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枯樹林裏彌漫的絕望氣息,被一種新生的、帶着痛楚的生機悄然取代。老煙袋的吆喝聲取代了垂死的呻吟,指揮着幾個還能動彈的戰士在雪地裏翻找、挖掘着那些以前從未留意過的“雜草”。蘇梅跪在石頭身邊,眼神專注得近乎銳利,用一塊相對幹淨的破布蘸着溫熱的雪水,小心地擦拭着他青紫的嘴唇和脖頸,調整着他側臥的姿勢,確保那微弱到幾乎斷絕的氣息能夠勉強維持。她的動作雖然帶着大病初愈般的虛弱和生澀,卻有着一種前所未有的條理和堅定。

林默癱坐在冰冷的樹下,感覺身體像是被徹底掏空。腦仁深處還殘留着知識灌輸帶來的撕裂感,如同被鈍器反復敲打過的悶痛。右手的燙傷和凍傷在寒冷和草藥的刺激下,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他身體的極限。他閉上眼,視野右下角那層磨損的淡藍色光暈微弱地閃爍着,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現:

【“精神薪火”儲備:極低(接近枯竭)。】

【目標個體(石頭):生命體征微弱,但趨於穩定(感染未除)。】

【目標個體(小丫):體溫38.1°C(持續下降),肺炎風險降低。】

【“信任值”:微弱回升 → 初步穩固(因“種子”萌芽及有效幹預)。】

初步穩固…林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疲憊的苦笑。代價是巨大的,幾乎耗幹了他最後一點“精神薪火”。他看着老煙袋拿着幾株剛挖出來的馬齒莧,笨拙地搗碎,敷在一個戰士紅腫的凍瘡上;看着蘇梅強撐着精神,仔細檢查小丫的呼吸頻率…兩顆“種子”確實艱難地萌芽了,但離真正破土而出、獨當一面,還差得太遠太遠。瘟疫的陰影依舊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就在這時,一陣喧譁聲由遠及近,打破了營地裏這種壓抑的忙碌。

“隊長!隊長!快看俺們弄到了啥!” 兩個負責在更遠處警戒的戰士,連滾帶爬地沖了回來,臉上混雜着興奮、緊張和一絲後怕。其中一個戰士背上,赫然背着一個沾滿泥土和雪沫的、沉重的長方形金屬箱子!

那箱子樣式古怪,絕非遊擊隊常見的物件。深綠色的塗裝磨損嚴重,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屬底色。箱體棱角分明,帶着一種冰冷、精密、與周圍破敗環境格格不入的工業感。箱子一角似乎被什麼重物砸過,微微凹陷變形。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連老煙袋和蘇梅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咋回事?” 趙鐵柱刀疤臉一沉,快步上前,警惕地打量着那個箱子,“哪弄來的?鬼子身上扒的?”

“不…不是!” 背箱子的戰士喘着粗氣,把箱子小心地放在地上,激起一小片雪塵,“是…是在東邊那個山坳裏!昨天不是有架鬼子的鐵鳥(飛機)被打下來冒煙了嗎?俺們想着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撿點漏…結果在燒得只剩架子的機艙旁邊,發現了這玩意兒!埋在雪和灰裏了!看着像是…像是鐵鳥肚子裏掉出來的寶貝!”

“飛機上的東西?” 趙鐵柱眉頭擰得更緊了,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拂去箱子表面的積雪和灰燼,露出一個模糊的、被熏黑的圓形標志——一只猙獰的鷹隼抓着一個“旭日”徽章。典型的日軍標識!

“鬼子飛機上的?” 周圍的戰士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仿佛那箱子會自己爆炸。在這個連邊區造手榴彈都稀罕的地方,任何從鬼子飛機上掉下來的東西,都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神秘和危險。

趙鐵柱用力扳了扳箱子上的卡扣,紋絲不動。他又試着晃了晃,裏面傳來沉悶的、似乎是金屬和玻璃器皿碰撞的細微聲響。“打不開!鎖死了!” 他抬頭,眼神銳利地掃過那兩個戰士,“周圍有鬼子嗎?你們拿的時候,沒尾巴跟着吧?”

