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萌冷笑一聲,小刀翻滾,剔出第八十八片蛇鱗。
水牢刺骨的寒氣從身上無數的破口鑽進來,侵蝕着我最後的神智。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仿佛看到幾片蛇皮狀紋路在蘇萌的脖子上一閃而過。
不知昏睡了多久,一盆冰水從我頭頂澆了下來,把我嚇醒。
水已經淹到了我的脖子,混雜着鐵鏽與血腥的陣陣惡臭。
我的蛇尾因失去靈力被泡太久,變得軟爛發白,像一條褪色的水草纏在釘子上。
蘇萌一把揪住我溼透的頭發,將我的頭狠狠往後扯,“墨靈你這個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費力地掀開眼皮,視線逐漸從模糊到清晰。
她臉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蛇皮狀紋路,從額頭蔓延到脖頸,像極了傳聞中的蛇毒入心。
她再也穿不了那些暴露的華麗禮服,只能用厚重的布料和繃帶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眼中布滿了紅血絲。
真可笑。
她奪走了我的鱗,也沾染上了我最卑微的印記。
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一股扭曲的快意從我心底升起,我發出了一陣幹澀、嘶啞的笑聲:
“嗬......嗬嗬......”
“你還敢笑?”
我的笑聲徹底激怒了她,
“你以爲這樣就結束了嗎?墨靈,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拍了拍手。
幾個身材壯碩、滿臉橫肉的男人走進來,身上散發着汗臭與煙草混合的氣味,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掃視着。
我強忍着惡心,往後了縮了縮。
“給我上!”蘇萌欣賞着我眼中的絕望,“只要能弄出解藥,今天,她就是你們的!”
在那幾只髒手即將碰到我之際,
“鈴鈴鈴——”
蘇萌趕緊揮手示意,快步走到角落背着我,聲音變得無比柔弱:“阿淵,怎麼了?”
“我......我沒事呀,就是有點無聊,在逗一只小老鼠玩呢......”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猛地睜開眼,迅速調動丹田裏僅存的最後一絲精純靈力。
這是我用九年修爲換來的,厲淵續命的根本。
此刻,我要用它來換我自己的命。
去他的厲淵!去他的解藥!
我只想活下去。
靈力瘋狂在我的軀殼裏四處逃竄,最後落在了被釘住的蛇尾。
我將所有力量匯聚於一點。
“嘶——”
血肉被硬生生撕裂,我用盡全力,把蛇尾從鐵釘上撕扯下來,解脫的快意席卷而來,
一切,都不重要了。
“沒事,就是老鼠叫了一聲......”蘇萌還在慌亂掩飾着,絲毫不知道身後已然失控。
隨着一聲嘯叫,一團白光炸開,我的身體開始急劇縮小。
不到一秒,白光逐漸散去,只剩下幾個目瞪口呆的壯漢,以及一副空蕩蕩的血鐐銬。
無人知曉的角落裏,一條不足一尺長、通體漆黑的小蛇,拖着斷尾,溜進了牆角的排水口。
蘇萌諂笑着掛斷電話,一回頭,整個人都傻了,
“人呢?快給我找!”
“找不到,我要厲淵把你們全都拿去陪葬!”
話音剛落,鐵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砸在了石牆上。
厲淵和一堆保鏢站在門口,周身散發着駭人的戾氣。
他的目光掃過蘇萌和幾個壯漢,最終落在了那面牆上。
空蕩蕩的牆面,只剩下一條被撕得血肉模糊的斷尾釘在上面。
厲淵倏然皺眉,聲音止不住地抖:“墨靈呢......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他變得滿眼猩紅,聲音裏盡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