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做事，可以走公事委派，工分同樣按正常的記，做得活兒還輕鬆，可是個美差。
謝逍頷首，然後麻煩村支書回去跟他家裏人說一聲，說他可能要晚些回來，讓他們不用等他吃飯。
村支書拿好繳費清單匆匆離開，謝逍留在醫院照顧司月月順便等文知青過來。
而回水村的戴家院子裏，戴家人的哭嚎聲響到十裏八村都聽得見！
當時戴老大走過拐角，還沒進門，就從門戶大開的院門中窺見些許端倪。
一片廢墟、滿屋狼藉！
戴老大‘嗷’一嗓子沖進自己的屋，別說什麼台燈、舊門，就是床、櫃子、椅子都沒幾個是完完整整的！
戴老爹顫顫巍巍跑進豬圈，裏面的小豬只剩下三只，它們渾身是傷抱團縮在牆角，出氣多進氣兒少，一看見有人來便止不住嘶鳴哀嚎！
戴春麗緊隨其後，進屋看見這等慘況兩眼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房間裏所有東西都成了破爛，包括陪嫁箱子和紅布匹！這些可都是要重新置辦的啊！
而戴啓明雖是知道瘋女人把家裏破壞得不成樣子，但事後再來看仍是觸目驚心，那真是沒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院子外面。
跟着戴家人一起跑回來的村民們也不敢進屋，生怕正在氣頭上的戴家人找他們的麻煩！
“這真是司知青砸的？哎喲，沒想到看起來嬌嬌瘦瘦一個，是真下得去狠手啊！”
“你是沒見剛剛，趙桂蘭生拉硬拽把人扯回來，那小女娃怕得臉色發青，我都以爲老戴家要白撿個漂亮媳婦兒了！哪知道領回家這麼能幹仗？！這下是踢到鐵板了。”
村裏人排外，但也不妨礙他們忮忌老戴家得了司知青這麼個有錢又漂亮的媳婦兒啊！
“我要殺了那個賤人！”戴老大嗷一嗓子，提起爛桌腿就想去殺人！
他剛還美滋滋想着，把自個兒用爛了、用壞了的東西給砸了，賴那賤人頭上！
誰曾想，人家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一屋子東西全給砸得幹幹淨淨！
周圍人忙攔着，“我說戴老大，你還是趕緊看看你娘吧！你們戴家人一個個可真行，那麼大個人橫院子中間愣是一個也看不見！直愣愣往家裏沖！”
“對呀，你沒見你娘嘴角都泛白沫子了！還是趕緊送衛生站找耿老頭看看吧！”
戴老大這才注意自家娘擱地上橫躺着，忙丟了桌子腿兒過來一探鼻息。
還活着。
“翠翠！你娘人呢？”戴老大朝人群裏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問道。
翠翠站在院牆邊，因爲太瘦，導致眼眶顯得格外大，看起來尤爲可憐，“我、我娘在田裏幹活兒，她說你跟爺都走了，今天工分家裏不夠。”
“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她在田裏瞎忙活什麼！趕緊讓她回來，把你奶背衛生站去，老子要去找那賤人算賬！”
有村民說：“我瞧見那臭老九去村委了，估摸着該是去找村支書了。”
“那地主崽子說的不錯，你現在去找那司知青有什麼用？不如等她治好了人醒了，再找她賠錢。”
“就是，你們家破爛成這樣，我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她也甭想賴賬！就算有支書罩着也不行！”
戴老大一想也覺得有理，連忙謝了周圍人，去找自己老爹二弟，估算家裏到底造成了多少損失。
地裏還有農活要幹，熱鬧看完大家也都三三兩兩離開，只是嘴裏議論不斷，這事兒沒多久就傳遍了回水村。
戴家人聚在一起，圍在暈倒的趙桂蘭身邊。
戴老爹吧唧吧唧大口抽旱煙，戴春豔氣得眼眶通紅，戴啓明愁眉苦臉喪氣垂頭，而戴老大在院裏來回暴走，氣得頭發都要燃起來了！
“大哥你別晃了！晃得我心煩！”戴春豔悶聲吼道。
戴老大恨恨開口，“不行，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今天敢當着村裏這麼多人的面打砸我們戴家，明天就敢提刀殺人！”
戴啓明問，“那哥你有啥好辦法？”
“當然是賠錢！”
戴老大板着手指細數，“咱們家被砸的東西要賠，豬崽子也要賠！還有咱媽的醫療費、營養費，還有我們兄弟幾個的誤工費，小妹婚期的延誤費，通通都要賠！”
他越說，戴家人眼裏的驚喜就越多！
司知青的有錢村裏人有目共睹，不然之前也不會裝得那麼良善，非要把司知青騙進家門。
“不愧是上過初中的，還是大哥有辦法！”戴春豔臉上的憤恨被驚喜取代，巴不得姓司的賤人現在就拿出一大疊鈔票來賠她！
戴啓明茅塞頓開，“對！那女人發狂的時候瘋瘋癲癲！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砸了什麼東西！我們趁機去尋摸點破爛來！全都讓她來賠！”
戴老大集思廣益，“還有家裏的存款！我們就一口咬定說是丟了，反正是姓司的造成的！必須得要她賠！”
“對！好主意！”
戴家人振奮起身，各自去翻各自的小金庫，然後一陣接一陣的尖叫聲響起！
“錢！”戴老爹藏在床底下的鐵皮盒子大剌剌散在床邊，裏面空空如也！
他粗啞的聲音震天響：“家裏的錢！七八十塊全沒了！全沒了！啊啊啊啊啊——”
接着戴啓明的哭嚎聲傳來，“我存的十幾塊也不見了！我好好鎖在抽屜裏……抽屜被瘋女人砸爛了！”
戴老大藏在床榻下的三十來塊也不見了蹤影，唯有戴春豔藏在衣服荷包裏的四塊二幸免於難。
這損失，猶如一夜回到解放前！
戴家人整個精氣神都被消耗殆盡，各個都臉色鐵青、雙眼血紅，宛如行屍走肉！
前前後後，加上豬崽子養大賣錢的損失，這一遭戴家起碼折進去六七百之多！
六七百啊！
現在普通工人的工資也就二三十塊，得一家人省吃儉用多少年才能省出來啊！
這時候戴家的大兒媳，張芳匆匆趕到，由於常年下地勞作，人看起來又憔悴又壯實。
她一進門就見着家裏四個人癱坐在地上神情呆滯，身後家裏更是一片廢墟！
“這……”張芳驚訝地捂住嘴。
老二只說有瘋女人舉着鋤頭在家裏殺人砸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