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競技首戰
新紀元237年，9月20日，周五清晨六點。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楊軒站在別墅修煉室的窗前，看着朝陽從東海市的天際線升起。今天是新生交流賽的第一輪比賽日，128進64，他的比賽被安排在上午十點。
個人終端震動，收到陳國棟的消息：“七點，三號訓練場集合，做最後戰術準備。”
楊軒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體內澎湃的生命力。2.28級——這是今早的最新數據。三天來，他不僅鞏固了鐵木芯帶來的提升，還通過蘇曉接了兩次實驗室任務，又賺了40學分。
賬戶餘額：172學分。
不夠買什麼好材料，但至少不用擔心基礎開銷了。
七點整，三號訓練場。
陳國棟組的十名學生全部到齊。除了楊軒、林雨薇、趙剛三人要參賽，其他人也都到場支持。
“今天只說三件事。”陳國棟開門見山，“第一，安全。交流賽允許使用天賦，但禁止下死手。如果感覺不敵，立刻認輸，不要逞強。”
“第二，戰術。你們的對手資料，我已經發到你們終端。仔細研究，制定應對方案。”
“第三，警惕。”他的目光掃過三人，“賽場上，你們只需要關注對手。但賽場下……可能會有其他麻煩。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優先保證自身安全。”
楊軒打開資料包。他的對手劉昊，土岩盾天賦，生命力2.4級。主要能力：凝聚土元素形成防御盾牌，可抵擋同級大部分攻擊。弱點：移動慢，攻擊手段單一，只有基礎的土刺和沖撞。
“典型的防御型。”陳國棟點評道，“楊軒，你的鐵木根須應該能破防，但要注意節奏。土岩盾的防御是持續消耗的，你拖得越久，他消耗越大。”
“明白。”楊軒點頭。
林雨薇的對手是個火系天賦，2.3級，正好被她的寒冰克制。趙剛的對手是速度型，2.5級，金剛身可能追不上。
“你們的比賽都在下午，上午可以先觀戰。”陳國棟說，“尤其是楊軒的比賽，對手是江晨的人，可能會有額外‘關照’。”
任建中湊到楊軒身邊，壓低聲音：“我打聽到，劉昊昨天在私下訓練時，用了某種強化藥劑。雖然檢測不出來，但他的土岩盾硬度至少提升了三成。”
“違規？”
“灰色地帶。”任建中搖頭，“那種藥劑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天賦強度，但賽後會有副作用。江晨爲了贏，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楊軒記下了。如果土岩盾硬度提升三成，那鐵木根須可能無法一擊破防，需要更精細的戰術。
上午九點半，中央競技場。
能容納五千人的競技場座無虛席。看台上除了新生，還有很多二年級、三年級的學生，甚至有幾個導師也來了。
比賽場地是十個標準擂台，每個擂台邊長二十米，周圍有能量護罩，防止攻擊外溢。裁判都是學校的資深教師，至少4級以上。
楊軒在選手休息區等待。他的比賽是第37場，在二號擂台。任建中陪在他身邊，不停介紹着周圍的人物。
“看到那邊穿藍衣服的嗎？學生會執法隊的，江晨就是副隊長。”
“那個紅頭發的是火星大學的炎燼，據說已經報名了表演賽，要和三年級的前十切磋。”
“評委席上那個白胡子老頭是副校長，8級巔峰，離9級只差一步……”
楊軒一邊聽，一邊觀察。他的生命感知能力已經開啓，五十五米範圍內，所有人的生命力強弱如燈火般清晰。
大多數新生在2.0-2.5級之間。少數幾個達到2.8級以上的，都是各組的頂尖天才。而看台上那些二年級、三年級的學生，普遍在3級以上，有幾個甚至達到了4級。
“差距還很大。”楊軒心想。
“第37場，二號擂台，楊軒對劉昊！”廣播響起。
楊軒站起身，走向擂台。任建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點。”
