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兩側的鏡子會呼吸。
陳默發現這個秘密時,雷震正對着一面鏡子呲牙咧嘴。鏡中人影的動作比他慢了半拍,嘴角還掛着一絲不屬於雷震的冷笑。
“別盯着鏡子看。” 蘇離用布條遮住林小婉的眼睛,“這些鏡子能復制人的負面情緒,看得越久,被同化的速度越快。” 她指了指鏡子邊緣,那裏有一層淡淡的銀灰色薄膜,正在緩慢地侵蝕鏡面。
陳默的目光落在那面映出 “另一個自己” 的鏡子上。鏡中人影穿着和他相同的燕尾服,手裏卻拿着一把手術刀,和那個黑風衣男人的武器一模一樣。當陳默舉起消防斧時,鏡中人影卻放下了手術刀,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它在預示什麼。” 陳默低聲說,“或者說,它在誘導我們做什麼。”
通道盡頭的光芒越來越亮,隱約能聽到水流的聲音。雷震背着林小婉加快腳步,突然停在一扇門前 —— 這扇門和他們進來的雕花木門一模一樣,門楣上同樣刻着字:“以三小時爲鑰,啓生存之路”。
“我們繞回來了?” 雷震皺眉,用鋼管敲擊地面,傳來沉悶的回響,“不對,這裏的結構和剛才不一樣。”
蘇離掏出黃銅鑰匙,卻發現鑰匙孔的形狀變了,變成了一只眼睛的輪廓 —— 和監視者的標志完全相同。她的烙印突然發燙,浮現出一行新的規則:“鏡像區域禁止使用安全屋權限,違者將被視爲挑釁監視者”。
“陷阱。” 陳默看向兩側的鏡子,所有鏡中人影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盯着他們,“這些鏡子在改變空間結構,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
林小婉突然拽了拽蘇離的衣角,示意她取下布條。女孩睜開眼,瞳孔裏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卻異常明亮。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虛點了幾下,像在彈奏無形的鋼琴。
“聲音…… 頻率……” 她喃喃自語,“鏡子怕特定的頻率。”
陳默突然想起寂靜走廊的規則,以及自己觸發 “回響” 時看到的空間褶皺。他看向雷震:“你的步槍還有子彈嗎?”
“只剩一發信號彈了。”
“夠了。” 陳默接過信號槍,“蘇離,還記得歌劇院吊燈的共振頻率嗎?”
蘇離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利用共振打破鏡像?但信號彈的頻率不一定……”
“林小婉能找到正確的頻率。” 陳默看向女孩,“對嗎?”
林小婉點頭,閉上眼睛,雙手在空中劃出復雜的軌跡。她的烙印開始閃爍,銀灰色的光芒順着指尖流淌,在空氣中形成一道無形的波。
“就是現在!”
陳默扣動信號槍的扳機。紅色的信號彈沒有飛向鏡子,而是在四人中間炸開。強光伴隨着尖銳的嘯聲,嘯聲在林小婉的引導下逐漸變化,形成一種奇特的韻律 —— 和陳默在 “回響” 中聽到的空間震動頻率完全一致。
鏡子開始劇烈顫抖,表面布滿裂紋。鏡中人影發出無聲的尖叫,身體扭曲成怪異的形狀。當嘯聲達到頂峰時,所有鏡子同時碎裂,露出後面的通道 —— 那裏根本不是什麼迷宮,而是一條直接通向歌劇院 VIP 包廂的走廊。
碎鏡片散落在地,其中一塊碎片吸引了陳默的注意。
碎片裏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人影,臉上帶着和 “零” 一樣的模糊輪廓。當陳默拿起碎片時,人影突然抬起頭,露出了一雙和烙印紋路相同的眼睛。
碎片瞬間化作銀灰色的粉末,在他掌心留下一行字:“第一卷終章:鏡像迷宮的邀請”。
手腕上的倒計時跳動到6:10:00:00,原本勻速減少的數字突然停頓了一秒。陳默抬頭看向 VIP 包廂的大門,門把手上纏繞着銀白色的絲線,組成了一個復雜的符號 —— 和他掌心裏的迷宮地圖完全吻合。
蘇離檢查了一下雷震的傷口,發現銀白色的煙霧已經消失,留下一個形似鑰匙孔的疤痕:“看來我們通過了第一個考驗。”
“只是開始。” 陳默握緊消防斧,推開了 VIP 包廂的門。
包廂裏的景象讓四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牆上掛滿了油畫,畫中都是同一個場景:無數人在迷宮中奔跑,被陰影吞噬,被衍生物追殺。而在每幅畫的角落裏,都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穿着白色長袍,像旁觀者一樣靜靜站立。
包廂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個精致的音樂盒,正在播放一首詭異的曲子 —— 和寂靜走廊裏的歌聲一模一樣。音樂盒旁邊,擺着五張燙金的卡片,每張卡片上都寫着一個名字:
陳默,蘇離,雷震,林小婉,零。
陳默拿起寫着自己名字的卡片,背面刻着一行字:“七日囚籠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手腕上的倒計時重新開始跳動,這一次,數字旁邊多了一個小小的圖標 —— 一只正在微笑的眼睛。