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袁術猶在夢中。”
衆人驚呼:"韓楊竟已倒戈?"
蘇遮豎起食指輕抵唇間:"噤聲——"
衆人會意,相視而笑,士氣爲之一振。
劉備頷首贊道:"得軍師運籌帷幄,實乃大幸。”
蘇遮笑道:"此戰呂布爲主,主公只需伺機而動。”
"伺機?"
劉備對這個新詞頗覺新奇。
蘇遮輕拍前額:"一時忘形。
總之主公率軍尾隨,必有所獲。”
劉備撫掌大笑:"好個'伺機'!軍師妙語。”
張飛迫不及待道:"既然蘇兄都這麼說了,大哥可不能再攔着!俺這丈八蛇矛早就飢渴難耐了!"
許褚不甘示弱:"張將軍,不如比比誰斬獲更多!"
二人怒目相對,一個豹眼圓睜,一個虎目生威。
關羽與簡雍見狀,不禁莞爾。
劉備忽斂笑容,正色道:"關羽聽令!率騎兵一千,即刻奔赴下邳城南!"
"張飛聽令!率騎兵一千,急赴下邳西南!"
"許褚聽令!領兵一千,速往小沛城南!"
"各部抵達後隱蔽待命,待袁軍敗退時截擊!降者納之,拒者誅之,切記不可貪功冒進!"
三將領命而去。
蘇遮目送他們遠去,眼中閃爍着期待。
一年前劉備僅率三千兵馬來小沛,如今已擁兵萬餘,糧草充足,實力今非昔比。
但要想在這亂世立足,必須爭分奪秒。
三日後捷報傳來:收降卒五千,繳獲輜重百餘車,戰馬千匹。
慶功宴上,張飛舉杯敬酒:"蘇兄這'伺機'之計妙極!若非袁術親衛拼死相護,俺差點就捅了那廝!"
許褚亦道:"此仗打得痛快,全賴軍師妙算!"
蘇遮舉杯笑道:"該謝主公才是。
我不過略盡綿力。”
劉備飲盡杯中酒,悄然離席。
蘇遮跟出,見劉備憑欄望天。
夜空如墨,不見星月。
"不想主公也有此雅興。”
劉備默然望天,平靜的面容下心潮起伏。
蘇遮輕聲道:"這才剛剛開始。”
簡雍出來解手,見二人憑欄而立,不禁也抬頭望天——
這陰沉的天色,有何可看?
呂布帳中,陳宮勸道:"袁術元氣大傷,短期內不敢來犯,主公何必動怒?"
呂布憤然踱步:"這叫小事?我邀劉備助陣,他倒好,專撿現成便宜!"
陳登沉吟道:"劉備胸懷大志,恐成後患。
但眼下還不是動手的時機。”
呂布怒道:"殺個織席販履之徒,還要擇日不成?"
陳宮嘆息道:“徐州四面環敵,眼下還是先穩固局勢爲要。”
陳登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屬下有一計可牽制劉備。”
呂布急切追問:“元龍有何妙計?速速道來!”
陳登從容答道:“劉備駐軍小沛,距下邳雖近也需半日行程。
不如調韓暹、楊奉駐守彭縣,此地與兩地皆近,既可監視劉備動向,又能與下邳互爲犄角。
若主公出兵,更可令二人爲先鋒。”
“此舉還能在西面抵御曹操,多一重保障。”
呂布拍案叫絕:“元龍此計甚妙!正合我意!”
陳登含笑不語。
陳宮眉頭微蹙,隱約覺得不妥,卻一時說不出所以然。
次日,韓暹、楊奉便率萬餘人馬進駐彭縣。
劉備聞訊,親迎三十裏設宴相待。
席間待二人酒至半酣,關羽、張飛突然拔劍,當場斬下二人首級。
部衆驚惶失措,紛紛歸降。
劉備兵不血刃,既收編萬人兵馬,又得彭縣之地。
小沛將軍府內,蘇遮笑得前仰後合。
“主公...這般計策...也就您用不會失手...”
劉備疑惑:“此話怎講?”
“這鴻門宴的套路誰人不知?偏生主公生得忠厚長者模樣,任誰見了都卸下心防。”
劉備哭笑不得:“軍師這是褒是貶?”
蘇遮攤手道:“爲君者當機立斷,何必在意虛名。”
說着拉起諸葛均笑道:“均兒說是不是?”
諸葛均倚着蘇遮抿嘴輕笑。
劉備仍遲疑道:“終究有違仁德。”
蘇遮正色道:“當年劉表單騎入荊州,不也是宴誅五十餘豪強?如今荊州富庶,誰不贊其治政之能?亂世當用重典,仁義只施於仁義之士。”
“韓暹、楊奉先叛黃巾,後叛李傕,既護駕又亂政,投袁術復又叛之。
如此反復小人,何必講什麼仁義?”
“主公此舉非但無損仁名,反顯明君風範,恩威並施,賞罰分明。”
說到此處,蘇遮望向諸葛均,想起諸葛亮昔日之言:得天下者,需胸懷大志,深得民心,內舉賢才,外用雷霆。
劉備聞言展顏:“軍師高見,備受教了。”
蘇遮又道:“如今得了彭縣,主公欲遣誰鎮守?”
劉備沉吟道:“簡雍與許褚可當此任。”
蘇遮思忖片刻:“不如令雲長與許褚同駐彭城,練兵屯田。
簡雍另有要務。”
劉備好奇道:“願聞其詳。”
蘇遮整了整衣袖:“近日連得彭縣、收降萬軍,呂布必不甘心。
單憑我軍恐難應對,需尋強援。”
“小沛西接曹操地盤。
若能得其相助,便可全力對付呂布,收復徐州。”
劉備踱步沉思:“曹操爲何要助我?”
