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姬月歌已經踏上了前往青雲劍宗的山路。昨夜在靜心居的發現讓她輾轉難側——兩塊密令靠近時會發光重組,這個秘密她暫時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秦嶽。
山間的霧氣繚繞,姬月歌緊了緊身上的粗布衣裳。秦嶽建議她喬裝成農家女子,以免被七絕門的眼線認出。她將靈蛇匕藏在袖中,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轉過一個山坳,前方傳來嘈雜的吵鬧聲。姬月歌警覺地放慢腳步,借着灌木叢的掩護靠近查看。
五個彪形大漢正圍着一輛破舊的牛車,車上坐着一對年邁的夫婦和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孩。爲首的惡霸滿臉橫肉,一腳踹翻了牛車上的菜筐。
"老東西,這個月的保護費呢?"惡霸揪住老者的衣領,"再不交,就把你孫女賣到窯子裏抵債!"
小女孩嚇得哇哇大哭,老婦人跪地哀求:"大爺行行好,今年收成不好,實在拿不出錢啊..."
姬月歌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靈蛇匕。她想起隱塵老者的教誨——江湖險惡,多管閒事容易引火燒身。但眼前這一幕,讓她無法袖手旁觀。
"住手!"她走出灌木叢,聲音比想象中還要冷靜。
五個惡霸齊刷刷轉頭,看到是個瘦弱的農家女,頓時哄笑起來。
"喲,哪來的小娘子?"爲首的惡霸鬆開老者,色眯眯地走近,"長得還挺標致,不如跟大爺我..."
他話未說完,姬月歌已經動了。靈蛇匕如毒蛇吐信,瞬間抵住了惡霸的咽喉。
"再走一步,我就讓你永遠閉嘴。"姬月歌的聲音冷得像冰。
惡霸僵在原地,額頭滲出冷汗。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身手如此了得。
"女俠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惡霸連連求饒。
姬月歌沒有放鬆警惕:"把他們的東西還回去,然後滾。"
另外四個惡霸見狀,紛紛抽出兵器圍了上來。姬月歌知道不能戀戰,必須速戰速決。她一腳踢中面前惡霸的膝蓋,在他跪倒的瞬間,借力騰空而起,靈蛇匕劃出一道寒光。
"啊!"一個惡霸的手腕被劃傷,鋼刀當啷落地。
姬月歌落地後迅速翻滾,避開另一人的攻擊。她沒有下殺手,只是用匕首精準地刺向惡霸們的手腳關節。這是隱塵教她的——制服敵人而不取性命,才是上乘武學。
不到十個呼吸,五個惡霸已經躺在地上哀嚎。姬月歌收起匕首,冷冷道:"再讓我看見你們欺壓百姓,下次就不是皮肉傷了。"
惡霸們連滾帶爬地逃走了。老夫婦拉着孫女跪地磕頭:"多謝女俠救命之恩!"
姬月歌連忙扶起他們:"老人家快請起,我只是路過..."
她幫老夫婦整理好牛車,發現他們的家當少得可憐——幾件破舊衣物,半袋糙米,還有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這就是他們全部的家當了。
"你們要去哪裏?"姬月歌問道。
"去青雲鎮投奔親戚。"老婦人抹着眼淚,"村裏待不下去了,這些惡霸每月都來勒索..."
姬月歌摸了摸口袋,取出幾塊碎銀塞給老人:"路上小心,別再遇到壞人了。"
老夫婦千恩萬謝,帶着孫女繼續趕路。姬月歌站在原地,看着牛車漸行漸遠,心中五味雜陳。江湖中這樣的不平事太多了,她一個人能幫得了多少?
"姑娘好身手。"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姬月歌猛地轉身,看到一個身着褐色短打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處。他約莫二十出頭,腰間掛着一把無鞘的柴刀,看起來像個普通的樵夫。但姬月歌注意到他站姿沉穩,呼吸均勻,顯然是個練家子。
"你是誰?"姬月歌警惕地問。
"路過的人。"男子笑了笑,"看到姑娘教訓那些惡霸,實在痛快。"
姬月歌沒有放鬆警惕:"你一直躲在旁邊看?"
