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回到舊屋時，夕陽正從窗縫裏斜切進來，照見灰塵。
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潮溼的黴味撲面而來。
屋裏的陳設還是老樣子，木桌、破床，還有牆角的木箱。
木箱上積着厚灰，是養父母生前用來裝舊物的。
林夏走過去，蹲下身，手指輕輕拂去箱上的灰。
“爹娘，我想找些能幫上忙的東西。”他對着木箱輕聲說。
打開木箱，裏面先露出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
是養父母穿過的，布料已經磨薄，帶着淡淡的皂角味。
林夏把衣服小心疊好，放在一旁，指尖有些發顫。
再往下翻，是幾個舊陶碗、一把斷柄的鋤頭，沒什麼特別。
他不死心，伸手往箱底摸，指尖碰到硬邦邦的東西。
是一本用粗布包着的書，布面已經褪色，沾着泥土。
林夏把書拿出來，解開布包，書頁泛黃發脆，稍一用力就怕碎。
封面上的字模糊不清，只能勉強認出“吐納”兩個字。
“《基礎吐納法》？”他湊到窗邊，借着夕陽看清書名。
書的扉頁上沒有署名，只有幾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調呼吸，強筋骨，無他用。”
林夏愣住——這看起來就是本普通的強身冊子，不是修仙功法。
他想起養父生前常說“身子骨硬才好幹活”，或許這是養父的。
“就算不是修仙的，看看也無妨。”林夏坐在木桌旁，翻開書。
書頁上的字跡有些模糊，好在大部分還能看清，講的是調整呼吸。
“吸氣四息，屏息二息，呼氣六息，循環往復……”
林夏輕聲念着，手指跟着在桌上劃着節奏。
他想起這幾天感知到的靈氣，心裏忽然冒出個念頭——
或許能用這吐納法，試試引導靈氣？
他把書放在桌上，按照書裏說的，盤膝坐在地上。
閉上眼睛，先深呼吸幾次，讓自己平靜下來。
然後跟着節奏吸氣，胸口慢慢發熱，像揣了個暖爐。
吸氣四息時，他刻意去感知周圍的靈氣——
那些淡白色的光點，竟真的有了反應，慢慢向他靠近。
比之前單獨引導時近了些，還跟着他的呼吸輕輕浮動。
“有用！”林夏心裏一喜，繼續保持呼吸節奏。
屏息二息時，光點停在他身前，不再飄走，像在等待。
呼氣六息時，光點又跟着氣流輕輕後退，卻沒完全散開。
反復試了十幾遍，光點始終在他身前一尺處浮動。
雖然沒能像上次那樣鑽進皮膚，卻比之前更清晰了。
林夏睜開眼，看着身前若隱若現的光點，嘴角揚起。
這《基礎吐納法》雖不是修仙功法，卻能幫他感知靈氣。
“至少不是白找的。”他摸了摸頸間的青梧葉，葉子依舊冰涼。
剛才修煉時，葉子沒任何反應，不像上次遇襲時那樣發熱。
“看來只有遇到危險，你才會動嗎？”林夏對着葉子笑了笑。
他把書小心收好，夾在背包裏，書頁間還夾了片幹花。
是去年春天采的蒲公英，現在已經幹透，卻還保持着形狀。
“爹娘，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林夏對着木箱說。
他把疊好的舊衣服放回木箱，又蓋好蓋子，重新拂上灰。
好像這樣，養父母的氣息就不會散，還在陪着他。
走出屋時，天已經黑透了，星星開始在天上閃。
林夏沿着小巷往王婆婆家走，心裏比白天踏實多了。
雖然沒找到修仙功法，但有了吐納法，至少能更清楚感知靈氣。
說不定到了青雲宗，這本事還能幫上忙。
路過鎮口時，他看見幾個鎮民還在那裏閒聊，看見他就閉嘴了。
林夏沒在意，徑直往前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修煉的事。
到了王婆婆家，門還沒關，屋裏亮着油燈。
“夏兒，你來了？快進來，粥還熱着。”王婆婆聽見腳步聲，探出頭。
林夏走進屋，把背包放在牆角，坐在桌邊。
“婆婆，我今天在舊屋找到本書，能幫我感知靈氣。”
他把《基礎吐納法》拿出來，遞給王婆婆看。
王婆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書名：“這是啥書？”
“叫《基礎吐納法》，能調整呼吸，讓我更清楚看到靈氣。”
王婆婆點點頭：“能幫上忙就好，你可要好好學。”
她盛了碗粥，放在林夏面前：“快吃，涼了就不好喝了。”
林夏接過粥，小口喝着，心裏暖暖的。
吃完粥，他幫王婆婆收拾好碗筷，又練了會兒吐納法。
在王婆婆家的小院裏，他按照節奏呼吸，靈氣光點更亮了。
甚至有兩顆光點，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又飄開了。
“越來越近了……”林夏心裏更有底氣了。
練到快半夜，他才向王婆婆告別，回自己家。
躺在床上，他把《基礎吐納法》放在枕頭邊，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養父母，想起王婆婆，想起青雲宗的方向。
“就算靈根不好，我也要試試，不能放棄。”
林夏握緊拳頭，頸間的青梧葉貼着胸口，像在回應他的決心。
第二天一早，林夏天沒亮就起了床，在院裏練吐納法。
太陽升起時，他已經練了半個時辰，渾身都暖暖的。
靈氣光點在他身邊浮動，像圍着他轉的小螢火蟲。
“今天再去後山采些靈草，攢夠路費就走。”
林夏把書收好，背上竹簍，往後山走。
到了後山，他一邊采草藥，一邊練吐納法。
感知着周圍的靈氣，偶爾還能引導光點靠近自己。
雖然沒引氣入體，卻讓他對靈氣的掌控越來越熟練。
中午時，他采到了一株百年靈草，比之前采的都大。
“這株應該能換不少錢，夠路費了。”林夏小心把靈草包好。
他坐在石頭上，拿出《基礎吐納法》，又看了幾頁。
書裏還寫着“久練可強筋健骨，不易生病”，更確定是強身冊子。
“就算不能修仙，練了也能讓身體好點。”林夏把書放回背包。
下午，他背着草藥和靈草，去了周記藥鋪。
周老板看到他，愣了愣，還是接過了草藥：“這次的靈草不錯。”
他給了林夏不少銀錢，比上次多了兩倍。
“夠去青雲宗的路費了嗎？”周老板問，語氣比之前溫和。
林夏點點頭：“夠了，謝謝您，周老板。”
“路上小心，青雲宗不好進，不行就早點回來。”周老板說。
林夏謝過周老板，拿着銀錢，去糧鋪買了些幹糧。
又買了些傷藥，塞進背包裏——路上說不定會用到。
回到家，他把銀錢小心藏在背包夾層裏，又把《基礎吐納法》拿出來。
“明天就啓程去青雲宗，希望你能幫上忙。”
林夏對着書輕聲說，然後把書放進背包，和幹糧放在一起。
他整理好背包，試了試重量，不算太重，剛好能背。
最後，他摸了摸頸間的青梧葉，又看了看窗外的青雲宗方向。
“爹娘，王婆婆，我要走了，一定會有出息的。”
林夏的眼神堅定，心裏滿是期待——他的修仙之路，要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