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的院子很寬敞，周圍不知道住的是什麼人，宋姣姣時不時能聽見旁邊院子裏傳來小孩的哭聲。
她第一天來他家，也沒見過賀霖的爸媽和家人，兩人現在還不熟，她也不好開口問。
院子裏鋪了石子路，還有一棵石榴樹，左右兩邊是被竹編柵欄圍起來的菜地，宋姣姣走過去看，還能看到地裏水靈靈的大白菜還有掛了藤的絲瓜，茄子，番茄，大豆，有幾個盆放在院牆上，裏頭栽了好些蔥。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不知道賀霖什麼時候回來，宋姣姣打算去地裏摘點菜回來預備着一會兒做晚飯。
剛把摘來的菜洗好，王姨就回來了。
看見宋姣姣在院子裏洗菜，她幾步走過來，也沒見外。一邊跟她炫耀自己買的豬蹄，一邊誇她勤快。
“小霖還得晚些才回家，你洗了菜，我晚點我在做飯，正好我等下教你怎麼做小衣。”
說完，她風風火火將豬蹄洗幹淨處理好，找了一個砂鍋進了廚房就在火上燉着。
等這邊弄完，宋姣姣拿了中午買的布就跟着王姨進了她的房間。
王姨的房間比賀霖的小一些，裏面收拾的很幹淨，不遠還擺了張小圓桌，桌子旁邊四個圓凳，桌上還擺了一個花瓶，裏頭插着院牆門口開的梔子花，現在開着窗，太陽從窗框那裏打進來，照在圓桌上，莫名的溫馨。
她從一旁的衣櫃裏翻翻找找，拿出一個裝有針線剪子的木盒，拉着宋姣姣去圓桌那裏坐，然後開始給她講怎麼縫小衣怎麼繡花。
“我們以前衣裳褲子都是自己做的，還要往衣服上繡花，我會這點東西還是我娘教我的，這貼身的小衣外頭也有了新花樣，但我還是喜歡自己做的……”
王姨的聲音很溫柔，說話的時候像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小霖小的時候，他的肚兜虎頭鞋都是我縫的，他爸媽沒時間管他，他從小就是我帶大的。”
宋姣姣一邊跟着她學，一邊又好奇賀霖的事，開口問道，“姨，賀霖不是平山人吧。”
王姨搖了搖頭，“不是。”
“我跟小霖都是燕城人，他家也在燕城，是他爸叫他過來的，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就到這邊來照顧他。”
燕城，宋姣姣在心裏記住了這個名字。
還有海城，不知道在哪裏，她今天在供銷社聽售貨員提起過。
“你們來陽城多久了？”
王姨思索片刻，“也有五年了吧，我記得小霖剛成年我們就來了，也不知道他跟他老子怎麼說的，沒說過什麼時候回去。”
沒說過什麼時候回去，那就是以後肯定還是要回去的。
宋姣姣不了解賀霖的事，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她自己也不會永遠呆在平山這個小地方，她現在攢錢，想繼續念書考大學，也是爲了離開這裏出去看看。
只不過她現在嫁給了賀霖，兩人還沒有什麼感情。
他是花錢買的她，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考慮過以後。
宋姣姣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算是兩眼一抹黑了，但她一向看得開，大不了真到分道揚鑣那天，她還他錢，跟他離婚就好了，現在想這麼多也理不明白。
兩人嘴上聊天，手裏動作也不慢，很快一人縫了一套小衣出來。
宋姣姣前世在外婆家，外婆教過她針線活，她縫的小衣雖然沒有王姨縫得好，但也馬馬虎虎過得去。
王姨還教她在自己做的上面繡蘭花，給她做的那一件上繡了翠竹。
夕陽西下，屋子裏光線漸漸變暗，怕夏天蚊子多，王姨起身去關窗。
“都這個點了，你餓不餓？餓了吃糕點先墊墊，在外頭客廳電視下面的櫃子裏自己拿，我現在去做飯。”
宋姣姣跟着她往客廳走，“我還不餓呢姨，我去把小衣洗了晾幹，明天就能穿了。”
“欸，去吧。”
——
賀霖回家的時候宋姣姣正在房間裏給自己寫清單，今天太忙了，王姨都沒空帶她去裁縫鋪子，因爲買了換洗的成衣，就說讓她想想做啥樣的衣服，明天再帶她去。
所以她這會兒在列清單，合計一下明天要辦的事。
早上要跟王姨去裁縫鋪做衣服，完事了她還想去廢品站找找有沒有高二的課本。
所以今晚她要畫出自己想要的衣服圖紙，還要和賀霖商量她去辦入學的事。
這兩天她請了假，等回學校上學，她在新華書店的臨時工兼職也不能幹了，到時候要好好謝謝田老師，順便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其他的活，比如寫寫小說，翻譯一些文獻。
她這會兒欠賀霖的錢不少，以後還要上大學，必須得多存點，總不能一直指望別人。
她正這麼想着，一道很大的撞門聲傳來，宋姣姣背對着門口，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轉身，身後的人就大步進了房。
高大的身影落在她旁邊，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她回過神來，仰起頭看他，他太高了，整個人像座山一樣佇立在她跟前，她坐在椅子上仰頭，一時間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無端逼人的氣勢。
“你、你回來了。”宋姣姣微頓，愣愣的看着他。
“寫什麼呢？老子回來也沒聽見，王姨飯都做好了。”
賀霖掃了一眼桌上的紙，上頭是她清秀端正的字，看樣子是她明天的安排，他沒說什麼，臉上慣常沒什麼表情，移開視線大步走到衣櫃旁邊，隨手從裏頭拿了一件背心，麻溜就將身上髒着的上衣脫了。
他離得遠了，宋姣姣已經完全能看清他的樣子。
他背對着她，寬闊健碩的肩背一覽無餘，結實的肌肉線條如暗伏的山脊，順着脊椎往下利落收窄，勾勒出流暢又充滿爆發力的弧度，肩胛骨隨着抬手脫衣的動作微微隆起，身上緊實的肌肉線條也隨之起伏。
腰線利落，窄而有力，轉身時露出明顯的幾塊腹肌。
說不出的性感撩人。
宋姣姣的眼睛不知道往哪擺，直勾勾盯着看了兩眼，才做賊似咻的一下移開目光。
賀霖背對着她，也不知道她的小動作，又在衣櫃裏找出一條黑色長褲，頭也不回道，“我去沖個涼，你收拾一下準備吃飯。”
說完，就這樣光着上半身，邁着一雙挺拔修長的大長腿從宋姣姣面前大喇喇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