朱砂。
蒼本能感覺到眼前人的危險可怕,卻再無力作出任何動作,只得閉上眼。
棄天帝看着蒼,將他的一切細微都收在眼底,滿腹的玩味得到莫大的滿足,他現在本沒有那個興致,只是看到蒼顰着的眉頭,心底的異樣就越發瘋狂的鼓噪。
既然汝已經挑起,就由汝負責結束吧。
棄天帝第一次嗤笑出聲。
顫粟!蒼在害怕,退怯。
而這也正好挑起棄天帝暗色的情欲,本來反應就沒有幾下的人居然在怕,不得不說,這是個多麼令人沸騰的挑逗,不管那一臉禁欲的道子承認與否。
正好,吾也有渲泄自己的意思。棄天帝抽掉剛剛蒼重新束上的腰帶,埋身其中。
他的樂趣,正在於讓蒼痛。
只是一個究竟有多少的堅強與柔韌才能撐起這承天之罰……
蒼,除卻所有包裹的外殼,他只是人,一個有情有欲有感知會痛會悲會絕望的人!他不是神,縱然與神已經很近,不是就是不是!
因此一旦超越了某種不可逾越的極限,蒼就只能是蒼!也會無示也會痛不欲生。
棄天帝捧起蒼此刻不見一絲血色的臉,微笑到:蒼,汝帶給吾的樂趣應該不只如此吧。
棄天帝脫下自己的外袍,包上蒼的身體。或許他自己也不曾明白,明明有潔癖的自己爲什麼會允許蒼沾染,亦或者他覺得蒼無論是怎樣的情況都不會泯去他一身的高貴與優美,碎裂的貞潔並不礙蒼本身的給人的那種如白梅傲雪的素潔,以及不可褻瀆的清寒。
也許棄天帝某種意義上來說會是一個體貼的情人,至少每次他都不會讓蒼晾在空氣中,不會讓蒼有一絲的不雅致或是缺乏美感,就算是蹂躪,他也要讓其美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