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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兩個人,毀了我一生。
只要這一刀下去,痛苦就結束了。
我將刀高舉過頭頂,正要落下時,王桂蘭突然翻了個身。
她嘴裏呢喃着:“輕雲......被子蓋好......別着涼......”
我的手僵在半空。
刀還舉着。
直到手腕酸痛。
我慢慢放下刀,轉身退出了房間。
除夕的清晨,天還沒亮,我帶着這一年收廢品賺的錢,離開了。
李立軍起床後出門掃雪,掃完進屋說:“輕雲還沒起呢?”
王桂蘭正在和面,準備包餃子:“讓她多睡會兒吧,以前沒睡過幾個安穩覺。”
眼見十點了,屋裏還沒動靜。
“我去叫她起來吃飯吧,不吃早飯可不行。”
王桂蘭洗了手就推門進屋。
見屋裏沒人,愣了一下,隨即嘆氣:“這孩子,肯定是又早起出去收廢品了。昨天都說好了休息一天,怎麼這麼勤快?”
李立軍皺皺眉:“太勤快了也不好,身上還有舊傷呢。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回來歇着。”
可聽到的卻是關機。
王桂蘭突然大喊一聲:“不好,輕雲的證件不見了,她從沈家帶出來的全家福也沒了。”
她的聲音在抖:“她肯定聽見我們昨天說的話了,她會不會去找星月的麻煩?”
王桂蘭立馬給沈星月打電話。
可沈星月正在試穿除夕宴的禮服,一看來電顯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直接給掛斷了。
樓下,沈凌霄剛確認了除夕宴的邀請名單,看向爸媽道:“輕雲出走一年了,教訓已經夠了。今天除夕,是她找回沈家後的第一個春節,叫回來吃團圓飯吧。”
媽媽的眼眶紅了:
“輕雲在外面十年,好不容易回家,才待了三天就走了。也不知道她這一年過得好不好,給她的錢夠不夠花,跟着她的人有沒有把她照顧好。”
“一年了,星月也該接受家裏多一個人的事實,應該不會偷偷哭了。”
爸爸嘆氣道:“我讓人給輕雲打了五百萬,一年吃住沒問題。老陳在沈家工作十多年了,會暗中護着她的。”
隨後滿臉心疼地說:“我背着星月打的,就怕她知道了以爲我們偏心親女兒,不要她。”
一年了,沈凌霄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他一邊點擊手機屏幕一邊不滿道:“輕雲的氣性可真大,說了她幾句,竟然一年一個電話都不打。白白浪費我送她的電話。真是在外十年野慣了,一點不戀家。”
電話接通後,說話的卻是一個小孩。
沈凌霄愣了一瞬:“你是誰?這不是沈輕雲的電話嗎?”
“沈輕雲?不認識。這個手機是一年前一個姐姐給我的。”
沈凌霄心裏升起一股不安:“那個姐姐呢?她爲什麼把手機給你?”
“她跳河了呀。”
小孩的聲音清脆,
“她跳下去前把手機送給我,說泡了水就壞了,可惜了。”
不等沈凌霄多問,電話掛斷了。
沈凌霄的手開始顫抖。
“跳河?騙人的吧。”
他低聲喃喃,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不安。
就在這時,沈凌霄的助理匆匆走進客廳。
瞟了一眼剛穿好禮服,從樓上款款而來的沈星月。
他趕忙湊到沈凌霄耳邊,低語道:
“沈總,年底查賬發現,一年前董事長給輕雲小姐的五百萬,根本沒有打到她的賬戶上!”
“還有,跟着輕雲小姐的陳叔一年前就出國了,因爲在國外查出犯了事,剛被遣返回國。”
小孩的話突然跟魔咒一樣響在耳邊。
沈凌霄顧不上跟父母解釋,轉身就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