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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晴不知何時站在了銷售部門口,臉上帶着不悅。
她走進來,目光掃過我和劉瑩。
“蘇總,陳然他......”
劉瑩像看到了救星,急忙想說話。
蘇晴抬手打斷了她,看向我,語氣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陳然,交接期間,不要影響其他同事工作。”
“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大家心裏清楚就行。”
“有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據,改變不了既定事實,也改變不了公司按制度考核的結果。”
“糾纏這些,沒有意義。”
她輕描淡寫,就把一場惡劣的污蔑,定性爲無意義的糾纏。
既維護了劉瑩這個積極迎合新制度的馬前卒,又再一次強調了她的“制度”絕對正確,徹底否定了我過去的一切。
我看着她,看着這個一句話就顛倒黑白、縱容誹謗的女人。
看着周圍那些沉默或竊喜的同事,最後一絲對公司的留戀,也徹底熄滅了。
“好,很好。”
我點點頭,不再看任何人,返回座位。
經過劉瑩身邊時,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身後,傳來蘇晴清晰冷靜地吩咐:“張濤,你暫時接手陳然未完結的工作流,客戶資料盡快熟悉。”
“李莉,你協助核對交接清單,一定要確保沒有任何遺漏。”
“是,蘇總!”
兩人的應答聲格外響亮。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在公司徹底成了透明人。
同事們毫不掩飾他們的輕蔑與疏離,迎面相遇時要麼視若無睹,要麼投來譏誚的一瞥。
茶水間,走廊裏,壓低聲音的議論如同蚊蠅般縈繞不散。
我無所謂,上班便對着手機屏幕消磨時間,工作界面早已不再打開。
到點下班,一分鍾也不多留。
離職的最後一天,陽光透過玻璃幕牆照進工位,我慢慢收拾着寥寥無幾的個人物品。
一個用了多年的馬克杯,幾本行業書籍,一張褪色的團隊合影。
相片裏,老蘇總站在中間,手搭在我肩上,笑容真切。
我看了看,將它塞進了紙箱底層。
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停在桌邊。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都清理幹淨了?”
蘇晴臉上帶着慣有的冷淡。
“檢查清楚,公司資產可一樣都不能帶走。”
我沒應聲,繼續收拾。
“這個月,銷售部籤單量同比增長140%。”她繼續說着,語氣裏透出顯而易見的得意,“事實證明,我的新制度才是正確的方向。”
“沒了某些人的拖累,效率果然上來了。”
我合上紙箱,抱起。
“說起來。”她輕笑一聲,“我現在最後悔的,是沒有早點讓你滾蛋。”
“我爸到底年紀大了,眼光舊,心也軟。”
“要是早兩年把公司交給我打理,現在恐怕已經敲鍾上市了。”
我轉過身。
蘇晴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裝套裙,妝容完美,下巴微揚。
渾身散發着掌控一切的氣息和自信。
“說完了?”
她似乎沒料到我只這麼一句,眉頭輕輕一皺。
就在這時,她口袋裏傳來急促的手機鈴聲。
蘇晴瞥了一眼屏幕,臉色稍緩。
接起電話,語氣瞬間轉爲職業化的親切:“李總,您好。”
“合同細節我們正在......”
話未說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取......取消?”
“李總,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們都已經談妥,上億的單子,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