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琳剛撐起半邊身子,就聽見旁邊傳來細微的咳嗽聲。
她轉頭一看,元塵正靠在床頭,臉色雖依舊蒼白,卻比暈過去時多了幾分血色。
“哥!”元琳下床來到元塵旁邊,指尖輕輕碰了碰元塵胸口的紗布。
“你胸口還疼嗎?我昨天暈過去後,是不是你把我扶到床上的?”
元塵抬手按住她的手背,聲音還有些沙啞,卻帶着安撫的暖意:“好多了,醫師說傷口沒再裂,就是還得養着,你暈過去時不輕,醫師挨個把我們三個挪過來的,別擔心。”
他目光掃過對面空着的床鋪,眉頭微蹙:“白魚還沒醒?”
元琳向那看了看“應該沒有,可能是靈力耗盡了吧,畢竟這麼遠直接傳過來。”
元塵有些自責的說:“也是,就看白魚什麼時候醒來吧。”
兩天後
床傳來了動靜,張白魚緩緩睜開眼。
先是茫然地盯着屋頂的木梁,隨即喉嚨裏傳來一陣火燒火燎的疼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扎,連咽口水都帶着澀意。
他下意識摸向右手腕的納星鐲,指尖貼着冰涼的玉鐲轉了半圈。
靈力微微一動,一個纏繞着冰藍蓮紋的仙酒壺便落在了掌心。
仙酒壺裏的仙酒沒什麼特別功效,既不能療傷也不能補氣,就是入口清冽甘甜,還帶着股青梅的清香。
無論什麼時侯,他經常抿兩口,只覺得是最好喝的酒。
此刻喉嚨疼得厲害,他想都沒想就拔開塞子,湊到嘴邊就要喝。
“不可!”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驚得張白魚手一頓。
老醫師端着藥碗快步走進來,花白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指着酒壺急道:“你體內靈力紊亂還沒平復,靈氣幾乎枯竭受了暗傷!這酒就算沒烈性,也會擾了體內氣血,傷口剛結的薄痂說不定會再滲血,可不能胡鬧!”
張白魚動作僵在半空,還沒來得及辯解。
元琳已經掀了被子沖過去。她一把將酒壺搶在手裏,叉着腰瞪向張白魚道:“天天惦記着喝!上次在山林裏歇腳,你就偷偷喝了兩口,現在都暈過去了還不長記性?這酒除了好喝還有啥用?真要喝到傷口崩開,看誰來救你!”
她說着晃了晃酒壺,裏面的酒液撞着壺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倒真勾得人想嚐一口。
張白魚耳尖微紅,摸了摸後腦。
聲音低了些:“我就是喉嚨太疼了……這酒喝着舒服。”
元塵看着這一幕,嘴角噙着淺笑道:“醫師剛煎了藥,裏面加了潤喉的甘草,喝了藥比酒管用。”
“再說,你要是想喝,等傷好了,讓元琳把壺還你,到時候喝個夠。”說着便伸手拿過醫師手裏的藥碗,遞到張白魚面前。
碗裏的藥汁冒着熱氣,深褐色的液體裏飄着幾片甘草。
雖聞着苦,卻比酒更實在。
張白魚看着碗裏的藥,又看了看元琳手裏緊攥着的酒壺,最終還是乖乖接過來。
一飲而盡,苦是真苦,可想到自己暈過去時,兄妹倆焦急的模樣,沒再提酒的事。
休整幾日後,三人再次出發。
元琳左臂的紗布薄了些,露出的手腕已經能靈活轉動,握着鐮刀時也不用再咬牙強忍。
元塵胸口的傷口結了淺粉色的痂,雖不能像之前一樣生龍活虎,卻不用再每走兩步就扶着樹幹喘息。
張白魚的靈力也恢復了七八成,左眼的空間波動比之前穩了許多,偶爾探測周圍動靜時,也不會再覺得頭暈。
一路往狐族領地走,山林的氣息漸漸變了。
空氣裏多了幾分清雅的狐尾草香,風穿過樹葉時,還帶着淡淡的花蜜味。
樹幹上隱約能看到淡金色的結界紋路,像細碎的星光纏在枝椏上,顯然是快到狐族地界了。
剛穿過一片隱蔽的山林,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
成片的楓樹林染紅了山坡,楓葉落在地上,鋪成厚厚的紅地毯。
林間隱約能看到狐族特有的竹樓,竹樓的屋檐下掛着彩色的風鈴,風一吹就發出叮鈴的聲響。
可沒等他們多觀察,三道黑影突然從楓樹後竄出。
“人類?竟敢闖我狐族領地!是活膩了嗎?”尖細的聲音帶着敵意。
說話的是三個穿着紅衣的狐妖,耳朵尖尖豎在頭頂,尾巴在身後繃得筆直,指尖泛着淡紅色的妖力,顯然是要動手。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來找……”張白魚急忙開口解釋,話還沒說完,三道妖力便朝他襲去。
那狐妖顯然是看出三人傷勢未愈。
元琳側身躲開,左臂還是被妖力掃到,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剛要揮鐮刀反擊,張白魚卻先一步擋在她身前,神元劍出鞘,藍白色的劍氣堪堪擋住第二道攻擊。
可狐妖的動作太快,其中一個紅衣狐妖繞到張白魚身後,爪子帶着妖力抓向他後背。
張白魚下意識轉身揮劍,劍氣沒收住,嘶的一聲。
那狐妖的手臂被劃開一道一寸長的口子,鮮血瞬間滲了出來,滴在楓葉上,紅得更刺眼。
張白魚立刻收劍,上前一步就想從納星鐲裏拿傷藥。
語氣帶着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這裏有治療的藥,我幫你敷上……”
“別碰她!”另一個狐妖厲聲喝道,爪子上的妖力更盛,就要撲上來。
元塵立刻擋在張白魚身前,雷鳴刀橫在身前。
沉聲道:“我們是來找人的,並非來挑釁,若傷了貴族族人,我們願意賠償藥費,也願意道歉,但動手是解決不了問題。”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楓樹林深處傳來。
腳步聲踩在楓葉上,沒有半分拖沓,林間的狐妖們聽到這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紛紛側身讓開一條路連之前叫囂的紅衣狐妖,也垂下了尾巴,眼神裏多了幾分敬畏。
一個穿着棕色長袍的狐妖緩緩走出。
她的耳朵比普通狐妖更顯修長,末端還帶着淡淡的銀毛,鬢角染着霜白。
她的眼神銳利如鷹,掃過三人時,目光在張白魚右手腕的納星鐲上停下了。
那玉鐲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
開口時聲音帶着幾分威嚴:“人類,擅闖狐族領地,還傷了我的族人,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