蘇遮從容道:“袁術稱帝在即,曹操必興師討伐。
爲防呂布偷襲,他巴不得呂布早日覆滅。”
劉備恍然大悟:“妙哉!該派憲和去見曹操?”
蘇遮點頭:“事不宜遲。”
劉備擊掌道:“就依軍師之言!”
蘇遮補充道:“還有一事。
曹操或會借天子詔令,驅使我與呂布共討袁術,坐收漁利。”
劉備心頭一震:“軍師既知後世之事,可知曹操下一步動向?”
蘇遮輕笑搖頭。
史書所載常有出入,關於討伐袁術一事,各家記載亦不盡相同。
劉備負手踱步,暗自思忖。
蘇遮雖是後世之人,能通曉歷史不足爲奇,但能博采衆家之說,如此精通,即便在後世也稱得上大才。
蘇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此事不難。
主公可修書曹操,言明呂布雖拒袁氏聯姻,然其反復無常,近日又有興兵之意。
主公願爲曹操牽制呂布,使其無後顧之憂討伐袁術。”
劉備聞言大喜:
"軍師妙計!我這就去辦!"
蘇遮起身笑道:"正事已畢,均兒,隨我去練劍吧。”
"又練劍......"
"你翼德兄長總催我練,你就陪陪我吧。”
"好......"
下邳州府內,呂布怒不可遏。
"陳元龍,你出的好主意!如今劉備不僅收編韓暹楊奉萬餘兵馬,還占了彭縣!"
"這不是給劉備送大禮嗎?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陳登垂首不語。
陳宮若有所思:
"此次行事果斷利落,不似劉備往日作風。”
呂布怒指陳宮:
"公台還誇他?我恨不得立刻取他性命!"
陳宮苦笑:
"此時不可輕舉妄動。
我們四面受敵,若與劉備相爭陷入僵局,袁術趁機反撲,如何應對?"
呂布憤然道:"難道就看着這無義之徒坐大?"
陳宮捻須沉吟:
"眼下唯有隱忍待時。”
見呂布頹然落座,陳宮寬慰道:
"奉先不必憂心,時機很快會來。”
陳登冷眼旁觀,目光閃爍。
壽春城內,袁術聞報大笑:
"叛賊終得報應!劉備替朕誅殺二賊,痛快!"
楊弘附和道:
"呂布與劉備必生嫌隙,陛下的機會就要來了!"
袁術躊躇滿志:
"待他們兩敗俱傷,朕便出兵奪取徐州,直取兗州!"
"定要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真命天子!"
衆臣齊聲高呼:"陛下聖明!"
袁術志得意滿,早將徐州敗績拋諸腦後。
許昌司空府中,曹操召見簡雍。
"憲和,玄德有何要事?"
簡雍呈上書信。
曹操覽畢大笑,正欲南征袁術,卻擔心呂布偷襲,劉備此信可謂雪中送炭。
"文若且看。”
荀彧閱後亦笑。
曹操拍案道:
"呂布無信無義,玄德誅殺二賊,爲民除害!"
"請玄德放心,若呂布來犯,我必出兵相助!"
簡雍拱手道:
"曹公果然氣度非凡。”
曹操笑問:"憲和也學會奉承了?"
簡雍笑道:
"我主勢單力薄,得曹公如此相助,難道不該稱贊嗎?"
曹操大笑:"來人,好生款待憲和!"
次日,天子詔令討伐袁術,檄文傳至各地。
呂布問計陳宮:
"天子命我與陳瑀、孫策共討袁術,公台以爲如何?"
陳宮沉吟道:
"勝則曹操居功,敗則奉先同罪。
損兵折將卻無益處,奉先當知如何抉擇。”
呂布聞言,心中已有決斷。
陳宮一番話,讓呂布恍然大悟:"公台此言點醒了我。
那咱們就按兵不動,坐收漁利。”
見呂布這般優哉遊哉的模樣,陳宮無奈道:"奉先,曹操要去討伐袁術,這不正是 的好機會嗎?等他們兩敗俱傷,咱們正好可以出兵攻打劉備。”
呂布猛地拍案而起:"妙啊!此時曹操、袁術都無暇顧及我們,此時不攻更待何時?公台提醒得是。
待曹操與袁術交戰,咱們就直取小沛!"
陳宮暗自嘆息。
呂布雖勇猛過人,心性卻仍像個孩童。
......
小沛將軍府內,劉備正與蘇遮議事。
簡雍匆匆趕來復命:"曹操已答應聯手對付呂布了。”
劉備欣慰地拍拍簡雍的肩膀:"憲和,辛苦你了。”
簡雍爽朗一笑:"爲玄德效力,何談辛苦?你何時對我這般客氣了!"二人相視大笑。
笑罷,劉備正色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該整軍備戰,隨時準備迎戰呂布。”
簡雍略顯擔憂:"雖說有曹操相助,但呂布剛大敗袁術,士氣正盛,咱們真有勝算嗎?"
劉備與蘇遮交換了個眼神,蘇遮胸有成竹道:"此戰不僅能擊敗呂布,更能一舉奪回徐州。”
簡雍難以置信:"當真?"
蘇遮笑道:"我蘇某何時騙過你?"
見劉備也點頭確認,簡雍更加好奇:"軍師快說說,究竟有何妙計?"
蘇遮故作神秘:"天機不可泄露——"
簡雍一愣:"連我也要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