二號擂台上，劉昊已經站在另一端。他身材敦實，皮膚泛着土黃色，那是長期蘊養土系天賦的特征。看到楊軒上台，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裁判是個中年女教師，5級實力。她檢查了兩人的裝備——只能穿學校統一的訓練服，不能攜帶額外武器或道具。
“規則都知道吧？”裁判問。
兩人點頭。
“開始！”
劉昊低喝一聲，一面半人高的土黃色盾牌在身前凝聚。盾牌表面布滿岩石紋理，厚重感撲面而來。與此同時，他的雙臂和胸口也覆蓋上了一層岩甲。
典型的龜縮戰術。
楊軒沒有貿然進攻。他控制青銅樹苗虛影在身後浮現，鐵木根須如蟒蛇般在身周遊走。生命感知全開，劉昊體內的能量流動清晰可見。
土系能量從雙腳涌入大地，再從大地反哺，形成循環。盾牌和岩甲的能量核心在胸口正中，那裏光芒最盛。
“試探一下。”楊軒心想。
三根鐵木根須如標槍射出，直刺盾牌三點。劉昊不閃不避，盾牌微調角度。
“鐺！鐺！鐺！”
根須刺中盾牌，發出金屬撞擊聲。盾牌表面出現三個淺坑，但沒破。劉昊咧嘴一笑：“就這？”
果然變硬了。任建中的情報沒錯。
楊軒不答，控制更多根須從不同角度攻擊。上下左右，前後夾擊。劉昊的盾牌雖然能擋住正面，但側面和背後的防御較弱。
“煩人！”劉昊怒吼，右腳一踏。
擂台地面震動，十幾根土刺從楊軒腳下冒出！楊軒早有預警——生命感知捕捉到了地下的能量波動。他提前躍起，根須在腳下交織成網，借力後翻。
土刺落空。
“反應挺快。”劉昊眼神一沉。他沒想到楊軒能預判他的攻擊。
戰鬥進入消耗階段。楊軒不斷用根須騷擾，逼劉昊移動、轉向、防御。劉昊的土岩盾雖然防御強，但持續消耗很大。而楊軒的根須被毀後能快速再生，消耗反而更小。
三分鍾後，劉昊呼吸開始急促。他的土岩盾光芒暗淡了一分。
“差不多了。”楊軒看準時機。
所有根須突然收回，纏絲藤從袖口鑽出！不是攻擊，而是纏繞在自己雙臂和雙腿上——這是他想出的新用法：用藤蔓輔助發力。
瞬間，楊軒的速度暴漲！纏絲藤如彈簧般收縮、釋放，讓他每一步都能躍出三米！
“什麼？”劉昊大驚，急忙調整盾牌方向。
但楊軒已經繞到側面。鐵木根須如暴雨般刺向劉昊的肋下——那裏是岩甲的連接處，防御相對薄弱。
“鐺鐺鐺！”
根須瘋狂穿刺。岩甲出現裂紋！
劉昊咬牙，左手一揮，一面小型岩盾在肋下凝聚，勉強擋住。同時右手凝聚出一根岩石長矛，直刺楊軒面門！
這是他的殺招！岩矛突刺！
但楊軒等的就是這一刻。生命感知清晰顯示：劉昊在凝聚岩矛時，胸口能量核心的防御會減弱0.5秒。
就是現在！
纏絲藤全力收縮，楊軒如炮彈般前沖！不是後退，是前進！在岩矛即將刺中的瞬間，他側身擰腰，矛尖擦着衣襟掠過。
同時，所有鐵木根須匯聚成一股，如鑽頭般直刺劉昊胸口！
“噗——”
根須突破岩甲，刺入半寸！劉昊悶哼一聲，土岩盾虛影劇烈晃動。但他沒有認輸，反而獰笑：“你上當了！”
他胸口突然爆開一團土黃色光芒！光芒中，無數細小的岩針四散射出！這是他的隱藏手段——岩甲爆裂！
距離太近，楊軒來不及完全躲避。十幾根岩針刺中他的左肩、右腿，鮮血滲出。
但楊軒沒退。根須繼續深入，刺穿岩甲，扎入劉昊胸口。
“你……”劉昊瞪大眼睛。他沒想到楊軒這麼狠，寧願受傷也要繼續攻擊。
“認輸。”楊軒平靜地說。根須再進半寸。
疼痛讓劉昊臉色發白。他能感覺到，那些根須如果再進一點，就會傷到內髒。
“……我認輸。”他艱難地說。
根須收回。楊軒踉蹌後退，左肩和右腿的傷口血流不止。但劉昊更慘——胸口被刺出幾個血洞，雖然不深，但天賦受損的反噬讓他幾乎站不穩。
裁判立刻上前檢查：“楊軒勝！醫療隊！”
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療人員沖上擂台，給兩人治療。楊軒的傷口很快止血、愈合。劉昊的傷更重一些，需要送回醫務室進一步處理。
走下擂台時，楊軒看到江晨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他身邊還站着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正拿着終端記錄着什麼。