“沒有!隊長!俺們趴雪窩裏看了老半天,確定沒活人,也沒鬼子搜索隊過來,才敢去拖的!那地方燒得可厲害了!” 另一個戰士連忙保證,臉上還帶着心有餘悸的神色。

“隊長,這是啥玩意兒啊?” 有戰士忍不住好奇地問。

趙鐵柱搖搖頭,他哪認識這個。他下意識地,目光越過人群,投向了樹下的林默。在這個隊伍裏,唯一能跟“古怪”、“精密”沾點邊的,似乎只有這位來歷神秘的“林工”了。

林默的心,在看到那個箱子的第一眼,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了!

那深綠色的塗裝,那棱角分明的工業設計,那沉重的質感…即使被泥土和煙火熏得面目模糊,也掩蓋不住它身上散發出的、屬於另一個時代的、超越性的技術氣息!

“電台…是電台!” 林默的聲音帶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幹澀和激動,他掙扎着想站起來,卻因爲脫力而踉蹌了一下,旁邊的戰士趕緊扶住他。

“電台?” 趙鐵柱和周圍的戰士們一臉茫然。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遠不如一杆槍、一袋糧食實在。

“就是…就是用電波傳消息的機器!” 林默急促地解釋,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箱子,“隔着幾百裏地,也能說話!鬼子用來指揮飛機、調動部隊的!咱們主力部隊才有那麼幾台寶貝疙瘩!”

“隔着幾百裏地說話?” “指揮飛機?” 戰士們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那箱子的眼神瞬間從好奇變成了敬畏,甚至帶着一絲恐懼。這簡直是神話裏的千裏眼順風耳啊!

林默在戰士的攙扶下,艱難地挪到箱子旁邊。他顧不上地上的冰冷和泥濘,半跪下來,手指顫抖着拂過那冰冷的金屬表面,感受着那細微的變形和煙熏火燎的痕跡。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箱體一角那個凹陷處,心髒狂跳。

視野右下角,那層磨損的藍色光暈瞬間變得明亮刺眼!一行行密集的文字如同瀑布般刷出,帶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感:

【檢測到目標:日軍九四式六號無線電台(便攜式)。】

【狀態:嚴重物理損傷(箱體變形,內部元件大概率移位/碎裂),高溼低溫環境暴露,完全失能。】

【核心部件分析:真空管(易碎)損壞概率:極高!調諧線圈變形概率:高!電源組件(幹電池/手搖發電機接口)狀態未知!】

【修復可行性評估(以當前時代技術及物資條件):極低(<5%)。】

【關鍵瓶頸:真空管(型號:UV-201A/UX-201A)*3;精密可變電容;高純度漆包線;絕緣材料…】

【系統解決方案:】

**方案一:兌換“基礎無線電維修知識包(完整)” + 兌換關鍵損壞部件(真空管*3,精密可變電容*1)。**

**【消耗:“薪火點”預估:極高(遠超當前儲備)!】**

**方案二:兌換“基礎無線電原理及簡易收發報機制作知識(土法替代)”。**

**【消耗:“薪火點”預估:高(接近當前儲備極限)!技術實現難度:極高(需大量基礎材料及熟練工)!】**

**方案三:放棄修復/拆解獲取有用零件(如高純度銅線、優質金屬、真空管碎片可用於特殊用途?)。**

**【消耗:無。收益:低(材料回收率低)。】**

【警告:目標物品攜帶日軍序列號及獨特頻率特征!強行開機或信號泄露將極大概率招致日軍無線電測向定位!暴露風險:致命級!】

【提示:成功修復並建立有效通訊網絡,將極大提升根據地生存及作戰能力,預估“歷史擾動度”提升顯著,可獲得巨量“薪火點”!】

【警告:“薪火點”儲備嚴重不足!強行兌換將透支“精神薪火”,危及宿主生命!】

冰冷的系統提示如同一盆又一盆冰水,澆在林默剛剛燃起的熾熱渴望上!修復它?需要的“薪火點”是個天文數字!他現在連一絲“精神薪火”都擠不出來了!土法自制?那難度不亞於在石器時代造芯片!放棄?看着這台代表着戰略級力量的機器淪爲廢鐵,他心如刀絞!

“林工?這…這鐵疙瘩,真能修?” 趙鐵柱的聲音將林默從劇烈的內心掙扎中拉了回來。他看着林默蒼白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以及那死死盯着箱子、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眼神,心中警鈴大作。他不懂電台,但他懂林默此刻的眼神——那是一種賭徒看到翻盤希望時,不顧一切的狂熱!

林默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行壓下沸騰的思緒。他抬起頭,迎上趙鐵柱審視的目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趙隊長…這東西,是鬼子的電台,非常精密,也非常…危險。”

“危險?” 趙鐵柱眉頭一挑。

“嗯。” 林默指着箱子,“它要是能響,鬼子就能像獵狗一樣,順着味兒找到我們!” 他強調了系統警告的核心,“而且…它現在摔壞了,壞得很徹底。” 他指了指那個凹陷處,“裏面的零件,比最薄的瓷碗還脆,這一下…恐怕都碎得差不多了。”

周圍的戰士聞言,臉上剛剛升起的敬畏瞬間被警惕和後怕取代。能招來鬼子?那這玩意兒不就是個催命符?!

“那…那咋辦?扔了?還是砸了?” 有戰士立刻提議。

“不能砸!” 林默幾乎是脫口而出。看到趙鐵柱瞬間銳利起來的眼神,他趕緊補充解釋,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裏面的零件…有些東西,就算壞了,拆出來也是寶貝!比如裏面的銅線,純度極高!還有…還有那些小玻璃管子(真空管)的碎片…也許…也許老煙叔能琢磨出點別的用場?” 他把目光投向老煙袋。

老煙袋剛給一個戰士敷完草藥,聞言湊了過來,蹲在箱子旁,伸出布滿老繭和凍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冰冷的金屬外殼,又敲了敲,聽着裏面沉悶的回響。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匠人對精密造物的天然好奇和探究欲,但更多的是一種歷經世事的謹慎。

“林工說得對…” 老煙袋咂摸着嘴,慢悠悠地說,“鬼子的東西,邪性。能招來鬼子,那就跟點了狼煙差不多。不過…這鐵殼子,這鎖扣的機巧勁兒…是好鋼好銅啊!砸了可惜,白白糟蹋東西。” 他抬頭看向趙鐵柱,“隊長,要不…讓林工先想法子打開看看?要是裏面真有能用的銅線、好鐵片子,拆出來,咱做子彈頭、做引信簧片,不都比砸了強?要都是碎玻璃渣子…再扔也不遲。”

老煙袋的話樸實,卻正好說到了趙鐵柱的心坎上。遊擊隊太窮了,任何一點金屬都是命根子。他看了看林默,又看了看地上的鐵箱子,最終點了點頭,沉聲道:“行!林工,你有辦法打開這鐵疙瘩不?記住,只許拆零件!絕不許讓它響!一點動靜都不能有!”

