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意越想越氣,忍不住對着空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怎麼着?
老婆惹你生氣了,連兒子都不管了?
餐廳的長桌上,雖然只有女主人一個人用餐,但蓮嫂還是按照高規格準備了五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讓人味蕾大開。
桌上擺着香辣味撲鼻的水煮魚,旁邊是一盤炸得金黃酥脆的辣子雞,還有一道地道的京醬肉絲,搭配着薄如蟬翼的卷餅和蔥絲。
除了這些重口味的,也搭配了清淡解膩的蔬菜,和一盅熬的奶白濃鬱的鬆茸竹蓀老雞湯。
喬嘉意把手機擱在桌邊,時不時瞄一眼,可屏幕始終黑黢黢的,路淮年那個狗男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憤憤地夾了一筷子水煮魚塞進嘴裏,那股麻辣鮮香的滋味在舌尖彌漫開,差點讓她感動得當場掉下眼淚來。
天知道,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苦哈哈的留學時期,每天面對的不是毫無靈魂的白人飯,就是冷冰冰的三明治和蔬菜沙拉。
此刻,吃到這麼正宗熱乎的中餐,就跟流浪漢吃到了滿漢全席一樣。
感動!
想哭!
誰懂?
一直到吃撐,路淮年那邊還是連個標點符號都沒回。
蓮嫂動作輕柔地撤下餐盤,端上來一份切得整整齊齊,擺盤精致的飯後水果拼盤,上面還貼心地插好了銀叉。
喬嘉意一邊插起一塊哈密瓜,一邊頻頻看一眼手機,心裏的煩躁越來越重,要是路淮年一直不回消息,她總不能真的爽約吧?
見蓮嫂正要退下,喬嘉意靈機一動,趕緊出聲叫住了她。
“蓮嫂,等一下。”
蓮嫂腳步一頓,心裏瞬間拉響了警報。
她早就察覺到今天早上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現在被女主人單獨叫住,她立刻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
“太太,您有什麼吩咐?”
蓮嫂轉過身,恭敬地垂手站立。
喬嘉意斟酌了一下措辭,試探性地問道:“蓮嫂,你在我們家幹了多少年了?”
她本意只是想先拉拉家常,然後再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老宅那邊的事和婆家的情況,畢竟她現在對這些事一概不知,兩眼一抹黑。
可這話聽在蓮嫂耳朵裏,卻完全變了味。
蓮嫂心裏咯噔一下,太太這是在盤問她的底細?是在懷疑她是老宅那邊派來的眼線?還是因爲早上吵架的事,怕她去向夫人告狀?
在路家這種豪門大族裏,傭人的生存智慧就是,誰發工資聽誰的,誰住在這兒聽誰的。
蓮嫂立刻神色一凜,急忙彎腰表忠心,語速極快地說道:
“太太,您放心,我在這個家幹了十年了,雖然我是老宅那邊調過來的,但我心裏清楚,這兒是您和先生的小家,您才是這兒唯一的女主人!”
“不管夫人那邊怎麼問,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我絕不會多嘴透露半個字的,我一直是向着您這邊的!”
聽到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表忠心,喬嘉意剛插起的一塊火龍果尷尬地懸在了半空,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是……她真不是這個意思啊!
她看着蓮嫂那副誠惶誠恐,恨不得指天發誓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解釋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
喬嘉意心裏那叫一個哭笑不得。
她總不能跟蓮嫂說,你想多了,我其實壓根不在乎你告不告密,我主要是因爲失憶了,連自己婆家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想找你探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