“恭喜。”任建中迎上來，“贏得漂亮，不過你也太拼了。那些岩針要是再偏一點……”
“我有分寸。”楊軒說。生命感知讓他能精準判斷攻擊軌跡，那些岩針雖然看着凶險，但都避開了要害。
“對了，那個戴眼鏡的是誰？”楊軒看向江晨身邊的人。
“學生會記錄員，專門記錄比賽數據。”任建中說，“不過那家夥是江晨的心腹，肯定會把你的能力細節全記下來，分享給江晨的其他手下。”
意料之中。楊軒沒太在意——他的底牌不止這些。
中午，醫務室做了全面檢查後，楊軒被允許離開。
傷勢已無大礙，但消耗很大。他回到別墅休息，同時復盤上午的比賽。
鐵木根須的威力不錯，能破開2.4級的防御。纏絲藤的輔助移動效果很好，但消耗也大——剛才那一戰，纏絲藤幾乎被岩針全部毀掉，需要重新培育。
生命感知能力在實戰中作用巨大，能預判攻擊、找到弱點。但範圍還是不夠大，如果能覆蓋整個擂台（二十米邊長的正方形，對角線約二十八米），就能完全掌控戰局。
“需要繼續提升。”楊軒記下。
下午一點半，個人終端收到晉級通知：他成功進入64強。下一輪比賽在明天上午，對手還沒確定，要等今天所有比賽結束。
林雨薇和趙剛的比賽都在下午，楊軒決定去觀戰。
下午兩點，五號擂台，林雨薇對火系天賦的對手。
戰鬥幾乎是一面倒。寒冰克制火焰，林雨薇的冰刺輕易凍結了對手的火球，然後一路壓制，三分鍾取勝。
幹淨利落。她的寒冰短劍又凝實了一分，看來這幾天也沒閒着。
下午三點，七號擂台，趙剛對速度型對手。
這一戰比較艱難。對手速度太快，趙剛的金剛身追不上，只能被動防御。但他很聰明，不斷縮小防御圈，逼對手在狹小空間內戰鬥。
十分鍾後，對手體力消耗過大，速度下降，被趙剛抓住機會一拳轟出擂台。
險勝。
至此，陳國棟組三人全部晉級64強。
下午四點，楊軒正準備回別墅，蘇曉發來消息：“實驗室，急。”
他立刻趕過去。三號實驗樓地下三層，蘇曉的實驗室裏氣氛凝重。她面前擺着三塊石板碎片，上面刻着模糊的青銅色文字。
“這是……”楊軒走近。
“今天早上送來的。”蘇曉指着石板，“考古系在青木界外圍新發現的，和之前那篇筆記是同一個探險隊留下的。”
楊軒仔細看。石板上的文字他不認識，但紋路風格和那塊灰色石頭很像。
“我請古文字學的教授幫忙破譯了一部分。”蘇曉調出翻譯稿，“內容大概是：九樹鎮天，混沌歸源。火種散落，待有緣人……後面殘缺了。”
九樹鎮天。九樹通天。
“還有這個。”蘇曉又調出一張照片，是石板的背面。上面刻着一幅簡筆畫：九棵青銅樹圍成一圈，中央是一個模糊的人影。人影手中托着什麼東西，但畫面破損，看不清。
“這幅畫讓我想起你的天賦。”蘇曉看着楊軒，“青銅樹苗，九根主枝……太像了。”
楊軒沉默。確實太像了。如果不是知道混沌珠是祖父留下的，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個“有緣人”了。
“另外，有件事得告訴你。”蘇曉壓低聲音，“今天中午，有人入侵了考古系的資料庫，目標就是這些石板的掃描記錄。安保系統拍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速度很快，至少4級。”
暗影會？還是江晨的人？
“石板現在安全嗎？”楊軒問。
“已經轉移到學校的保密庫了，有8級強者鎮守。”蘇曉說，“但我擔心……他們可能已經看到了內容。”
她頓了頓：“楊軒，如果你那個天賦真的和青銅文明有關，那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暗影會找的青銅制品，可能就是類似石板的東西，或者……是你這樣的天賦者。”
楊軒心頭一沉。這個可能性他考慮過，但被蘇曉直接說出來，還是感覺壓力巨大。
“我會小心的。”
“還有，這個給你。”蘇曉遞過來一個小瓶子，裏面裝着淡綠色的液體，“中級生命藥劑，我用實驗室配額換的。你剛打完比賽，需要恢復。”