“明白!隊長!” 林默心中一塊石頭稍稍落地,至少箱子保住了,獲得了初步的處理權。他立刻應道,“我需要工具,小號的鉗子、改錐…最好再找點破布,拆的時候墊着,別讓碎玻璃渣子崩出來傷人。”

趙鐵柱揮揮手,立刻有戰士去找工具。蘇梅這時也走了過來,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好了很多。她看着林默還在滲血的右手,眉頭微蹙,低聲道:“林工,你的手…先處理一下吧?傷口又裂開了。” 她的話語裏帶着一種新獲得的、屬於衛生員的責任感。

林默這才感覺到右手鑽心的疼痛,剛才精神高度緊張,竟忽略了。他點點頭:“好,麻煩你了,蘇梅同志。” 他伸出手,任由蘇梅用幹淨的雪水再次清洗他手上潰爛的傷口,然後敷上搗碎的馬齒莧。冰涼和刺痛感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但也讓他混亂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他一邊忍着疼,一邊死死盯着地上的電台箱子。系統冰冷的警告和巨大的誘惑依舊在他腦海中激烈交鋒。

拆解?獲取那點可憐的銅線和碎片?這簡直是暴殄天物!這台電台,哪怕只是修好一小部分,能接收信息,對於深處敵後、信息閉塞的遊擊隊來說,就是黑暗中的眼睛!它能預警掃蕩,能接收上級指示,能聯絡友鄰部隊…其戰略價值,遠超十挺機槍!

但“薪火點”…林默感受着腦海中那近乎枯竭的虛弱感,以及系統關於“精神薪火”透支危及生命的警告。強行兌換修復知識?他現在連兌換最基礎的“簡易戰術分析”都夠嗆!更別提那些昂貴的真空管了!

工具很快找來了,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小號老虎鉗和一根磨尖了的鐵釺。林默在戰士們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地將電台箱子抬到一塊相對平坦的石頭上,下面墊上厚厚的破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默的手上。趙鐵柱的手更是有意無意地按在腰間的駁殼槍槍柄上,眼神銳利如鷹。

林默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雜念。他先用破布仔細擦拭箱子表面的泥土,露出鎖扣的位置。那是一種結構簡單的機械鎖,在暴力摔打後已經變形卡死。他嚐試用鐵釺插入縫隙,輕輕撬動。

“嘎吱…嘎吱…” 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在寂靜的林間格外清晰。每一次用力,林默都能感覺到自己右手傷口撕裂的疼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視野右下角,系統光暈微微閃爍:

【鎖扣結構分析:簡易機械卡榫。】

【損壞程度:中度變形卡死。】

【建議施力點:左下方45度角…】

林默按照系統細微的提示,調整鐵釺的角度和力道。汗水順着他的鬢角滑落。終於,“咔噠”一聲脆響!變形的鎖扣被硬生生撬開!

一股混合着焦糊味、機油味和冰冷金屬氣息的味道從箱縫裏彌漫出來。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緩緩地,像揭開潘多拉魔盒一般,掀開了沉重的箱蓋。

箱子內部的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緩沖的棉絮和海綿早已被雨水、雪水浸透,又被低溫凍得硬邦邦的。幾根粗壯的真空管(UV-201A)——那如同燈泡般晶瑩剔透的玻璃心髒——赫然已經碎裂!尖銳的玻璃碴子散落在各種精密的線圈、電容、電阻之間。一個體積較大的可變電容器的外殼被撞擊得嚴重變形,裏面的金屬片肯定也扭曲了。連接線路有的被扯斷,有的被凍得發脆。整個機器內部一片狼藉,如同經歷了一場微型地震。

“嘶…” 圍觀的戰士和老煙袋都倒吸一口涼氣。那些碎裂的玻璃管、密密麻麻纏繞的銅線、奇形怪狀的金屬小玩意兒,在他們眼中充滿了詭異和復雜。

趙鐵柱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雖然不懂,但看着這一堆碎玻璃和變形扭曲的零件,也明白這東西是徹底完了。

只有林默,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迅速掃過內部的每一個角落。系統提示在他視野中瘋狂刷新着每一個元件的狀態評估,紅色的【損壞】標記幾乎覆蓋了整個界面。他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然而,就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電源接口附近!一個用橡膠包裹、相對獨立的黑色方塊組件,似乎因爲位置靠裏,損傷較輕!那是…手搖發電機的接口和初級穩壓模塊?!

