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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瀟湘艱難地撐起身子,顫抖着想要解釋。
“阿晏,不是這樣的,是程錦恬她設計我,是......”
“夠了!”
顧行晏厲聲打斷,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事到如今還想污蔑錦恬?她好心帶你試婚紗,你卻在試衣間裏做這種齷齪勾當!”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般剜在沈瀟湘心上。
她顫抖着攏緊被撕破的衣領,淚水混着血跡滾落。
程錦恬適時地紅了眼眶,柔弱地拉住顧行晏的衣袖。
“行晏,瀟湘她可能只是一時糊塗。”
顧行晏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沈瀟湘凌亂的衣衫和滿身紅痕,氣到口不擇言。
“飢渴難耐到這種地步,是個男人都能上。”
“我早該想到,青樓出來的妓女,裝得再清高也改不了本性,你就該爛在青樓裏!”
耳邊“嗡”的一聲炸開。
原來,在他心裏,她永遠都是那個低賤的妓女。
十年的陪伴與癡心,換來的不過是一句“改不了下賤本性”。
快了,快了,待古井疏通,她就又會回到那座困了她半生的青樓。
到時候,顧行晏也得償所願了。
沈瀟湘無力鬆手,沾了血的發卡落地。
這是顧行晏從前送她的生日禮物。
“這麼漂亮的發卡,才配得上我的湘湘。”
記憶中他溫柔的聲音猶在耳畔。
如今,這枚發卡上沾滿了她的血,就像她破碎的心一樣,再也回不去了。
沈瀟湘緩緩抬頭,臉上淚痕交錯,她卻突然笑了。
“顧行晏,你知道嗎?我被下藥了,我用你送的發卡劃傷自己,才能保持清醒。”
“我寧願自殘,也不願被他們碰。
可你,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顧行晏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正要開口,程錦恬卻捂着心口,嬌嬌柔柔咳嗽兩聲。
“好多血,行晏,我好難受。”
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顧行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程錦恬暈倒在顧行晏懷中,他看向沈瀟湘,眸中的愧色被冷厲取代。
“錦恬暈血!沈瀟湘,我看你就是對她心存不滿,蓄意報復!
如果錦恬被你嚇出什麼好歹來,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放完狠話,顧行晏抱着程錦恬大步離去,留衣不蔽體的沈瀟湘就這麼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我沒聽錯吧?剛剛顧總說,這女人是妓女?”
“是啊,咯咯噠!顧總和程小姐那麼恩愛,這女的還偏湊過去上趕着當三兒,恬不知恥!”
刺耳的議論聲燒得沈瀟湘臉頰滾燙。
她很想說,不是的。
她從前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她跟在顧行晏身邊,也是因爲兩情相悅。
可她不能說,也不敢說,說了,別人只會當她有病。
罷了,很快,她就可以離開了。
沈瀟湘強撐着走回家,一路上滿是惡趣味又肆無忌憚的打量讓她如芒在背,渾身抖得厲害。
好不容易挨到家,打開門看見顧行晏的一瞬間,沈瀟湘愣住了。
他怎麼會在這裏,現在不應該在醫院陪程錦恬嗎?
而且,這個家,顧行晏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
“恬恬晚上來這兒住,你收拾一下,從主臥搬出去。”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沈瀟湘如遭雷劈。
她看着沙發上那個曾與她在床上抵死纏綿,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恍惚間竟覺得陌生。
“爲什麼?我......”
顧行晏頭也不抬地打斷。
“恬恬是我未婚妻,當然和我睡主臥。
你搬去客房,或者......”
他頓了頓,終於抬眼看她。
“滾出去。”
沈瀟湘渾身發冷,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見她不動,顧行晏眉頭微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伸手,摸了摸沈瀟湘蒼白的臉頰。
“湘湘,你一向最懂事。”
沈瀟湘睫毛顫了顫,抬眼看他。
“我對你,不是沒有感情。”他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語氣恍若哄誘,“但恬恬不一樣,她需要名分,需要體面。”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曾經讓她心動的親昵,此刻卻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凌遲着她的心。
“你最讓我省心了,不是嗎?”
他退開半步,眼神依舊溫柔,卻不容置疑。
“所以,乖一點,別讓我爲難。”
沈瀟湘看着他,忽然笑了。
原來在他眼裏,她從來不是不可替代的。
留她在身邊,只是她懂事。
懂事到可以委屈求全,懂事到可以不要名分,懂事到......連心碎都要安安靜靜。
她就要離開了,很快,就不會打擾他們,不會再礙他們的眼。
“阿晏,我要......”
顧行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接通,向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要回去了”這五個字,沈瀟湘還是沒能說出口。
是程錦恬。
電話那端,她聲音中摻雜着驚恐。
“行晏,瀟湘約我去逛街,說在地下車庫等我,她說已經到了,可我沒見到她人,這裏好黑......”
“啊!你們做什麼?”
啪!
手機落地的聲音。
緊接着又傳來女人的尖叫和衣服破裂的刺響。
“上面叫咱們輪的就是這女的?喲,挺有料!”
“兄弟們,上!”
伴着程錦恬撕心裂肺的哭聲,電話掛斷。
顧行晏死死攥着手機,手背青筋暴起。
他猛地轉向沈瀟湘,如看死人般,目光駭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