“這太貴重了。”楊軒搖頭。中級生命藥劑要2000學分，相當於二十萬星幣。
“拿着。”蘇曉硬塞給他，“就當是提前投資。你要是真和青銅文明有關，將來可能需要你幫忙解密更多東西。”
楊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謝謝學姐。”
“對了，你下一輪對手定了嗎？”
“還沒，要等今天所有比賽結束。”
“那我建議你今晚好好休息，別修煉了。”蘇曉認真地說，“中級藥劑能提升0.3級生命力，但需要至少六小時吸收。你現在用，明早正好完全吸收，狀態最佳。”
楊軒點頭。這建議很合理。
晚上七點，64強全部決出。
對陣表在校園網公布。楊軒下一輪的對手是……張浩，風刃劍天賦，2.6級！
“麻煩了。”任建中看着資料，“張浩是速度攻擊型，風刃劍的攻擊範圍大，速度快，正好克制你的根須控制。”
確實。風刃劍的遠程攻擊，會讓楊軒很難近身。而根須雖然能防御，但面對連綿不絕的風刃，消耗會很大。
“他的弱點是防御。”任建中繼續分析，“風刃劍專注於攻擊，自身防御只有基礎的能量護體。如果你能近身，就有機會。”
問題是怎麼近身。
楊軒思考着戰術。鐵木根須的防御應該能擋住風刃，但支撐不了太久。纏絲藤的輔助移動或許有用，但張浩的速度肯定也很快。
可能需要用些新手段。
他想到了鬼面藤帶來的生命感知強化。如果能精準判斷張浩的攻擊節奏和能量消耗，或許能找到突破時機。
還有中級生命藥劑……如果今晚使用，明早生命力能達到2.58級左右，差距會縮小。
“就這麼辦。”楊軒決定。
晚上九點，別墅修煉室。
楊軒取出中級生命藥劑。淡綠色的液體在瓶中微微發光，散發着濃鬱的草木清香。他深吸一口氣，一飲而盡。
藥劑入喉，化作溫熱的洪流涌入四肢百骸。和基礎藥劑不同，中級藥劑的能量更精純、更龐大。青銅樹苗立刻興奮起來，所有根須張開，瘋狂吸收。
生命力數值開始飆升：
2.28……2.35……2.42……2.50……2.55……2.58！
最終停在2.59級，差一點到2.6級。
一次性提升0.31級！而且根基扎實，沒有虛浮感。中級藥劑的效果果然強大。
樹苗也成長了。第六根枝條上的紫黑色葉子完全展開，生命感知範圍擴大到六十米。第五根枝條上的鐵木葉片也長大了一圈，根須硬度再次提升。
“值了。”楊軒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
現在他和張浩的差距只有0.01級，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勝負的關鍵在於戰術和臨場發揮。
他打開張浩的比賽錄像，開始研究。風刃劍的攻擊模式很有規律：先試探，再壓制，最後找機會一擊必殺。移動路線喜歡走弧線，利用速度制造攻擊角度。
弱點：每次釋放三道以上風刃後，會有0.8秒的回氣時間。那時他的防御最鬆懈。
“0.8秒，夠近了。”楊軒計算着。
他模擬了幾套戰術，直到深夜十二點才休息。
躺在床上，楊軒沒有立刻入睡。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比賽晉級、石板發現、暗影會行動、藥劑提升……
而明天，又將是一場硬仗。
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深處。青銅樹苗在黑暗中靜靜生長，六片葉子散發着微光。九根主枝，已經長出了六根。還差三根。
如果九枝俱全，會發生什麼？
他不知道。但他有種預感，那一天不會太遠。
窗外，夜色深沉。別墅區的能量護罩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如一個巨大的繭，將這片區域包裹。
而在繭的外面，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遊弋。
楊軒掌心的樹形印記微微發燙，仿佛在警告，又仿佛在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