【檢測到:簡易手搖發電機接口及初級整流穩壓模塊。】

【狀態:外殼輕微變形,內部線圈及磁鐵結構完整度:85%!功能:大概率可用!】

【價值:極高!可作爲獨立電源模塊使用,或作爲未來修復/自制電台的核心部件!】

一絲微弱的、幾乎被絕望淹沒的希望,如同寒夜中的火星,驟然在林默心底亮起!

“怎麼樣,林工?能拆出銅不?” 趙鐵柱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林默猛地回過神,壓下心頭的激動。他抬起頭,臉上努力維持着平靜,甚至帶着一絲惋惜:“趙隊長,裏面的精密零件…基本都摔壞了,尤其是這些玻璃管子(他指了指真空管碎片),全碎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指向那個黑色的電源模塊,“這個東西,好像是個…搖把子發電的小機關,看着還比較結實,可能沒全壞。還有這些銅線…” 他指着那些纏繞在線軸上的漆包線,“純度很高,拆下來用處很大!”

“搖把子發電?” 趙鐵柱和戰士們又聽到了新詞。

“嗯,就是…用手搖,能發出一點點電來。” 林默盡量用最樸實的語言解釋,“雖然不能修電台了,但這點電…也許…也許以後能給咱們做實驗的小燈泡點個亮?或者…蘇梅同志,你們衛生隊不是老缺光嗎?晚上處理傷口,有個小燈照着,總比摸黑強吧?” 他把目光投向蘇梅。

蘇梅正在幫林默包扎重新裂開的傷口,聞言眼睛微微一亮。在煤油燈都奢侈的敵後,哪怕是最微弱的光,在搶救傷員時都是寶貴的。

趙鐵柱看着那堆“廢銅爛鐵”,又看了看林默平靜(至少表面上)的臉,再看看蘇梅眼中那點期冀,最終點了點頭:“行!有用的零件都小心拆下來!特別是那個…搖把子發電的東西!碎玻璃渣子清理幹淨,別傷着人!” 他再次強調,“記住!林工,絕對!絕對不能讓它發出一點不該有的動靜!這是死命令!”

“明白!隊長!” 林默鄭重地點頭。他拿起那把鏽跡斑斑的老虎鉗,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致命的真空管碎片,探向那團纏繞的漆包線,開始了他“拆解廢料”的工作。

他的動作很慢,很小心,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手指每一次用力牽扯銅線,都帶來傷口的劇痛。但在無人注意的角度,他的目光卻如同最貪婪的掠食者,一遍又一遍地掃過那個黑色的電源模塊,掃過那些斷裂但材質優良的線圈骨架,掃過每一片可能還有利用價值的金屬碎片…

修復電台的夢想暫時破滅了,代價高昂得令人絕望。

但一顆關於“電”的種子,一顆關於更基礎、更核心能源的種子,卻在這堆廢墟之中,伴隨着手指的疼痛和心頭的熾熱,悄然埋下。

視野右下角,那層磨損的藍色光暈無聲閃爍:

【宿主行爲:拆解高價值目標(殘骸)。】

【獲取:高純度漆包線(少量)、優質金屬構件(若幹)、初級手搖發電模塊(核心部件,功能待測)…】

【“薪火點”無增加。】

【“信任值”波動:無顯著變化(因宿主行爲符合預期,僅回收物資)。】

【備注:潛在技術價值(電源模塊)已標記。未來解鎖相關技術時,可降低基礎材料需求。】

冰冷的提示,無法澆滅林默眼中那深藏的、如同岩漿般滾燙的渴望。

電台的誘惑,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更如同指引方向的燈塔。它碎了,但它的碎片,卻爲未來的“薪火”,照亮了一條更爲艱難、卻也更爲根本的道路——從“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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