"我剛到。"男子攤開雙手表示無害,"姑娘的匕首功夫很特別,像是北方的路數。"
姬月歌心中一凜——這人竟能看出她的武功來歷。她不想多作糾纏,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男子叫住她,"前面山谷不太平,姑娘最好繞道走。"
姬月歌停下腳步:"什麼意思?"
"落日刀門和一群黑衣人在那邊打起來了。"男子壓低聲音,"刀劍無眼,姑娘還是避開爲妙。"
落日刀門?姬月歌想起凌風這個名字。秦嶽曾提過,落日刀門與青雲劍宗素有往來,或許能從他們那裏打聽到更多消息。
"多謝提醒。"姬月歌點點頭,卻暗自決定去山谷看看。
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搖搖頭:"好奇心太重在江湖上活不長。"說完,他轉身走入樹林,很快消失不見。
姬月歌猶豫片刻,還是朝着山谷方向前進。如果真有打鬥,或許能從中獲取有用的信息。她小心地隱藏行蹤,沿着山脊前行。
約莫半個時辰後,她來到一處可以俯瞰整個山谷的高地。下面的情景讓她倒吸一口冷氣——二十多名黑衣人正在圍攻七八個身着黃衫的刀客。刀客們背靠背形成防御圈,但顯然寡不敵衆,地上已經躺了幾具屍體。
姬月歌認出那些黃衫刀客的裝束——正是落日刀門的弟子。而黑衣人...她眯起眼睛仔細觀察,不是七絕門的人,他們的武功路數和兵器都不相同。
正當她猶豫是否要介入時,戰局突然發生了變化。一個黑衣人掏出一個黑乎乎的圓球,猛地擲向刀客們的防御圈。
"小心暗器!"姬月歌下意識喊出聲。
刀客們聞聲閃避,但爲時已晚。圓球落地爆開,一團綠色煙霧瞬間彌漫開來。兩個刀客吸入煙霧,立刻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卑鄙!用毒!"爲首的刀客怒吼。
黑衣人趁機發動猛攻。姬月歌知道再不出手,這些刀客必死無疑。她咬了咬牙,從山脊上一躍而下,靈蛇匕直取那個使用毒煙的黑衣人後心。
"什麼人?"黑衣人警覺地轉身,但還是慢了一步。姬月歌的匕首劃過他的手腕,毒煙球應聲落地。
刀客們看到突然出現的援手,士氣大振。姬月歌沒有戀戰,迅速移動到他們身邊:"煙霧有毒,屏住呼吸!"
她抓起地上的一件黃衫,沾溼了水囊裏的水,捂住口鼻。刀客們有樣學樣,暫時抵擋住了毒煙的侵襲。
"多謝姑娘相助!"爲首的刀客一邊揮刀逼退敵人,一邊喊道,"我們是落日刀門弟子,請姑娘..."
話未說完,一支冷箭突然從樹林中射來,直取他的咽喉。姬月歌眼疾手快,匕首一揮,將箭矢擊落。
"小心暗箭!"她提醒道。
刀客們重新組織防御,但情況依然危急。姬月歌知道必須想辦法突圍。她注意到山谷東側有一條狹窄的小路,似乎可以通往山上。
"往那邊撤!"她指向小路,"我斷後!"
刀客們猶豫了一下,但看到越來越多的黑衣人涌來,只得聽從她的建議,邊戰邊退。姬月歌殿後,靈蛇匕舞出一片寒光,暫時阻擋了追兵。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小路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想走?沒那麼容易。"
一個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高處,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長弓,箭頭上泛着幽藍的光芒——顯然淬了劇毒。
"毒手箭張寒!"一個刀客驚呼,"他是黑煞幫的二當家!"
姬月歌心中一沉。黑煞幫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派,專幹殺人越貨的勾當。落日刀門怎麼會惹上他們?
張寒冷笑一聲,弓弦拉滿:"都去死吧!"
箭矢破空而來,直取姬月歌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