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叫她們驚擾了聖駕,她們蕭府從主子到下人,一個都逃不掉。
這個小賤蹄子,真能霍霍人啊!
嬤嬤剛要退下,就聽老太太又開口,“你方才說,那個叫姜欣欣的丫頭,居然翻進了碧菡院,想找姜娘子去看她母親?”
“是的老夫人,若不是姜軟軟小姐喊了守在門外的下人進去,恐怕那位姜大娘子,真就跟着那小丫頭去了聽荷院。”
“呵!”老夫人冷嗤一聲,對姜欣欣這種小把戲嗤之以鼻,她活了這些年,什麼陰私手段沒見過。
人精似的老夫人眼神更加冰冷,“這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就學着她那個不安分的母親算計人,這樣的丫頭要是我蕭家的血脈,恐怕祖宗的棺材蓋兒都壓不住了!”
她理了理袍袖,雲淡風輕地開口,“吩咐下去,把咱們府中的大夫全找過來,給這個得了‘急症’的小娘子好好治治病,免得叫人說我們蕭家苛待一女子。好端端的,有人非得給我找不痛快,想髒了咱們蕭家的地兒,也不看看我答不答應。”
要死也別死在他們府中,平白給他們找晦氣!
嬤嬤們不敢含糊,立刻帶着府醫去了聽荷院。
院內,剛從柴房放過來的姜珍惜,還沒來得及與自己的女兒說上話,外頭幾個小廝已拿了厚厚的木板,在窗戶上叮叮當當地釘着板子。
“你們在做什麼?”姜珍惜尖聲喊道。
“不許釘,都給我出去,出去!”姜珍惜一邊罵,一邊上手撕扯那些人。
卻不想根本無人理她,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我不信,你去問蕭丞相,他肯定不會這麼對我。”
一名婆子上前將她拖回屋中,“安分些,你還嫌給我們蕭府帶來的麻煩不夠多嗎?真是兩個喪門星,大人惡毒,女兒小小年紀,也滿肚子壞水。”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幾扇窗戶已經全部從外邊釘死,屋內的光線瞬間暗淡,只留下正門還未釘死。
兩名府醫挎着藥箱進了屋子,幾個婆子強硬地按住姜珍惜母女,讓府醫診治。
兩個胡子花白的府醫,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好幾遍,也沒發現她們有什麼症狀,身體健壯的很。
老夫人身邊的楊嬤嬤一直冷眼觀察着這母女倆,直到親眼看着府醫檢查完,又打包票她們沒病,楊嬤嬤才走到床邊,沒好氣地啐道。
“兩個攪家精,這是丞相府,這個宅子姓蕭,若是再敢鬧妖蛾子,別說主子們能不能忍,就是我們這做下人的,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們作妖。”
“你敢!”姜珍惜目眥欲裂,她早就把自己當成了這蕭府的主子,可今日卻受盡了白眼與屈辱。
現下,一個奴婢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這她怎麼能忍?
姜欣欣也氣得夠嗆,對一個當奴婢的嬤嬤可沒什麼好顧及的。
上一世,這個楊嬤嬤在老夫人跟前也不是多得臉的,一個下人,從前見了她畢恭畢敬的,什麼時候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你一個奴婢,竟也敢這麼跟主子說話,你信不信我跟爹爹與祖母說。”
“喲,”楊嬤嬤鼻子出氣,冷笑一聲,“主子?你們是誰的主子,還不一定就是我家大人的孩子,就拿喬起來了,真是異想天開。”
楊嬤嬤這話一說,屋內其他的仆從,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們在這府中多少年了,主子的態度不說一清二楚,起碼也是看得明白。
這兩母女明顯被老夫人和大人厭棄,還想在這裏指使他們?
先不說現在結果還沒出,還不知道這倆母女結果如何。
就算結果出了是她們又如何?
老夫人親自發話,那就是這對母女得罪了老夫人。
那麼,就算以後她們留在了丞相府,也沒好果子吃。
“我可是你們未來的當家主母,你怎麼敢的,你今天得罪了我,等我成了你們的主母,我要全把你們賣進窯子裏去。”姜珍惜被氣得口不擇言,卻不想這話一出,衆人臉色頓時一變,數道憤恨的目光落在她們母女身上。
楊嬤嬤眸色一冷,若是方才只是瞧不慣這人的下作手段,那此刻她便是真真切切地恨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們是蕭府的家生子,每一個都在官府備了案,就算是大人和老夫人,也不得無辜虐殺下人。
京城的世家大族,哪家要是光明正大的把奴婢發賣到窯子裏去,也免不了受人指點。
這女人倒好,一開口便想把她們全賣出去,真是不知死活。
“莫說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是,就算你真進了我們蕭府,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你能發賣的,我們是老夫人的人,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想發賣了我們?”
“你……”姜珍惜還想與她爭辯,自己的衣袖卻被人扯住。
她回頭,沒好氣地白了姜欣欣一眼,“你做什麼?”
姜欣欣算是看出來了,她們這幾天做的事,全被老夫人看在眼裏,這些仆從,不過是老夫人派來敲打她們地。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只會引得老夫人更加不喜。
湊到姜珍惜耳邊,姜欣欣壓低聲音。
“娘,算了,咱們還是別與她們一般計較,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別的辦法頂替那兩人的身份。”
“莫要爲了幾個下人影響咱們的計劃……”
福和堂,蕭老夫人轉着那串紫檀木的佛珠,雙眼緊閉。
“那邊怎麼樣了?”
楊嬤嬤方才在那母女倆面前受了那麼大的氣,怎麼可能在老太太面前爲她們說好話。
自是把方才在聽荷院的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告訴老太太。
“不僅如此,那姜二娘子竟然對在場的下人頤指氣使,還口出狂言,說她是……”楊嬤嬤氣急,等這話說出口,才意識到不對,立馬噤了聲。
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說她是什麼?”
楊嬤嬤汗如雨下,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說她是我們的當家主母,我們若是對她不敬,就把我們全賣進窯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